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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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有些难以?置信。
  “你?这可是第一次参加比赛,你?确定要跟我比?”
  他当然知道?靳卓岐指的是俩人私底下的较量。
  没等靳卓岐回,男人又兴味很浓地直勾勾看着他旁边的女孩:“我赢了你?给我什么?”
  靳卓岐轻笑:“什么都可以?,一个?条件,给你?任选。”
  男人立马抬高?声调,很爽快答应:“行!你?说的啊,我赢定了。”
  说完转身往自己车上走。
  聂召不信靳卓岐没注意到那个?男人直勾勾的眼神,明显就是把她当做赌赢的奖励了。
  垂在身侧的手指握得死紧,指尖血液不循环泛着冷白,她歪着头看靳卓岐,心里却在想,他会输吗?
  她宁可死在这儿,也不想死在别人床上。
  靳卓岐抬步往旁边的车上走,又扔给她一句,“上车,坐副驾。”
  聂召顿下一步,随后走过去?上了车,系上安全带,车顶的灯光骤然被灭掉了,黑暗的地方让她有些看不清,即便外面还是格外的亮,她下意识对?黑暗的恐惧让她的心脏莫名?跳得很快,很快很快,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加速了几秒,在全身冲撞着。
  她不太理解为什么赛车比赛会在晚上,是为了刺激吗?
  或许只是单纯的因为刺激。
  手指紧紧抓着下面的底座,所有车子都停在了起点之?后,她耳边的玻璃窗被打开?。
  聂召下意识偏过头,看到了旁边同样开?了车窗,流里流气?单手趴在车窗上的男人,他朝着聂召吹了个?口哨,笑得格外开?心。
  “卓,你?输了可别耍赖。”
  车窗被缓缓关上,他插上车钥匙,眼睛直直看着赛道?,声音听不出情?绪:“不会。”
  随着一声枪响,比赛正式开?始。
  靳卓岐的车子第一个?从起点飞速冲击了出去?,而旁边跟他挨着的男人像是故意的一样,转着方向盘直接用车身往他车上撞击过去?。
  从始端出发的几辆车距离并没有完全拉开?,因为撞击瞬间纠缠在了一起。
  因为剧烈的冲撞,最?外围的一辆车直接被冲到了另外一个?赛道?,在分秒必争的比赛中,他下意识往前飞速开?,走到了另外一条大环的道?上,转了一个?小?弯路之?后,落在了最?后一名?。
  一分钟之?后所有赛车渐入佳境,飞速在赛道?上奔驰,速度加满,距离很难拉开?,稍微落后一步将是无法追上的距离。
  男人的车在行驶过程中一直不停地撞击他的车,企图把他撞击到另外一个?弯道?上,他看准时机,在俩人前方有两辆车堵着的时候,直冲着他的车剧烈撞过来,好似好同归于尽似的。
  车子外壳直接被撞得瘪了下去?。
  晃动的幅度过大,聂召甚至不能紧紧坐在副驾驶上,她被迫握紧后桌保持身体的平衡,不因为车子改变方向而被弹起。
  心跳的速度快到她没有办法正常呼吸,脊背紧贴着后桌出了一层的汗。
  “坐好。”
  旁边冷厉的声响提醒她。
  聂召瞬息调整了坐姿,随后车子右方车轮抬起,整个?赛车像是被翘起来似的,转了一个?略微三十度的弧度,随后如同火箭一般的速度,在瞬息之?间从前方两辆车中间流蹿出去?。
  远远一看,只能看到一辆车闪过的弧线,从中骤然穿行。
  后方车子也丝毫不示弱,几个?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直直冲着靳卓岐的车尾撞击而去?。
  在比赛中刻意撞击对?手不是违规的吗?
  聂召偏过头,眼睛睁大看靳卓岐,他好像猜到了会这样,还在比赛前故意挑衅,为什么?
  聂召不想那个?答案是因为想要把她输掉。
  车子的速度过快,她从没经历过这样刺激的场面,眼神看着旁边因为速度过快而形成的风景已经模糊的画面,瞳孔微缩着,又感觉到车后被剧烈地一撞。
  身子因为惯性向前,又瞬间被安全带扯回到副驾椅背上。
  靳卓岐一脚踩着油门,瞬息又加快了些速度,距离拉开?需要契机。
  他看着远处的弯道?,嘴角倏然微微扬起,在过弯道?时流畅地来了一个?漂移,随后车子如同光影一般继续往前,在一个?大弯道?之?后,跟后面几辆车拉开?了些许距离。
  聂召坐在车上,也不敢看后面是什么情?况,只是觉得胃里喝的酒仿佛在翻滚似的,让她只能闭着喉咙强行往下压制着。
  身体的反应让她额头上都出了汗,有些打湿了头发,脸色也苍白,她甚至觉得眼球都滚烫的像是充了血。
  靳卓岐的弯道?走的特别漂亮,几乎在每一次弯道?时都能迅速跟对?方拉开?距离,赛车比的就是反应能力,在比赛的全程不能有丝毫的松懈与滞停。
  比赛进行了一个?小?时结束,靳卓岐第一个?冲向终点。
  聂召怔怔地坐在副驾驶上,手指压着腹部,心有余悸地看着前方,过了十几秒才?回过神。
  她忽然明白过来,靳卓岐或许不只是在挑衅他。
  他的速度比第二名?整整少出二十秒,这是堪称碾压性的胜利,他有这个?自信。
  车侧的车门被打开?,靳卓岐手指一扬合上车,侧着身看着那个?跟他打赌的男人,语调轻快:“愿赌服输。”
  男人低着头,咬牙切齿又不得不服气?:“愿赌服输,你?想要什么?”
  靳卓岐耸了下肩:“还没想到,当你?欠我个?条件好了。”
  车上的聂召忍不住了似的推开?车门下了车,快步地往赛外的卫生间跑过去?。
  她双手撑着卫生巾的水池,胃里吐出了很多刚灌下去?的酒,她没吃什么东西,除了一些水之?外什么都没有。
  瞬间胃里好像被清空了似的,浑身也像是卸了力。
  她抬起头从面前的镜子中看向自己那张脸,跟鬼似的。
  她以?为自己高?中已经玩的很过火,但靳卓岐是他妈真的在玩命。
  出了赛车场,聂召手指都软到抬不起来,靳卓岐倒是心情?挺好地站在摩托车旁边点了根烟慢慢抽着,手腕懒懒散散地搭着身后的车座,浑身都异常的松懈,好似平常那股疏离冷淡的气?息都瞬间被收回了。
  夜凉如水,周遭寂静。
  靳卓岐咬着烟,见聂召眼睛盯着他看,好似有些失神,垂眸看了她几秒,朝着她招了下手,聂召回神走过去?站在他面前,跟他面对?面对?着。
  少年?的手指在她唇上捻着,力道?重,本就有些泛干的唇瓣要被他撕扯出一道?口子,有些痒又有些疼。
  烟雾冲唇角溢出来,冲击到她脸上,烟味浓重,本就不太舒服的嗓子又被呛了一下。
  冷淡的嗓音震在耳边:“害怕吗?”
  聂召跟他的眼眸直直对?视着,心骤然往下沉。
  她忽然明白过来,这场比赛,仅是一个?吻的代价。
  她是没有任何资格得到靳卓岐的拥护的。
  或许是因为这么直观的认识到她正在面临什么,连被网暴到不敢出门的只是缩起来强撑着的人,此?时竟然觉得眼睛有些酸红。
  靳卓岐只是慢条斯理地把手指移到她的眼皮上,聂召下意识闭眼,感觉到眼皮上的凉意,像是冰,跟那个?吻一样,减慢了她身体燃烧的速度。
  ***
  聂召回去?发了高?烧,整个?人跟那天她满心带着礼物去?找孟寻而得到的只有诅咒她去?死一样,她沉在梦里,反反复复想醒又醒不来,梦里还梦见自己坐在赛车上,每一个?弯道?都好像死亡的召唤,她只是想死,却第一次直观体会到临死前心悬挂在刀尖上的恐惧感。
  醒来之?后趴在卫生间吐,又睡着,把胃都清了干净,身体还是感觉恶心的要命。
  她喘着气?双目失神地趴在马桶上,双腿贴着冰凉地板,脑袋微微枕着胳膊。
  坐了不知道?多久,手机倏然响了一下,在寂静的晚上格外清晰。
  她费劲全身力气?站起身走进卧室,坐在床边捞起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不知道?是不是又找到了她号码来骂她的,但聂召此?时就想听听声音。
  “喂。”
  “聂召?你?跟卓哥干什么去?了?”
  聂召平躺在穿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的灯,声音虚弱:“赛车。”
  “啊……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
  付坤挠了挠头:“他看上去?挺开?心的,以?前我可是最?懂卓哥的人了,但我没懂,赛个?车有什么开?心的。”
  靳卓岐的开?心并不是指笑,他平常都没什么表情?,更别说笑这种很明显的情?绪了,他只是感觉浑身都放松了些,不像是以?前,在任何时候浑身都绷紧得像是块铁,好似要把自己狠狠压着,整个?情?绪都沉默到异于常人。
  聂召没吭声。
  他哪儿开?心的是赛车?
  是开?心她被折磨之?后的表情?罢了。
  聂召捏紧手机,低着眉眼又在想。
  或许是,看到她难受,他会觉得压在他心上的重量减轻了些,对?没有救成他妈的自我痛恨减轻了些,也对?坏人得到报应而开?心。
  聂召眼神空洞着想。
  如果?能让他减轻些痛苦,她也不介意这种痛苦转移到她身上。
  第17章
  翌日。
  卢湘想要离开a市独立生活, 告诉聂召大学可以助学贷款,但?她需要赚够平常的生活费。
  聂召坐在他旁边,不太明白地问:“你爸妈不给你吗?”
  卢湘一边在网吧电脑上找着工作, 一边说:“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我跟我爸爸生活在一起, 他自己?养活自己?都难更别说给我生活费了。”
  况且这个也不是她亲爸爸, 虽然她妈妈没告诉过她,但?她听过别人说, 妈妈嫁给现在的爸爸之前?就已经?怀孕了。
  “你跟你爸关系不好?”
  卢湘抿了抿唇,躲避着聂召的视线说:“还行。”
  “那你为什么想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
  卢湘说:“就……想见?见?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是?不是?跟我想象的一样美好。”
  聂召只是?点?了点?头,陪着她在网吧一上午, 最终她找到了一个在连锁快餐店的工作, 工作时常很长, 早八点?到晚十一点?,且因为是?知名连锁店, 平常人流量巨大,因此才工资高。
  好在不算太远,路程半个多小时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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