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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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得老远时她们看到游艇辉煌灯火,顾虑一扫而光。好像什么都要承担风险,若能眼见没见过的风景,风险自有必要。
  登上游艇她们还没来得及观光欣赏,就有人过来没收她们的手机,原本憧憬的女孩纷纷露出怀疑之色。
  “现在能走吗?”有人害怕了,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一行七八人里越来越多表示想回去。
  管家很有礼貌,笑着解释:“收手机保障宾客个人隐私不被泄露,也是保障你们的。之前出现过拍照泄露的事,被人看图说话不好解释,所以要从源头掐死。防止出现同类事件。”
  好像很有道理,女孩们面面相觑,犹豫着。
  学姐第一个交了,扭头说:“其实这也算是变相证明这个趴的私密性和正规性了吧?出来了就好好玩,别担心,我不跟你们共进退呢吗?”
  渐渐地,玻璃盒子的手机越来越多。
  阿嘉想最后给章苗苗拍一张照片的,被催促就忘了,匆匆发了句:“游艇要收手机,我就不跟你说了。我请过假了,回去可能要很晚了,如果明天早上还没回,报警。”
  二代在主舱玩起德州扑克,男男女女十几人,说说笑笑,玩玩闹闹,嚼着糖、喝着酒,勾肩搭背,边玩边亲嘴、互摸,这边还说着话,那边手已经摸进了内裤,穿过一片湿润刺入窄通道。要不就女孩钻到赌桌下,解开男孩的腰带,把他那根拿出来像吃棒棒糖一样又舔又嗦得响。
  打着牌就有时深时浅的呻吟声出来,倒是对得起淫趴的主题。
  江好玩了一会儿就拉着两个女孩进客舱了。
  李洋比起女人更爱玩牌,不知不觉抓乱头发,烟都抽了一包,眼睛也始终盯着荷官的动作,又疼又涩像红眼病。
  李暮近纯休闲,对打牌没瘾,但也没敷衍,一晚上有输有赢,二十万堆在一边好像没动过。
  林张说:“不要放水阿暮,往常打到这时候你早把我们裤衩赢没了。”
  有女孩说:“阿暮赢归赢,哪回带走过啊,老林现在说话都用夸张手法了,交一个舞台剧演员对象就是不一样。”
  有人笑:“损。人家舞台剧不是夸张表演,是他那对象夸张。”
  “滚你妈,就会瞎扯淡。”林张骂。
  一阵哄笑。
  李暮近玩不爽,起身往沙发区走去。
  安静下来。
  束睿也不玩了,“你们玩。”他比李暮近要有礼貌。
  李暮近端着酒的手略显敷衍,杯子倾斜他都没发现,酒在倾斜的杯口呼之欲出,他还是不肯把注意力从手机挪开片刻。
  “不会吧?”束睿坐到旁边。
  李暮近听见了,没反应。
  束睿又说:“你不会吧?不会被拿捏了吧?”直指李暮近心不在焉这件事,并认为他是因为加丁珂微信,却没被通过。
  李暮近抬起头:“被拿捏的前提是进入到陌生领域,跟这个领域的高手交锋。她是高手吗?她对我来说是陌生领域吗?”
  束睿点头,比李暮近拿酒还要敷衍:“嗯。”
  “滚。”李暮近没开玩笑。
  束睿淡淡一笑:“你记不记得你上次气急败坏是什么时候?”
  李暮近再次抬头,看他。
  束睿朝他靠去,声音都变小,像是想给他留点颜面:“薛诗与说丁珂喜欢陈享。”
  李暮近沉下脸。
  束睿爱他怕他,这人翻起脸来亲爹都不认,于是犯完贱后流畅丝滑地坐到对面。
  薛诗与和陈享都是以前国际学校的同学,都很优秀,家里条件也好。薛诗与是一个像兆婧那样的小太阳,一直照耀着沉默如深渊的丁珂,好多次挡她面前,阻止李暮近为难、耍混。
  陈享呢。
  丁珂般深沉、不露情绪的人,唯一在笔记本上写过的名字就是陈享。
  还好他在丁珂出事后出国了,再也没回来,不然束睿将身处修罗场出不来——
  李暮近以前就折腾陈享,以他现在有增无减的胆量,估计变本加厉。
  陈享要是知道有跟丁珂一模一样的人存在,这一次他估计会用生命守护她不受伤害吧?以弥补他曾因软弱而在李暮近把丁珂堵在墙角时低头走过。
  束睿还记得,人文周彩排中,李暮近站在主席台,陈享不知道为什么给他下跪。他拿着话筒,在设备一道尖锐啸叫后,变态阴沉地叫了声丁珂,目光穿越茫茫人海,只看她,说:随便看看,不用记住这人给我下跪的样,因为以后也站不起来,你会看到吐。
  人中龙凤的陈享,在他面前被磨净了尊严。
  别人只看到李暮近对陈享各个方面无悬念地碾压,不知道他那么折腾陈享,只因为他撕掉的一页笔记,丁珂的笔记,写着“陈享”的一页笔记。
  束睿还记得李暮近第二天阴霾未消,把她笔记本都烧了。她站在楼道盯着熊熊火焰一言不发,引起发烧、生病、请假。李暮近给她买了一百多笔记本,在她桌上摞成山。但没用,她都打包捐给了贫困角。
  想到以前,束睿不自觉呼气。
  男高时期的李暮近混蛋,像座大山,丁珂宁折不屈,像只穿山甲,他二人从来水火不容。只是女孩总是不如男孩残忍,李暮近对丁珂就像喜欢惨一只小猫,抱到怀里时忍不住用力,她不疼得哼出声,他不罢休、不放手。
  就这样,他把她弄得太疼了,便失去她了。
  “别扯淡。”李暮近一声把束睿拽出回忆。
  束睿喝酒,微笑,“给你微信,但不通过,这不是高手?”
  “你一直看手机?”李暮近随口说。
  束睿静静看着他。
  李暮近当然知道他这话很像自我攻略以后,严肃说:“不要预设,你想的事不会发生。”
  他刚说完,手机响了,他第一时间看过去,是新闻推送,随即若无其事地靠到沙发,看起来什么也没发生过。
  束睿摇头,仰头看天,似乎没有对他说话:“清醒沉沦什么意思,就是明知道她带目的接近,也允许了。清楚她每一句话都不真诚,每个动作都经过计算,但就……”
  他没说完,因为李暮近走了,不听他说了。
  舱内一层休闲区。
  阿嘉自走进游艇,就看到很多三点式女孩,披着件浴袍走来走去,还有女孩甚至不穿内衣,光着身被男人搂着,随音乐律动摇晃着身躯,男人的手就在她们身上来回摸。
  她当然知道这一幕的发生代表什么,代表这是一个专供有钱人享乐的淫趴。她们没冤枉学姐。
  学姐这时走过来,显然对这场合轻车熟路,还给她倒了酒:“怎么不去玩儿呢?你看莱莱她们已经嗨了。”
  阿嘉看向舞池中央的她那些保守的同学们,“难道不是喝多了吗?”
  学姐一笑:“语气这么吓人,政法学院学生都这样?”
  阿嘉微笑:“我属于是很平和的了,你没见我同学丁珂呢。学姐应该知道,她去年年底刚帮警方破获一起裸聊诈骗案。”
  学姐笑容有一丝裂缝,很快就修复:“嗯,听说过,厉害。”
  “是吧,她这个人眼里可不揉沙子,我出来时跟她说了一声,她还让我玩儿得开心呢。”
  “是吗。”学姐也不是新手,虚与委蛇拿捏得精准,“你先喝着,我去那边看看,有事找我。”
  学姐走了,阿嘉呼口气,但愿丁珂能敏锐察觉到她的处境。
  虽然这时祈求老天把信息传递她们有点临时抱佛脚,但除了丁珂和章苗苗,她不知道还指望谁,谁能比她们勇敢聪颖。
  十二点了,章苗苗还没收到阿嘉发来的图,把脑袋垂下来,跟还没合上书的丁珂说:“阿嘉还没给我发照片,正常吗?”
  丁珂从小夜灯下抬起头,“有没有过类似情况发生?”
  “没有,她可爱显摆了,但凡跟我说的事,不跟我显摆完,她这一天是过不去的,她贼难受。”章苗苗可爱控诉阿嘉。
  说完,她坐起来,意识到了什么:“对啊,为什么没发呢?”
  学姐坐在吧台前,酒保给她新调了一杯酒,走过来俩男的,搭住她的肩膀,笑得猥琐:“哟,今天这批质量真是不错。”
  学姐皱眉,耸肩抖落他们的脏手,说:“舞池里几个随便,家里没个条件,没个靠山,拍照威胁就行了,不怕她们闹。”
  有个男的看一眼阿嘉:“那个呢?”
  “那个家里有钱,又是政法学院的,有个玩儿得好的同学,是一块硬骨头,搞不好能把这船人都弄进去,别瞎琢磨了。”学姐也得为自己考虑,挣钱可以,不能搭上命。
  “就她最好看了。”男的可惜道。
  学姐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带她喝点酒,亲亲抱抱,只要不来真格的,应该没事。”
  男的搂学姐脖子,照脸亲了一口:“体贴!”
  章苗苗拨打阿嘉的电话,没人接,她看向丁珂,两眼视线一触,都意识到问题。
  丁珂拿着章苗苗手机看阿嘉最后发的消息,捕捉几个重要信息,发现这件事已经超出她们的能力范围,第一时间报警。
  警察在接收她们提供的信息之后,以无法确认阿嘉已经遭遇危险为由拒绝出警,让她们回去等等,说按照女孩微信说的话,也许天亮就回去了。
  章苗苗再看微信,确实不像是遭遇了危险。
  派出所出来,丁珂让章苗苗发朋友圈。
  章苗苗第一秒不理解,反应一下,明白了,“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阿嘉失联了,带她走的人看到了,知道我们在找她,或许会因为怕事情败露、下场惨烈,而把人放了?”
  丁珂点头。
  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什么都先尝试一遍。
  游艇一层。
  两个男的端着酒,走向阿嘉,笑着打招呼,其中一人先开口礼貌问:“你怎么不去舞池啊?”
  阿嘉裹了裹外套:“不会跳。”
  “早说啊,我可以教你。”
  阿嘉笑笑:“谢谢不用。”
  “你是没到这场合玩儿过吗?感觉很拘谨。”不知道哪个男人在说。
  “没有,就是没有喜欢的,兴致不高。”阿嘉觉得越表现单纯他们越来劲,干脆把自己塑造成海王。
  “都一样,我们也是没什么兴致。”男人说得真切:“以前在上海、杭州夜场,都没像今天这么别扭的。”
  阿嘉突然感兴趣:“为什么?”
  男人表现得诚恳:“那时大家都是来玩的,开不开卡和酒也没法确定他们是不是富人。这场合不同,是不是富人一目了然,像我们这种被邀请来的不是男模就是外围啊。”
  阿嘉虽然不是他说的那类人,但对他的认知感同身受,信息传播飞速发展,阶级差异无所遁形。当努力可以颠覆人生的说法成为泡影,自然坚定努力可以跨越阶级的人都沉寂了。
  少之又少的人可以通过努力实现逆天改命,大部分人都牺牲在了这个过程。
  阿嘉觉得他们很诚恳,敞开心扉畅聊起来,不知不觉喝了一瓶洋酒。
  于泰看到章苗苗发的朋友圈,告诉她孙礼也失联了,中午遇见时还说晚上给他买宵夜。当时孙礼跟李暮近在一起,两人还去吃了烧鹅。他问孙礼什么时候回学校,孙礼说等下游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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