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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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会和之前追的案子有关联吗?”陆令问道。
  “还能这样?”陆令有些纳闷。
  “现在的面粉,里面掺啥的都有,掺真面粉的都有,要我说,掺这个ghb,都算是良心了。”
  “那您说的案子是什么时候的?最后查的结果怎么样?”
  “线索断了。这种案子你也知道,就比如说今天你们办的这个,很可能从这个焦怀正这里,线索就查不下去了。”
  “您要这么一说,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说实话,就以辽东市为例,辽东市并不大,很多他们的人,都有千丝万缕的牵扯,但是不是那么容易挖出来的。你这已经立功了,就很不错了。就好像覃子从的案子,最终不还是无罪释放了?这个案子,让他们四队挂着监居,有没有进展再说呗。”游少华道。
  “可是,这种人不是很可能有极大的危害吗?”
  “陆令,你这几个案子还是办的太顺了。你该不会觉得,警察就是万能的,每个案子都能连根拔起吧?这当然是理想状态,可太受到客观因素制约了。我们尽全力就好,剩下的交给客观规律。”游少华看着陆令这个样子,也觉得该给陆令一点苦头尝尝。
  所有办理的案子全部侦破?
  这当然是好的,但是这不现实。
  陆令是很了解游少华的,他听到这里,也最终是点了点头。
  但……
  第181章 讯问焦怀正
  “陆令,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游少华看着陆令走神,问道。
  “在听在听。”陆令点头。
  “你那哪像在听……”游少华叹了口气。新人啊,就是这样。
  “游队,您小看我了。我以前当过心理咨询师,虽然不算医生,但是也差不多,毕竟心理疾病已经不比生理疾病少了。有很多人在心理上是绝症,再好的心理咨询师也无力回天,哪怕采取催眠也不行。所以,我经历的失败其实还是不少的,”陆令也不是辩解,“当然,这个案子真的失败了,也没办法。但失败之前,总得有信心,您说对吗?”
  “嗯。”游少华应了这句话,“这话倒是在理。对了,你还会催眠?没听你说过啊?”
  “会一点吧。”陆令没有详谈。催眠这种事,对于催眠师来说,没那么开心,因为非常耗费心神。可以这么说,如果催眠师没有很好的社会思维,无法对被催眠者有比较深刻的了解,那么即便成功催眠,也问不出来什么。
  “那你对着我催眠试试?我总在电视里见,现实中从来没见过催眠。”游少华突然有些少年心性。
  “哪有那么简单啊,很累的,”陆令连忙摆手:“而且您这样的,很可能根本无法被催眠。”
  游少华的社会思维是第四境界,是这么多年无数次办案、无数次思考的成长总结。可以说,遇到再大的事情,游少华都能安稳对待,这样的心境,催眠几乎不可能。
  “行吧,这个案子你有什么打算?”
  “看四队今晚的战果吧,如果没有突破,那我明天去讯问一下探探这个人的底。”
  “看你也没有太多信心。”
  “嗯,今天看了讯问录像,这个嫌疑人学识高、眼光有些高,而且有比较严重的心理疾病。”
  “心理疾病?那你不正好?”游少华问道。他当了这么多年刑警,对陆令的这些讯问技巧很感兴趣。
  “怎么可能。”陆令摇了摇头,“心理医生也好、心理咨询师也罢,都得是患者主动来、敞开心扉才能治疗。咱们东北有句话,上赶着不是买卖。”
  “这倒是,你这东北话学了不少。”
  “那可不?要说各地方言,东北话应该是最好学的,有时候不用学,自然而然的都能整两句。”陆令日常都是标准普通话,而东北话又接近普通话。只要会说普通话,想学几句东北话特别简单。
  “那你去讯问,图什么呢?你之前问下来一个,再去,大概率问不下来,人家就该说你上次是运气好。”
  “那不重要啊,”陆令笑道,“我本来也不需要这边给我留下多么完美的印象……而且那也不现实,我只是觉得,焦怀正的事情不少,我想多了解一下他,更好地进行侧写和分析。”
  “你这性格是我最欣赏的,还真是不在乎这些。”游少华是知道陆令为什么当警察的。
  有一些人从事这个工作,纯粹为了公务员身份和家庭地位、社会地位等。虽然一大堆人丧气地说“哎呀现在有啥地位啊,被人骂被人投诉”,但你让他辞职,他还是不会辞职的。他只是不如以前了。
  这非常现实,现在警察工作不好干,很多人在无限的鸡毛蒜皮中磨平了自己的理想主义。
  陆令笑了笑,没有接着回答。
  他怎么可能不在乎功名利禄?他又不是七老八十,只不过他能看到自己的路。
  “我发现你最近东北腔已经有了一些了。”游少华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日常还是普通话,但是要刻意想说东北话,还有一点味。这不是为以后伪装侦查做准备嘛。”
  “伪装侦查,一个人不行的,起码需要一个人配合。青山现在出名了,已经不适合,你一个人去,难度太大了。”游少华其实也想去配合陆令,但是作为老刑警,认识他的、见过他的人太多,肯定是不行的。
  “其实,今天的这个案子,就很适合伪装侦查,可以去酒吧工作一段时间,”陆令想到了叶文兴,“至于人选……会有的。总之,您那边那个事可以拖,可不要取消了。”
  “再说再说。”游少华也做不了主,“不过,等你们再过十天,这次考核结束,如果你这个案子没有眉目,可以继续留在市区查案。咱们县里的案子在这边有线索,也是有管辖权的。”
  “我们?”陆令指了指游少华。
  “不用考虑我。”
  ……
  也许是被游少华说中了,案子确实没有眉目。
  四中队晚上继续加了班,但是可能是风声很紧,一晚上的排查,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可疑线索。
  第二天,陆令和李所说了一下,就带着青山,早早排队去做了核酸。
  焦怀正已经进了看守所了,刑事拘留七天。陆令找四队借了提票就跑过来了,四队太累了,他实在是不想麻烦四队的人,再加上他今天来,大概率也是得不到什么线索,不带外人也好。
  焦怀正被管教从监室里带出来的时候,明显是没有什么精神,看了一眼陆令和青山,又低下了头。不是因为羞愧,就只是不想搭理。
  很对抗。
  陆令从简单的内容开始讯问,焦怀正和上次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倒也不是完全不说,问到简单的问题也偶尔聊几句。
  很快地,一份笔录就取完了,毫无价值。
  焦怀正签了字之后,陆令再次问道:“你在国外,曾经制造过这些东西吗?比如说实验室里?”
  “国外的你们没有管辖权。”焦怀正没抬头,声音里还是有些瞧不起。
  “我都说了是实验室。”陆令的言外之意是压根不在意是否违法。
  焦怀正停顿了一下:“实验室里很简单的。”
  “我知道你在国外做啥,我们都管不到,那你在那边卖过这些东西吗?”陆令有些好奇,“纯粹好奇,我没出过国。”
  焦怀正摇了摇头:“那边不敢随便卖,会被打。”
  “怪不得你回国,原来是这原因。”陆令点了点头。
  焦怀正抬起头来:“其实都差不多。香烟和酒精都不管,你说,在这边,每年被酒害死的人有多少?”
  第182章 人格异常
  广义上说,香烟也是一种毐品。
  酒精,其实也一样。
  “我看过一个数据,《柳叶刀》上面说,国内一年因为饮酒要死亡大概70万人,男性占65万。不仅如此,在世界范围内,饮酒都是中青年男性死亡的头号杀手。酒、香烟,都含有一级致癌物。”焦怀正道。
  “你想表达什么呢?”陆令明知故问。
  “任何东西既然存在就合理,无论是哪一种药,既然存在,就不该限制。酒的危害那么大,都没有被限制,药物自然也不该。”
  “你啊,出国待久了,已经忘了自己站在哪里了。对于普通人来说,法无明文禁止即可为,一切都是以法律为准绳,如果法律不限制,那就是允许。咱们不允许酒后驾车,但允许饮酒,这很正常。全世界绝大部分地区都允许饮酒,包括香烟。但我们的法律足够严格,像你搞的那些东西,就是明令禁止的。”陆令道。
  “凭什么?就凭你们说的就对?”
  “这不是我说的,是规定。比如说,咱们这边诈骗的刑事案件立案标准是2000元,只要够2000元,就立刑事案件;不够2000元,立治安案件,哪怕是1999元9毛,也是如此。你说凭什么?因为总要有一个线,而你,过线了,而且远远过线了。”
  “还不是你们规定的?”焦怀正很不服气。
  “是啊,规定是死的。比如说一类、二类精神管制药品名单等,你应该也大概了解过吧?名单里有几百种,你咋没本事搞个新东西出来?你现在搞的这些玩意,哪个不是五六十年代的产物?我真的不理解你为什么这么自负。”
  “新的?”焦怀正第一次瞪大了眼睛,“你懂什么?每一种新药,都是需要几千几万次才能合成,而且还不知道什么疗效!那都是全球前五十的大药企才能搞出来的!”
  “所以你不行,没有深究,也没有去药企搞研发,净把那点小心思放在了这里,而且还觉得自己非常厉害,警察都不如你?也许你这次没什么事,但是你一辈子被警察盯着,你觉得会有什么好事吗?”
  陆令这句话,严重打击了焦怀正的自信心。他本来就有心理疾病,十分自负,被陆令这么一说,就难过了。
  “这不能怪我!全球前五十的大药企,国内没有一家!”
  “你这都哪年的老黄历了?以前是这样,现在都有好几家了,你没有自己获取信息的渠道?”
  “有又如何,有几项自己的核心技术?还不是代工代生产?”焦怀正信心又回来一点,很显然他话变多了。
  “你还是没有信心罢了,这都是借口。人不行怪路不平,既然你觉得药厂不行,你就去创个新药,搞个专利,你看看能赚多少?你现在玩的这些东西,昨天我找专业人士了解了一下,哪怕是我这种外行,只需要失误几次,都能搞出来。真的……”陆令摇了摇头,“i'm disappointed。(我很失望)”
  陆令的英语口语还可以,他用了一点伦敦腔,焦怀正听了之后,确实有些震惊,他没想到这警察还会英语。
  他的骄傲,无非就来自于自己是所谓高材生、出国留学过。他觉得自己很厉害,可以创造出很多有趣的东西,因此过于偏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实际上,真的很一般,没用在正道上。
  “轮不到你失望。”焦怀正把头偏向一旁。
  “你现在心里在想:‘你懂个屁,我做的很多事,你们谁也不会明白’,对吗?”陆令看着焦怀正。
  焦怀正转正脑袋,看了眼陆令,陆令接着说:“你现在在想,这警察是咋回事?怎么和昨天的不一样?”
  陆令见焦怀正想说话,他轻轻摇了摇头,结果焦怀正的话就被堵在嘴边,没有说出来。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个普通人,但我也有我的专业。我这个专业很特殊,我们学校,有的学长,曾经靠这个能力去澳城玩钱,曾经风头无两,后来照样跌下低谷,最终跳海。”陆令把话说了一半,没有接着说下去。
  作为心理学的学生,尤其是一些悟性比较高的,生活中都经常能看穿别人的真实想法,有人就把这个技术带到了赌桌上,分析每个人的状态,从而获得更有效的信息。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陆令问道。
  焦怀正一言不发。
  “行,想坦白检举,就和你们管教说。”陆令这边讯问这就算结束了,喊了一下管教,这个人可以带走了。
  ……
  从看守所出来,青山这才开始说话。
  “讯问也要讲道理,我们手头没有能吓住他的证据,他肯定不会说的,不过,也让我看出来了他的一些水平,确实不咋样,而且有点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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