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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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甄二这个事涉及内院私事,若是闹出动静来,难免惹人猜想。
  孙管事心中权衡一番,叫甄二管住嘴,又叫了两个小厮进来看住甄二,就地把甄二看押在了这个屋子里。
  事情涉及内院,不是孙管事可以做主的。
  到得晚间,孙管事便拎了那个点心匣子,脚步匆匆地往上头汇报去了。
  第14章
  晚间。
  顾府前院,顾七书房。
  孙管事把甄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完毕。
  孙管事是顾七的人。
  以顾七的能力,和受皇帝重视的程度,虽说他是二房的,从宗法上来讲,比不得顾大爷这个顾府的长房嫡长孙,不过,实则整个顾府从最大的老太爷算起,都默认顾七才是下一代的顾家掌舵人。
  不过,顾七的妻子方氏长年在外养病,在顾府大宅里掌家理事的还是顾大爷的妻子邓氏。
  尽管如此,顾七在顾府也有自己的班底。
  顾府的许多关键位置上,都有顾七的眼线,确保顾七在大体上掌控住整个顾府的动向。
  孙管事就是其中之一。
  因此,遇到这个事,孙管事头一个,便是向顾七汇报。
  “竟有此事?” 顾七声音微沉。
  孙管事答道:“甄二报上来的几个知情人,要么是内院的人,要么是外头的人。没有主子发话,小的不敢贸然前去查问。”
  没经过查证的事,孙管事不敢下断言。
  不过,顾七清楚,孙管事既然能把这话拿到他面前来说,可见他心里头至少也是有几分把握的。
  孙管事打开点心匣子,送到顾七跟前,道:
  “张六请了一位老大夫看过这匣子里头的东西,老大夫明确说了这药不是好东西。甄二也承认了。这一点当不会有假。”
  顾七撩了下眼皮子,往里一看,药一包包的,在匣子里码得整整齐齐,倒是很用心了。
  顾七信手抽出来一包翻开,几种他不大识得的药材混在一起,一种药材独有的幽幽的味道。
  翻开的药包在顾七手上略停了停,便一个弧线给人重新扔回了匣子里。
  “啪”的一声,好好的一包药材登时散落了一匣子。
  孙管事登时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不敢多言。
  顾七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顾七这已经是很不高兴的表示了。
  孙管事心里头门儿清。
  内院妻妾相争,以至于要闹出人命。
  连下人都掺和进来,这是以卑乱尊,犯规矩的事。
  还勾连了外头的人。
  这是家丑外扬,内院的丑事连外头的人都知道了。
  还串通一气,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内院里头送。
  做下人的这般胆大妄为,就问眼里还有没有主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听到这种事,七爷不恼火才怪了。
  书房大丫鬟晴叶被叫了进来。
  顾七道:“跟她讲讲。”
  这话是对孙管事说的。
  孙管事知道,顾七身边的几个大丫鬟里头,就属晴叶最得顾七信用。
  当下便把刚才汇报的事情又重新对晴叶说了一遍。
  晴叶一听,顿时提炼出了要点,知道这件事在哪些点上碰触了七爷的逆鳞。
  当即屏息凝神,只待七爷发话。
  就听顾七道:“此事你莫要声张,悄悄去探查一番,一弄清楚此事真假,立即来报。”
  晴叶答应一声,这就要去。
  虽说冬天天黑得早,此时顾府各处已经挂上灯笼照明了,可是晴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又明白此刻七爷心里头正恼火,因此哪怕夜间行动多有不便,晴叶也是丝毫不敢耽搁的。
  顾七道:“回来。”
  晴叶站住脚。
  顾七道:“也不急这一时三刻,此事明日一早你再去办。”
  又对孙管事和晴叶两人道:“都下去吧。”
  等这两个人退下了,顾七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伸手疲乏地捏了捏眉心。
  生长在顾府这样的富贵之地,妻妾相争这种事,顾七自小是司空见惯的。
  主母和侍妾共同生活在后院这个一亩三分地里,面上看着再和睦,内里也是争斗不断的。
  这一点顾七很清楚,也可以容忍。
  只是凡事都得有个限度。
  主母打压侍妾到不给人留活路的地步,终究是太过分了。
  ***
  晴叶第二日一早就来了惜红院。
  绕过照壁,进来月亮门。
  一路行来,除却刚刚看大门的丫鬟,内院里只见着一个粗使婆子拿着大扫帚在打扫庭院。
  天冷,大家都是能不出来就不出来的。
  便是那看门的丫鬟,也有个避风的门房可以躲。
  倒难得这个婆子实诚,一大早的就披着寒风出来干活。
  晴叶是贴身伺候顾七爷的大丫鬟,有这一层身份,在顾府内院行走,那也是无人不识的人物。
  晴叶过去同粗使婆子搭话:
  “婶子,七爷新得了暹罗国的新茶,命我送一些过来给二爷二奶奶尝尝鲜。不晓得二奶奶这会子方不方便?”
  粗使婆子对待晴叶,并不像其他下人那样巴结讨好,反而耿直道:
  “二奶奶不在。给老太太请安去了。你怎么挑了这个时辰过来?”
  晴叶一噎,忙遮掩道:“是我考虑得不周到了,原不该这会子过来的……倒也无妨,左右我这会子没事,等一等就是了。”
  “对了,”晴叶好像想起什么,“听说你们院子里的宁姨娘病了?我正好探探她的病去。”
  说着晴叶拢了拢双臂,自言自语似的道:“这大冷的天,也好有个地方可以去。”
  说着就问道:“不晓得宁姨娘住哪个屋子?”
  粗使婆子伸手一指,道:“喏,那个屋子就是了。”
  晴叶道了谢,径直往西厢房去了。
  ***
  西厢房。
  晴叶的突然造访,也打了宁姨娘和冬儿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一向素无往来的。
  晴叶又是这样的身份。
  晴叶给这主仆二人的说辞,和给粗使婆子的一样。
  除了这个,宁姨娘和冬儿两人也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来,只得信了。
  大早上的,宁姨娘身子骨又不好,原是在床上躺着的。
  现下因着晴叶来探病,宁姨娘担心失礼,便要下床来。
  被晴叶一把按住了。
  晴叶道:“可不兴这样的。原是来探病的,若是反让病人为了来探病的人忙活一通,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倒是我的罪过了。”
  宁姨娘的消瘦和病弱是遮掩不住的,晴叶看在眼里,也不由得起了两分恻隐之心。
  顿了顿,晴叶又状似无意地问冬儿:
  “你们姨娘的药煎好了没有?怎么不见端来呢?”
  可是眼下她们这里哪里还有什么药了?
  药都被姓钱的那个老虔婆给偷去了。
  冬儿一时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不由得和宁姨娘对视一眼。
  若是没有菱月,若是宁姨娘眼下还像之前那样全无指望,能遇着这样的机会,有晴叶这样的人来主动询问,冬儿一定二话不说,张嘴就告状了。
  可是现在她们已经有了别的计划,若是据实以告,就怕会节外生枝。
  宁姨娘也想到此处,她把话头接了过去,遮掩道:“药早煎好了,刚刚已经吃过了。”
  诸般情形,晴叶看得是一清二楚。
  晴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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