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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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也是,如果仅仅这种级别的情况就受不了的话,那更恶劣的情况该怎么办。
  如果仅仅是适应每一名刑警都需要面对的东西就需要很长时间来消化,还谈什么做一名优秀的刑警。
  ......
  就在秦简几人勘查了现场几分钟后,法医许艳梅风尘仆仆地赶到,“罗队,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尽管来得匆忙,声音中已经略带喘息,她整个人看起来依旧一丝不苟。
  许艳梅有条不紊地带上口罩和手套直奔尸体,初步检查之后,她让高建业和方宇帮她把尸体放下来,又进行了进一步地翻看。
  “初步判断是中毒死亡,身上没有致命伤,脖子上的痕迹是死后吊尸形成的,身上有多处有不同程度上的瘀伤,都是生前伤,怀疑是挣扎或者搏斗所致。”
  许艳梅指了指死者的嘴角,继续道:“值得注意的是死者嘴角附近的瘀伤,应该是被人大力掐过所致,怀疑死者应该是被人强行掐开过嘴,进行灌毒。”
  说着,许艳梅还用自己的左手往死者的嘴角附近比了比。
  “左手。”
  “凶手是左撇子?”
  同时出声的两个人是罗昊和方宇,不过区别在于,一个是沉稳笃定的语气,一个却是惊讶疑问的语气。
  许艳梅站起来,看着几人,一边脱手套,一边说道:“凶手是不是左撇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只手是只左手而已,罗队,尸体我就先拉回去解剖了,尸检报告我会尽快给你。”
  “嗯,辛苦了。”
  许艳梅淡淡一笑,有一种成熟知性的美,“谈不上,希望能早日破案吧!”
  第3章 胡同吊尸案(二)
  刑侦支队,会议室。
  老式吊扇呼呼地转着,却吹不走炎热。
  罗昊给自己的大茶缸子倒满了凉白开,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缸。
  忙活了好几个小时,他的衣服早就汗湿了,不只是罗昊,会议室里哪个人不是如此。
  秦简用力挥动着手里的本子,希望能让自己迅速凉快下来,不过显然,效果并不明显,她的小脸依旧泛红,额头和鬓角都有细汗,一看便知道,热得不轻。
  “文光,你先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吧!”罗昊端着茶缸子坐下,放下茶缸子的瞬间便拿起了一张纸盒使劲儿对着自己的脑袋扇风。
  王文光清了清嗓子,说道:“通过走访抛尸现场附近的居民,我们得知了死者的身份,谢永刚,男,35岁,我市橡胶一厂财务科的副科长,此人的社会关系相对简单,因为他是孤儿,又没有结婚,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独居的,据他的邻居所说,此人性格孤僻,又沉默寡言,很少与人来往。”
  “我和峰子把谢永刚的住址汇报给罗队之后,便直奔橡胶一厂,在那里我们打听到,谢永刚跟橡胶一厂财务科的科长袁飞不合,近期还大吵过一架,差点儿动了手,事闹得不小,当时都惊动了保卫科,所以几乎人人都知道。”
  “顺着这条线,我们就想先见见这个袁飞,不巧的是,袁飞今天竟然没来上班,也没托任何人帮他请假,我和峰子打听了一下他的住址便过去了,然而奇怪的是,他竟然也没在家,他的妻子说他昨晚就没有回家。”
  “昨晚没回家?今天也没上班?”罗昊轻声喃喃了一句,扇着风的手不自觉地便停了下来,他问道:“袁飞以前有过不回家的情况吗?”
  王文光摇头,“从来没有,即便有,也是临时加班或者出差,他都会托人提前跟家里说一声,像昨晚这样不声不响地就不回家,还是头一次,因此,他的妻子急得不行,要不是还得安顿好家里的老人孩子才能出门,在我和峰子赶到之前,他的妻子可能就找到厂子去了,在厂子如果找不到人,就会直接报警。”
  方宇在旁边“啧”了一声,插话道:“失踪了?该不会是正副科长打了一架,正科长就把副科长给杀了,然后畏罪潜逃了吧!”
  高建业横了方宇一眼,冷声道:“动机呢?他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因为一些口角就去杀人?还潜逃?把一大家子都扔给他媳妇一个人吗?合理吗?”
  说到这里,高建业不禁又瞪了方宇一眼,“你说话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方宇怂怂地低头,不敢公然顶撞师父,却小声地嘀咕着,“万一他还有别的什么动机呢,不然一个大活人还能无缘无故地就不见了?”
  秦简坐得离方宇比较近,便听清了方宇的这句话,她侧头看向方宇,眉头是拧着的。
  的确,一个大活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就不见了,并且这个大活人还是家庭负担比较重的人,这样的人会因为一时意气便行凶杀人吗?
  答案一定是,不会。
  那这样一个从来也不会不打招呼便不回家的人,如今却不见了,那......
  最大的可能性,应该是出事了吧!
  秦简这边正想着,那边王文光已经继续说道:“袁飞的妻子担心袁飞是不是出事了,便直接跟我和峰子报了案,我们大概询问了一番袁飞除工作以外的其他社会关系,以及他有可能会去的地方、上下班常走的路线等等,峰子便带人先去调查了,以上就是我这边的情况。”
  罗昊搓着自己的下巴,扎人的胡茬带来痒痒的触感,让他有些上瘾,直到他听完王文光的汇报,手才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他转动身体,换了个姿势,说道:“副科长前脚被毒杀,正科长后脚就失踪了,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两件事大概率是有联系的,但要说袁飞杀人,畏罪潜逃?”
  罗昊顿了顿,摇头道:“我倒不这么认为,我更倾向于袁飞可能是出事了,如果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看,或许凶手是针对橡胶一厂的财务科呢?”
  罗昊用了个疑问的语气,却没有问任何人,仿佛是在问他自己,片刻,他抬头看向了王文光,沉声吩咐道:“文光,给峰子那边加派警力,这个袁飞必须要尽快找到,除此之外,你再跑一趟橡胶一厂,查一查财务科的具体情况以及账目往来,看看谢永刚和袁飞有没有可能挡了谁的道?还有,谢永刚和袁飞到底为什么吵架?找知情人把具体细节问出来,顺着这两条线,再排查一遍可疑人群。”
  “是,罗队。”王文光腾地站了起来,便准备离开会议室。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罗队,橡胶一厂的副厂长来报案了。”
  闻言,罗昊也腾地站了起来,语速极快地问道:“是不是袁飞找到了?他人目前是什么情况?”
  罗昊心里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袁飞似乎会出事,就像谢永刚一样,所以听到是橡胶一厂的副厂长来报案,下意识就想到了袁飞的头上。
  不料,对方却回答他。
  “袁飞?什么袁飞?不是啊!是橡胶一厂遭贼了,财务科保险柜里的货款不见了。”
  第4章 胡同吊尸案(三)
  接待室,橡胶一厂的副厂长,刘有为,一脸的苦大仇深。
  “罗队长,你说说,这叫个什么事儿啊,这两年厂子的效益不好,我是求爷爷告奶奶,舍下了这张老脸,好不容易才签下来的单子,前几天厂长刚给批了条子,让财务科那边准备钱,今天就要进原材料了,临了临了,出了这档子事儿,这让我怎么办才是好啊?”
  刘有为说着,竟然激动地站了起来,隔着桌子一把抓住了罗昊的手,“罗队长,你可一定要抓到这个贼,让他把钱吐出来啊!”
  罗昊不留痕迹地抽回手,沉声道:“刘副厂长,你冷静一下,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刘有为怔愣了一瞬才重新坐下,点头示意罗昊可以问了。
  罗昊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秦简,示意她做笔录,随后开口问道:“刘副厂长,你是几点发现钱不见了的?怎么发现的?”
  “我们厂财务科的保险柜会临时存放一些即将要用的货款,开保险柜需要上下两把钥匙,这两把钥匙分别在袁飞和谢永刚的手里,今天早晨,我开完会就听说了谢永刚的事,又听说袁飞好像失踪了,我心里发毛,也惦记着这笔货款,便去保卫科申请了备用钥匙,结果打开一看,哎......”刘有为颓然地长叹一声。
  罗昊此时无暇关心刘有为的情绪,继续问道:“这笔货款都有谁知道?保卫科的备用钥匙又是怎么回事?有多少人有可能接触到保险柜的钥匙?”
  “我和厂长还有财务科的正副科长、会计肯定知道,再者,一车间的主任也应该知道,因为我跟他提了要进原材料的事。”
  “至于保卫科的备用钥匙,我们厂所有的保险柜的备用钥匙都存放在保卫科的保险柜里,能接触到钥匙的人只有正副科长。”
  “今天我去保卫科申请备用钥匙之前,绝对没有人动过备用钥匙。”
  “......”
  询问结束,秦简送刘有为离开,罗昊则一边沉思一边随手翻着秦简做好的笔录,工整清丽的小楷,赏心悦目,是罗昊曾几度夸赞过的,不过此时,罗昊的心思却完全不在笔录上。
  毕竟,先有命案,后有盗窃案,罗昊直觉事情似乎还远远没有结束。
  不过几分钟,秦简便回来了,罗昊抬头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忽然问道:“有什么看法,说来听听。”
  作为一个新人,秦简很少被询问看法,倒不是她不受重视,相反,她倒是觉得自己极受重视,毕竟刑侦支队的支队长亲自来带她,谁有这个殊荣啊!
  不过,据秦简分析,根本原因可能还是跟原身过世的父亲有关。
  罗昊带人的方式基本属于物理层面上的“带”,就是不管什么事,大事小事,大案子小案子,能带上她的都尽量带上她,让她多听多看,有重点的便强调几句,有适合秦简做的工作便吩咐她去做,秦简也本着少说多做的原则,表现得听话又勤勉。
  不过,罗昊除了教秦简做事以及吩咐秦简做事之外,几乎不会询问她的看法,或许是罗昊觉得新人的看法比较天马行空,与其跟她讨论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不如直接规范她做事的准则来得高效。
  秦简也不觉得罗昊的做法有什么不好,这个年代的治安远远不如后世,她又从事了一个高危行业,如今,她只想迅速地成长起来,既然罗昊愿意带她,点拨她,她就愿意听话,一个老刑警言传身教的东西,或许将来就是她保命的关键。
  跟小命比起来,她的看法不值一提,被不被询问也就不重要了。
  因此,此时此刻,忽然被问到看法,秦简先是一愣,然后才在脑子里梳理了一番案情,答道:“按照刘副厂长的说法,他是跟保卫科的科长一起去开的财务科的保险柜,备用钥匙在此之前从未被启用过,保险柜没有被暴力开启的痕迹,里面的钱却不翼而飞了,说明盗窃者极有可能使用的就是袁飞和谢永刚手里的两把钥匙,事实上,我们在谢永刚的身上以及他的家里也确实没有找到他的钥匙,不过,保险柜是否真的没有被暴力开启过,还需要等技术组的结论。”
  “如果真的是有人盗走了袁飞和谢永刚手里的钥匙,偷了钱,那此时,袁飞的处境应该十分危险,更有甚者,他可能已经像谢永刚一样,遭遇了不测。”
  听到这里,罗昊抬眸,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觉得是袁飞杀了人又盗了钱,然后躲起来了呢!之前,没有这笔钱的存在,我也觉得袁飞的动机不足,但如今有了这笔钱的存在可就不一样,袁飞跟谢永刚本就有过节,我们假设,如果袁飞被谢永刚威胁了或者勒索了等等,他就有了对谢永刚的杀机。”
  “再者,时机,由于这笔钱刚好出现,便让袁飞行动了起来,杀了谢永刚便可以拿到谢永刚手里的保险柜钥匙,顺理成章地拿到这笔钱,要知道这笔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袁飞得奋斗多少年才能挣出来这么多钱。”
  秦简承认,罗昊的分析有理有据,的确,按照目前的情况来分析,袁飞的嫌疑不小,但她直觉,罗昊刚刚所言,其实并不是他的真实想法。
  她试探着说道:“或许......有没有可能是凶手想让我们觉得袁飞才是这两个案子的真凶呢?”
  罗昊闻言忽然笑了,笑容让他那张胡子拉碴的脸都看起来没有那么邋遢了。
  “小朋友,想法不错,走,跟我去一趟橡胶一厂。”
  罗昊说走就走,步子甩得很大,秦简小跑了几步才追上,问道:“侦查组和技术组不是已经去了吗?”
  “他们查他们的,我们查我们的,小秦简啊,你来猜猜,我们现在去要查什么?”
  罗昊有点享受起提问秦简的感觉了,而秦简这边呢,连续被cue却有些不明所以,她语气有些困惑地说道:“查一查知道有这笔钱存在的人吗?”
  罗昊打了个指响,颇为欣慰地感叹道:“真庆幸你跟方宇不一样啊,不是个榆木脑袋,不然我也得像老高一样头疼了。”
  正在关勘查箱的方宇,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手突然一抖,箱子“啪”的一声合上了。
  高建业闻声,忍不住骂了他一句,“毛手毛脚的,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赶紧收拾好东西,跟我回去。”
  ......
  罗昊和秦简赶到橡胶一厂的时候,王文光和高建业两伙人已经离开了。
  罗昊和秦简首先见了见橡胶一厂的厂长,费凡。
  费厂长表示,这笔钱就是他批下来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至于他身边的人,除了杨秘书知道外,应该就没有别人知道了。
  罗昊和秦简又找到杨秘书,杨秘书则一脸惊讶地反问道:“你们来找我干什么?该不会是怀疑我动了这笔钱吧?切,真好笑,这么多年,厂长批下来的条子,我都经手过,我知道的款项多了去了,但我经手的可都是条子啊,不是钱,问钱的事,你们去找财务科呀!”
  一车间的主任,孙超则说:“什么钱?哦,你们是说进原材料的钱啊,这事你们问我没用啊,具体多少钱我都不知道,副厂长也就是跟我提了一嘴而已,想让我到时候抓一抓生产,把一把关,哦,你们还想知道我昨天晚上10-12点在干什么呀?当然是搂着媳妇睡觉了,不然还能干啥!”
  财务科的会计,沈芳一脸的不耐烦,科里她上面一共就两个领导,如今,一个死了,一个失踪了,科里的工作几乎全压到了她的头上,本来就够焦头烂额了,警察偏偏还一波一波地来。
  “我说,警察同志,今天你们来了都是第多少波了,该问的,该查的,还不够清楚吗?”
  罗昊没有说话,开口的是秦简,态度不卑不亢,“抱歉,这是我们的工作,请你配合。”
  沈芳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配合,配合,我能不配合嘛,还有什么事你们就问吧?”
  罗昊问道:“袁飞和谢永刚因为什么吵架,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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