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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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一直压着的那股烦躁,愈来愈难耐,他掏出烟盒打火机,拢手点燃。
  咔嗒一声之后是?窜出的火焰。
  就是?这个时候他隐约听到?了脚步声,而后是?一声轻轻的,“……闻之宴?”
  那一瞬他以为是?幻觉,顿了两秒才摘下耳机转过头来。
  方慈穿着件收腰的长?大衣,衣摆垂在脚踝处,戴着顶毛线帽。
  身?形高挑纤细,像是?风一吹就会倒。
  闻之宴转过身?来,却没迈步。
  冷冷的细雨落在两人之间。
  其实?有很?多可以问的,比如:你怎么会来这儿?吃晚饭了吗?
  但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闻之宴一手插兜,另一手夹着烟落在身?侧,凝她许久,而后大步走过去?,单手掌着她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垂首吻上她的唇。
  方慈条件反射抓住他的衣袖。
  轻轻的喘,在细细的雨中氤氲。
  终于告一段落,方慈睁开?眼,就看到?极近的距离中他被?雨打湿的眼睫。
  花园里的泥土在雨中蓬发出味道。
  夜是?冷的,雨也是?冷的,只有呼吸是?热的。
  默了许久,他低声问,“……怎么来了?”
  方慈眨了眨眼睫,“嗯……有东西忘在这儿了,要用。”
  他的手掌从她颈侧擦着滑到?后脑勺,扣着让她迎向自己的唇,“不许走了。”
  “……嗯……”
  闻之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上到?二?楼进到?主卧,勾脚把门踹上。
  疾风暴雨般的吻落下,从上到?下。
  火热的潮气比屋外的雨还浓。
  方慈紧紧闭着眼,几乎不敢往下去?看他的头发,被?强烈的羞耻感裹着,全身?都在颤抖。
  逐一确认她的反应,闻之宴心情逐渐畅快起来。
  是?了。
  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火热的难以抗拒的。
  没必要非要听她亲口说爱说喜欢。
  对视时彼此眸底燃起的火焰不是?假的。
  拥抱的悸动不是?假的。
  亲吻的战栗也不是?假的。
  只是?待在一起,什么话也不说,那种蝴蝶展翅般的愉快也不是?假的。
  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这几天是?在犯傻。
  零点的时候有汗珠滴下。
  她的手机闹钟响起,叮铃铃不止歇。
  她探出手臂,要去?摁掉,手却被?反摁到?床单上,“……还有心思管这个?”
  方慈抬起另一手覆住他的眼睛,说,“停一下。”
  几秒钟后,他缓慢止了动作,闭上眼。
  视觉感官熄灭,他听到?她轻轻说了句,“闻之宴,新年?快乐,”顿一顿,“……往后的每一年?都快乐。”
  那晚确实?是?愉悦的酣畅淋漓的。
  -
  第二?天一早,是?方慈先醒来的。
  她还要赶到?法学系办公室去?备赛。
  洗了澡换了衣服,她去?到?他的衣柜前,左右看了一圈,有件灰色的连帽卫衣眼熟,是?在「云轻」外初见那一晚他穿过的。
  方慈把那衣服叠了叠,放进自己包里。
  她本?就是?为了取这件衣服,才在昨晚来到?这栋旧别墅。
  元旦之后很?快就是?期末考试,方慈忙得脚不沾地,更别提约会了。
  但每天,闻之宴雷打不动地来办公室接她,陪她走回宿舍。
  这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他们或一前一后或肩并肩,走过数十次。
  他们俩其实?有很?多话聊。
  听的歌看的书……甚至,她太忙,他自己去?看了各类音乐剧话剧演出后,回来会讲给她听。
  冬季校园寂静的夜里,耳边只有他低磁的懒嗓,偶尔夹杂着笑?意。
  那几乎成了方慈一天疲累之后的慰藉。
  她逐渐发觉,他的洁净感,他的纯情,其实?来源于他的纯粹和野性。
  “欲.望”这种在世人眼中自带着污秽的词,在他眼里,都是?热烈地活着的象征。
  他有着一腔赤子之心还有旺盛的生命力。
  这一切让她头晕目眩。
  他大概是?那种在床上会面不改色讲荤话的类型。
  虽然目前为止讲过的还停留在情话的范围内,没有太出格的。但不难想象,若是?以后在一起更久,彼此探索得更多,他会愈来愈让人难以招架。
  想到?这儿,一颗平静的心陡然沉下来,方慈停下脚步,“……就送到?这儿吧。”
  闻之宴抬手抚了抚她发顶,“明天我去?送你。”
  “好。”
  明天整个赛队就要出发去?伦敦,提前三天过去?,倒时差,准备比赛。
  “总共要待十天?”
  “嗯,如果?获奖的话。”
  获奖的话,紧接着就是?颁奖和参观交流,还要跟迈克教授问一下提交留学申请的时间。
  闻之宴低笑?了声,带着宠,“‘最佳辩手’方同学。”
  说着将她拥入怀中,“回来就是?宋承业给你办的生日宴……”他似是?轻叹了声,“忙完这一阵儿,正好是?过年?假期,我们出去?玩儿吧。”
  被?他拥着,温热的体温传递,方慈没多想,下意识笑?了笑?,“滑雪去?么。”
  说完心里就咯噔一声。
  还好,闻之宴大概没多想,只说,“都行,跟你去?哪儿都行。”
  -
  那一场比赛,她在伦敦足足待了十五天。
  直到?生日宴的头一晚才回来。
  第33章
  方念念和方慈一道去了伦敦, 已在疗养院住下。
  作为?她的住家医疗师,杨姝美医师最了解她日常生活的细节,所以此行也一并跟了去。
  在伦敦比赛的那十五天,方慈抽空去看了她两次。
  第二次是回国前头一晚。
  方慈向来是遇事自己下决断的性格, 从小也没有?任何长辈能够给她指导, 这都是被?迫锻炼出?来的能力?。
  但这一次……
  脑海里回想着迈克教授的话, “三月初我将会开?启一个春夏游学项目, 持续到七月份,你要申请吗?”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次来比赛,办理的学生?交流签证是六个月的, 能够覆盖整个游学项目, 这期间, 国内大二下学期的课程通过线上进行,到了七月份,学期和游学项目都结束,她回国一趟重?新办理四年的留学签, 而?后继续在伦敦读2+2。
  一切都顺理成章。
  能够早一点脱离方家, 还能早一点锻炼自己。
  她等这一个机会,已经?太久了。
  久到她迫不及待要开?始一个人的自由。
  可这所有?的一切只?有?一个阻力?:她舍不得。
  与闻之?宴之?间,本就是短暂的梦。
  但, 她要亲手把时间从八个月缩短到三个月吗?
  心脏的抽痛提醒着:她不想醒来。
  他真的很好。
  无数次从图书馆接她,陪她走到宿舍。即便在最开?始时,两人间是模糊朦胧的, 他就那样?, 与她戴着耳机, 一前一后,走一路聊一路。
  在她挨了曲映秋的耳光之?后, 为?她提供避难所。
  无论任何场合,他总是望着她,好像她是这世间唯一的要义。
  他也真的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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