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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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府学里的骑射课的冷清相比,国子监的就要热闹了许多。
  虽在授艺时间上,给六堂众学子做了间隔,可每次的骑射课,用人满为患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说来,也是马匹太少的缘故。
  广业堂学骑射的学子有六十多人,可跑马场上一共才五匹马,这样整节课下来,每人能轮上一回就不错了。
  原本没轮到骑马的人,要是能有箭和弓,先在一旁练练射靶也挺不错。
  无奈弓箭与马匹都是配套的,没有一丁点的多余,这让一向在府学骑射自由的林远秋,实在有些不适应,最主要的还是好不容易轮到自己了,可上马还不到半盏茶功夫,又得轮到下一位了。
  这么点时间,哪里能过足射箭的瘾啊。
  所以林远秋准备改天去箭匠坊买一套弓箭,然后就在庄子上竖块木靶,这样自己再去庄子上时,就可以痛痛快快练射箭了。
  按理来说,快六月的天气,上完骑射课后,应该满身是汗才对,可林远秋理了理衣襟上的些许褶皱,表示没事发生。
  骑射课排在上午的最后一节,等结束后,半日时间就过去了。
  想到待会儿自己还要把画给朱掌柜送去,林远秋便没耽搁,从跑马场回来后,就直接去了饭堂。
  ……
  第125章 墨林轩开张
  每次林远秋送画作过来时,朱掌柜都以为他会提一提增加银钱的事。
  毕竟这些时日来下订单的客人越来越多,特别是五联幅的炕屏,这次又接下了三套,足见大家对它的喜爱。
  所以朱掌柜以为,若换作是他,看到自己的画作有如此好的销量,肯定也会有提高一下卖价的想法。
  可林小友却一次都未开过口,这实在有些出乎了朱掌柜的意料。
  原本供货方未加价,对他们四宝斋来说是件好事,可做买卖的人,总要想的多一些。
  看到林小友未跟自己说起要加银钱的事,朱掌柜反而有些不放心了起来,总担心对方是不是有旁的想法,比如另找一家开价更高的铺子,不再给他们四宝斋供货。
  别说,朱掌柜是越想就越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大。
  毕竟四宝斋与桃源山人的书画生意,也只是口头上的简单约定而已,并没签下实质性的契书,没有契书的约定,人家自然有随时找下家的权力,这也是朱掌柜十分无奈的地方。
  再想到这几个月,单菩萨画像的销量就占了四宝斋的大半盈利。
  这样的好买卖真要是被别家给挖走了,朱掌柜觉得自己一准得可惜死。
  所以,为了能把这种挣银钱的买卖给留下,考虑再三的朱掌柜,等结算银钱时,就主动给林远秋提了每幅画加价二两银子的想法。
  并与林远秋笑道,“小友尽管放心,我老朱并非是个只图自身利益之人,做生意嘛,总得两方得利才能做得长久,这道理我还是知晓的。”
  林远秋不是个笨人,很快便明白了朱掌柜此举的真正用意。
  这是担心自己会跑到别家去吧。
  林远秋觉得朱掌柜还真是想多了,他与四宝斋一没起间隙,二没纠葛的,再费精力和时间去开发新的合作伙伴做啥。
  至于给画作提价的事,林远秋心中并非没有打算,不过那是以后,就目前来说,他还真没有这样的想法。
  毕竟来到京城也就半年光景,与四宝斋打交道的次数更是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所以这事,原本林远秋是准备等上一段时间再说的。
  现下既然朱掌柜已主动提了,林远秋自然不会傻到去拒绝,这年头有谁会嫌弃钱银多呢,何况这还是自己的劳动所得。
  见林小友对自己的主张认可,朱掌柜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觉得暂时不用再担心会跑了生意的事了。
  结算好了银钱,再点了新订单的数量,林远秋把包袱都装进了书箱里。
  想到自己还要去一趟昌荣街,林远秋本想把书箱先留在朱掌柜这儿的,可一想,这边与国子监并不在同一个方位,待会儿自己还得折回来,便歇了想法。
  说来,这段时日林远秋也算是昌荣街的常客了。除了去李牙侩那儿几回,剩下自然都在街口人市这边,目的就为了寻一寻有没有适合给自己看店铺的人手。
  等到了昌荣街时,林远秋就发现,今日人市这边多了好些新面孔,这让他觉得今天不会跑空的可能性很大。
  果然,这次新来的人里面,就有两家识字的。说是两家也不正确,应该是这两家里面有识字的人。
  凡是这种整家被卖的,原因一般只有两种,一是主家犯了事的,他们跟着主家的家产一起被充公,然后又辗转到了人市。
  另一种则是,这家人犯了错而被主家给卖了的。
  这两种情况,林远秋考虑的自然是前者。
  是以,等详细询问后,他就挑了张贵一家。
  这一家共有七口,分别是张贵爹娘,还有他和媳妇,以及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两个女孩子,一个十一岁,另一个十三岁,而男孩子要小一些,今年七岁,看到他们跟爷奶爹娘一样,也都是头发散乱,一身衣服皱巴巴的,可见有些日子没好好打理过了。
  巧合的是,张贵原先就是跟着管家给主家打理铺面的,虽他平时做的是跑腿的活计,可对卖货记账这一方面也是懂得一些的。
  林远秋特地向牙人打听了张贵主家犯事的原因,原来是贩卖私盐。
  官盐把握着经济命脉,不论哪个朝代,贩卖私盐都是一项重罪,在大景朝也一样。而罪行的轻重,则是依照查获私盐的数量来定的,数量越多定罪越重,最高可判斩立决。
  “这家家主被砍了头,其余的全都流放到边远的荒蛮之地去了,听说有好几十口呢。”
  说着,牙人有些唏嘘,这老的老、小的小,一路过去也不知到最后能剩下几个。要他说啊,还不如这些被卖的奴仆呢,最起码能保命不是。
  林远秋听后心里也有些感触,所以说,任何时候都不要去触犯律法的红线。
  按理说,自己只需一个看铺子的就行,并不需要一口气买下这么些人。
  可把整家人拆开来买的事,林远秋肯定做不出来。
  何况在看到这两个女孩子后,他心里就有了其他的打算。
  周家是有奴仆养着的,所以等日后春燕嫁过去时,娘家这边肯定也得给她配上一个。与其急急忙忙临时添人,还不如现在就给春燕准备起来。
  在林远秋看来,这两个女孩子长相普通,看着也不像机灵过头的模样,所以让她俩给妹妹们作伴,林远秋倒是放心的。
  不过性子到底如何,还得相处过后才能知晓。也正是如此,才更应该早些打算起来才对。
  许是担心自己爹娘会被撇下,张贵跪下朝林远秋磕头,“公子,小的爹娘身子骨硬朗着呢,先前小人的爹是给主家喂马的,小人的娘一直在灶间帮着做活,求公子一并买下他们吧!”
  林远秋示意这一家人起身,他原就没有把他们分开的打算,而且自己也不是没有安排张贵爹娘的地方,看着他俩确实如张贵所说的身子硬朗,到时就让他俩住到庄子上去,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就成。
  大约是识字的缘故,虽张贵与徐老实同为壮年,可在身价上,却要比徐老实贵上一些,得需十三两银子。
  而已满十岁的女孩子,那就是正经丫鬟的卖价了。最后买下张贵这一家,林远秋一共花了五十六两银子。
  等付了银两,交接好了卖身契,已差不多到了申时。林远秋没再耽搁,领着张贵一家直接去了浮石街,新买的铺子那儿。
  自茶叶铺子被人买下后,周边几家的铺子掌柜就开始留意着这边了。
  大家都想知道这家铺子重新开张后会经营些啥。
  特别是紧挨着的几家,都担心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意,所以都翘首以盼着呢。
  结果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天,期间也没见有人过来收拾铺面,更没见换店铺招牌啥的,这让大家都有些奇怪。
  所以这会儿看到有人过来,自然一个个全都伸长脖子往这边瞧了。
  林远秋也没顾得上与他们打招呼,还有一个来时辰自己又得往回赶,所以得快些把事情安排好才行。
  店铺里的柜台货架都是现成的,擦拭干净了就能用,至于店招,林远秋早已想好,就叫墨林轩好了。
  后院住房内的家具和被褥都还在,虽都有些旧了,却一丁点不影响使用。
  所以,除了买些粮食和油盐,暂时没有需要再添东西的地方。
  林远秋拿了五两银子给张贵,把剩下的事都嘱咐给了他。
  买粮食的铺子这条街上就有,待会就可以去买了来。至于店招上的字,林远秋并没有自己写的打算,直接都交给张贵去张罗了。
  反正一应花销都是有账目的,自己也没啥不放心的地方。
  说实话,花了几百两银子就为了卖砚台肯定不太划算,可林远秋觉得,就冲此时自己心里的轻松感,这些银子也是花的值的。因为自己终于不用再对着那一大堆砚台发愁了。
  还有,既然铺子都已经顺利开起来了,往后店铺里的货品肯定会渐渐增多起来,所以慢慢来吧。
  等张贵把店铺拾掇的差不多的时候,林远秋就把砚台分成两次送到了铺子里。
  这些砚台全新的卖价林远秋都是知晓的,而他的这些虽是二手砚台,可与新的基本没啥区别,所以林远秋并没把价格定的很低,只比原先卖价低了两成,如此也不算扰了市场,他自己也能多挣一些。
  几十块砚台全摆出来后,店铺立马有模有样了起来,加之林远秋特地画了几幅远山春居图挂着,再往店里摆上两盆兰草,清雅之气很快扑面而来。
  到了店铺开张那日,林远秋并没有过去,只让张贵买了两挂鞭炮在门口燃放就成。
  不过该有的开业大酬宾自然不能少,为此,林远秋特地裁出二十张四尺三开的宣纸,依旧用自己从未示人于前的行楷各写了二十首生机盎然的诗句,而后再往纸上画了一支傲然挺立的墨竹,算是图文并茂了。
  原以为开张之日,能卖出三、五只砚台就很不错了,哪知那些被鞭炮声吸引过来的行人,一听买砚台居然有诗画酬宾,都往店铺里挤了进来。
  对于这样的场面,张贵早有应对。
  这不,除了娘和小儿子还待在后院,其他几人全都在店里守着,目的就是看好货架上的砚台,以防不小心摔落在地,或是被人给顺走。
  离墨林轩不远就有两家书肆开着,是以被鞭炮吸引过来的人里面,不乏识文读字之人,所以会喜欢上这些诗画也很正常。
  且在他们看来,这家店铺里的砚台价格实惠,虽卖的是二手,可品相完整,与全新的基本无差。
  何况就是冲着这首诗,买上一块砚台又何妨。
  所以才过午时,用来酬宾的二十张诗画就一张不剩了。
  张贵喜气洋洋,今日开张有这样好的生意他肯定开心,不过他也知道这都是公子准备的酬宾之礼的功劳,特别是最后那几张,说是用抢的都不为过。
  可等满脸是笑的张贵把今日的收银和余下的砚台数对了对账后,就立马笑不出来了。
  咦,明明自己收了二十只砚台的银钱,砚台应该少了二十只才对,怎么会多出来一只呢?
  难道有人付了银子后,忘记把砚台拿回家了?
  有些不感相信的张贵,忙把银钱和砚台重新数了好几遍,发现依旧多出这只一两三钱的砚台来,所以还真有客人忘记拿走了。
  至于原因,张贵心想,大约还是出在了那些诗画上吧,想来有人看诗句入了迷,一时忘了还有砚台未拿了。
  不过对张贵来说,银钱对的上就成,而那只砚台,等客人想起来时,自然会过来取的。
  ……
  很快又到了国子监休沐这日。
  担心大舅哥一转身又没影的周子旭,辰时未到就往林远秋这边来了。
  “今日林兄要出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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