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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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大学生了没见过还没听过?”学校找到了突破口:“你说得离谱了,我看你就很熟悉这种场合,以前是来玩儿过吗?还有这衣服是超季吧?我看今年的秀没有呢。”往丁珂跟前凑,很亲密似的:“说说,跟上边谁好上了?”
  丁珂跟她也说挺多了,不再磨叽:“学姐你不如猜猜呢?”
  学姐看她不想多说了,正好懒作周旋,阴阳怪气道:“是老江吗?江好啊?那不就是这里最大的人?政法学院学生厉害咯。”拍拍丁珂肩膀:“不开玩笑了,我去那边看看。”
  丁珂应都没应。
  学姐一扭头就翻了个白眼。
  学姐回到自己的地盘,身边都是自己的朋友,才找回自己的节奏。
  朋友看着丁珂那边问:“怎么了?聊什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什么,等会儿暗示一下那几个学生,愿意玩儿的再带着玩儿,不愿意的就带着她们到舱内做保养什么的,尽量不露面。”
  学姐说得同行不懂了,“怕什么?”
  “不怕她们坏事,没钱没势成不了威胁。那个有点东西,不知道跟上边谁勾搭了,上去一趟毫发无损,还换身驴牌下来。”学姐烦得啧下嘴:“我跟上边没几个熟的,她要是多几句嘴,我他妈圈子别混、钱也别挣了。”
  朋友不以为然:“夸张了。”
  “你给他们送多少人,他们能因为一句挑唆就跟你掰了?”有人接着朋友的话说:“资历越深越怂了。”
  学姐瞥他们一眼:“懂个屁你们,就那些少爷小姐把人玩儿了都不当回事,我们算什么东西。”
  几人挨骂了不说话了。
  有听话的表示:“行,等下我去问那几个学生,不愿意就不强迫。”
  整个游艇最大的房间。
  李暮近坐在沙发,双腿岔开,光脚踩着地毯,像是为平复情绪般一手拿梨一手拿刀地削皮,面前巨大屏幕是游艇监控,实时监测直播。
  当然他只看丁珂。
  复古音响在放一首蓝调风格的流行歌曲,女歌手声音跟丁珂很像。声线温柔,语速适中,好像纯白不光能形容她的长相,声音也可以。
  除了这些可以看到的、听到的,她好像没一点过去痕迹了,可她若想重新开始,又为什么出现在他面前?
  原本,她是谁不是很重要,为什么出现,出现干什么,有什么目的,他感兴趣程度十分一般。说是好奇,却也没真正探究。
  那时最重要的是,她会再次成为他的谁。
  可现在他想知道这些,只想知道。这甚至变成最重要的事。
  他削完梨,没吃,放在盘上,微微歪头,手起刀落,梨变成两半、无数瓣。
  手机响了。
  他把刀子往桌上一扔,擦手布擦擦手,接通。
  “喂阿暮,咋了?大半夜打电话。”
  “你帮我去一趟津水。”
  “干吗去?”
  李暮近给对方发去一串地址,丁珂和丁卯户口本上记录的户籍地,然后说:“打听下两年前有没有发生火灾,出事的那家人家里都什么情况。”
  “好。”对方没多问。
  李暮近养的这群小孙子、好儿子,无论他什么时候用,他们都在,并且好用。他们只有一条生路,而这条路是李暮近给的,自然好用。人跟人之间掺杂感情会被感情左右决定,但若只有利益,就只有胜利。
  束睿来了。
  李暮近正好挂掉电话。
  束睿坐到对面,看向巨型屏,视角一点都不偏,酒廊都没拍全景,丁珂却是全景,她还在正中间。
  他收回眼,拿水果叉扎李暮近削的梨吃,随意瞥一眼,看到他脸、脖子挂的彩,一边嚼着一边说:“要不要打一针破伤风?”
  李暮近没理他。
  “这么烈,跟以前是真的像。”束睿一边说一边点头:“所以是,她像她,还是,她是她?”
  丁珂从坐在酒廊吧台,喝的每一杯酒都是饮料。她只是说胃不爽,就连学姐和那俩男模请的,调酒师都换成了饮料。
  刚才酒保是假意关心、真占便宜,调酒师不是,也不是谁打过招呼,是他认识丁珂的衣服。
  自品牌推车给宋雅至送来,她一件没穿,却不影响品牌固定地送,她还为此专门腾出一间客舱放。
  大概年消太多,所以有这个待遇。
  宋雅至新游艇玩几天就给儿子了,丁珂穿着其中一件衣服,稍一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不会察言观色怎么在有钱人身边讨生活?
  调酒师又给丁珂一杯热水,“后面没得玩儿了,我建议你去睡觉,前半夜喝的酒这会儿都上头了。”
  丁珂扭头一看,果然那些男的开始把手伸向身边女孩。
  “好。”她该说也说完了,只剩一件事:“什么时候返程?”
  “食饮就订了三天的,差不多后天回了,但也有延长情况,反正有动力艇可以来回接送食物和人。”
  “谢谢。”
  丁珂说完要走,章苗苗发来消息,说是于泰问她有没有找到阿嘉,要不要告诉他。再就是问丁珂有没有见到孙礼。丁珂一边回一边走向电梯。
  快到门前,被人拦住。
  她抬起头,两个男人,舌头舔牙,扭眉挤眼,一身酒气遮挡不住,看不出来但确实身穿名牌,他们身后电梯门刚关,显示刚下来。
  两人眼神不像她正常,上下打量,十分猥琐,尤其在她胸和屁股停留很久。
  她正准备绕过,男人先一步抓住她胳膊:“没见过啊?”后面一句话说给同伴:“你见过吗?”
  “没有。”同伴晃悠着身子,凑到丁珂跟前:“穿这么严实?拉链拉到头?脖子都不让看啊?”
  丁珂躲开他们的骚扰。
  两个人不依不饶,本就胆大妄为,酒精更增加了胆量。
  丁珂被拽回去,已经十分不耐烦,用力甩开。
  “嘿。”激起男人的征服欲,跟他的同伴说:“跟上回见到那个,是不是有点像啊?好像不愿意,其实就为了激起我的兴趣,欲擒故纵呢吧?”
  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他们对很多女孩都极具侮辱性,只是丁珂今天运气不好,成为下一个。
  调酒师过来打断他们,想把两人叫一边提醒,他们不尊重人,一巴掌把他拂开:“添什么乱?”
  调酒师不提醒了。
  越来越多人看过来,学姐那伙人记得学姐话,不去招惹丁珂,但看热闹起哄又不算招惹,这么多人,就算丁珂记仇,又能记住谁?
  “姐姐你穿那么多啊,多热。”
  “对啊怎么搞特殊化?其他姐们儿都没穿呢,你还把脖子都捂住。夸张了妹妹,出来玩儿大大方方的不好吗?”
  “肯定是害羞了,太可爱了,好喜欢腼腆的女孩子啊。局上见到这样内向的不容易,我好喜欢她,你们谁也别欺负她哈。冰哥我们这边再开一个路易十三呗,我请这个女孩!”
  听着多关切亲人的话,却句句都在把丁珂往火坑里推。
  两个喝蒙的男人也不高兴了,但这么多人凑过来,若表现得霸道,那就是白送了一个“受害者”的身份给她,其中最先挑衅的那个人上前拉拉丁珂的袖子:“都上船了你害什么臊,不要玩儿不起。咱们也不怎么着,就让你把衣服脱了,不为难吧?她们都脱了。”
  同伴也说:“本来就是泳衣主题,放不开干吗登船呢?都脱了你不脱对别人多不公平?我哥俩语气是不太好,但真不是要折腾你,就是维护一下咱们私趴的公平公正性。”
  丁珂看着他们前后嘴脸截然相反,知道他们二人是眼看人多起来,自己犯贱又不想当着众人表现得犯贱,从原本猥琐挑弄一跃升为讨要公道。
  就是恶意要冠一个拨乱反正的名头以显得没那么恶意。甚至可以显得他们一腔热血,还匡扶正义。
  施暴者要想变得无辜,只要给受害者泼脏水就可以了。
  丁珂不说话,更像是给他们发挥的空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跟人群中起哄的人言辞温和、一唱一和地“劝说”丁珂不要特殊化。
  学区的大学生们,有认识丁珂的,上前维护她,是作为一个正常热心的人那样维护:“你们也没完全脱衣服,干吗非逼别人脱呢?”
  她说那两个男人。
  只能在一二层、上不了三层的人提醒她:“他们不是招聘过来的,他们是宾客,是三层的人。”
  大学生不理解,扭头问:“三层的长两个脑袋?他们自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就算了,你们还舔得他们高人一等,就跪在地上起不来了吗?”
  “不是,你也要看你在谁地盘吧?人家组的局,规矩就是这样的,你不愿意干吗来?”这人跟她分辩道。
  大学生满场找人,找不到学姐,但不妨碍她说出实情:“来时并不知道是这种私趴,每一步都被赶鸭子上架。本来刚才学姐找来,让我们没事别显眼,谨防被看上,发生不好的事,我还想打她这份情,默默走到结束。但从我们上游艇到现在,侮辱践踏多少起了?现在威逼恐吓到我同伴头上,还要我们认下是我们的错,这合理吗?”
  没人听,还有人笑着说:“大学生口才就是好。”
  大学生不想说了。
  现场音乐依旧吵得人烦,dj和服务人员人人冷漠,别说争吵,看上去就算打起来,他们也不凑这个热闹。
  做爱的依旧做爱,np双飞遍布各处,玩闹嬉戏的不停,吃东西喝酒的也在继续。大学生发现道理不是说出来就可以了,要有人听,要听得懂。
  她想拉丁珂先回角落里,两个男人和几个凑热闹的不依不饶,非要丁珂脱衣服。
  大学生中有人记得丁珂上过三层,提到这点:“她从三层下来的,你们这么为难她,不怕她朋友不高兴?”
  两个男人互看一眼,笑得欢:“那不得说说是谁?”
  要是跟三层的人勾搭着,更好办了,来局上玩儿遇到的女人,哥们兄弟间共享。他们性格扭曲、恶习多,多少有绿帽癖,喜欢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兄弟强暴。
  男人扯丁珂衣服,“江好啊?”
  丁珂衣服的拉链在一拽一扯中拉开了,显现出脖子上紫红的痕迹。
  旁的不知道,跟前都看见了。
  大学生也哑口失语。
  “好家伙,这么狠。”男人酒醒了,开始清醒地犯浑了:“哎哟真不小心,我带你去上边换一身吧?穿这么多肯定是身体不爽,别再着凉了。”
  他们不抢,而是编造一个安全的谎,利用女性的善良天性把她们拉入深渊,到时出事就怪她们眼神动作释放了勾引讯号。
  丁珂抽回手,“不用了。”
  她一开口,男人没想不光长得甜纯,声音也甜嘞,一把抓手十指紧扣。
  大学生看到了丁珂脖子吻痕,但也坚持以她意愿为主,她不愿意,就不能带走。
  她一人力量薄弱,想求助同伴,发现她们都退得远远的。看得出来她们眼中也有担忧,但没有勇气、底气,她们做不了英雄。
  男人骂骂咧咧,学姐的朋友、拉皮条的同行挑唆、起哄,丁珂和大学生两人势单力薄,就要被压制……
  束睿看着监控,想着李暮近要翻脸,十分钟过去,楼下愈演愈烈,他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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