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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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被拐的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婉清都窝在房里不怎么敢出门。
  不得不说,林远枫照顾孩子是真的耐心,加之脾气又好,很快就把孩子从惧怕中拉了回来。
  之后,林远枫又带着女儿去庄子上住了一阵子。日日有小丫作伴,再加上庄子上可有不少的兔子养着,每日拔草喂兔,小娃儿哪有时间去想旁的,就这样,婉清又活泼了起来。
  ……
  五月正是石榴花开的时间。
  当院子里一朵朵红艳似火的花朵挂满枝头时,屋宅的修缮已进入到尾声。
  离开家这么久,林远枫自然盼着回家了,特别是林婉清,她已经有好久没看到娘亲和弟弟妹妹们了。
  至于林三柱,倒没有这样的想法。对他来说,只要跟狗子待在一块儿,住哪里都成。
  只不过家里还做着绣品的生意,他自然不能一直离家在外。
  何况,这次他还得把儿子画的书签花样拿回去。不然家里绣品的花样,就要接不上趟了。
  是以,等这边宅院全都修缮完毕后,林三柱和林远枫,以及婉清,三人就离开了京城,回家去了。
  送走了爹和堂哥他们,林远秋又扎进了书堆里。
  离春闱只有转瞬即逝的半年多时间,说是近在眼前都不为过。
  这些时日,国子监的众学子在学业上都加倍用着心,各堂助教也多了好些文章上的讲解。
  想来大家都不愿辜负这三年的光阴。
  比起其他学生,他们这些有老师的,平日里要做的题目和文章自然会更多一些。
  自上个月开始,秦遇就着重了制策,常会从晦涩难懂的易经中,让林远秋和周子旭论述出一篇策文来。
  会试跟乡试一样,更注重实践应用,考的内容,大多是考生对事物的判断能力和分析能力,以及公文的写作能力。毕竟考过了会试就是殿试,等中了进士之后就步入官场了,而对一个称职的官员来说,这些能力都是必备的。
  说实话,对于自己的两个弟子,秦遇心里一直都有着自己的判断。
  他觉得,此次会试,若真要分出个胜算,那绝对是远秋更大一些。子旭记性是好没错,可对事物的见解上,就不如远秋来得精辟和独到。
  其实,秦遇一直都很纳闷,自己这个还未弱冠的弟子,怎么每次分析起事物来,都像经多见广、饱经世故的媪翁一般,见解透辟,每次都能洞悉其内在的本质和规律。
  实在想不通后,最后秦遇只能归类到家境上的原因,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想来洞察力比旁人更敏锐也属正常。
  到了十月的时候,王文昌来信告知了乡试落榜的事。并说此次乡试他虽落榜,可收获着实不少。
  观他信上的语气,林远秋觉得这持之以恒的心态倒是难能可贵的。
  今年除夕,林远秋是在京城过的。因着是在新宅子里过的第一个年,所以林远秋写了好些春联和门对,把整间宅子烘托的喜气洋洋的。
  周子旭也过来了这边,再有一个多月便是春闱,他自然也没有回乡。
  等林三柱赶到京城时,已是正月二十九,离春闱开考正好还有十日时间。
  ……
  第137章 会试
  这段时日的国子监学子,用分秒必争来形容都不为过。
  这不,有在饭堂里边吃饭边捧着书册研读的;有来往于课堂路上冥思苦想的;还有天未亮就点起油灯背文章的。
  林远秋可以肯定,若不是担心会一不留神把书册掉到茅坑里,想来定会有好些学子连上茅厕都想眼不离书的。
  至于下午半日,那更是八角亭这边一簇,游廊那边一群,无一例外,全都是忙着备考的学子。
  春闱在即,大伙儿都想抓住这最后的十来日,再装一些学识到肚子里。
  不过也有忙里偷闲的,等林远秋路过八角亭时,就听到又有学子说起了昨日的话题。
  只听一位声音略显粗犷的说道:“陆兄言之有理,看来此次会元定是丁德进无疑了。”
  接着又听一位声音高亢些的说道:“怕是不止,会元之后还有状元,想来再过不了多久,咱们国子监就要出一位六元及第的状元郎了。”
  之后便是一连好几声的附和。
  “吕兄所言甚是。”
  “吕兄言之有理。”
  “吕兄所言极是。”
  这是又在分析谁能得中头名会元的事?
  这几日除了备考,气氛最热烈的应该就是猜一猜谁能考中头名会元的事了。
  至于猜测的依据,自然是从前几次的举试成绩中总结出来的。
  林远秋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整个国子监的学子当中竟然有五个小三元,连中四元的也有两个,也算是卧虎藏龙了。
  不过在这七个人当中,大家最看好的还是丁德进,毕竟这可是乌静先生的弟子。且人家这些年不论是小考还是末考,成绩都未下过前十。
  说到小考和末考的成绩,先前也有学子提到过林远秋,觉得他的小考和末考一直名列前茅,有好多次还在丁德进之上,所以得中会元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结果说这话的学子很快就被人给反驳了下去。也不想想,那林远秋先前不说考中四元,就是一元都未得过,怎可能突然考出个会试头名来。他小考和末考确实很好没错,可不是常有这样的学子,平日里看着诗赋策文样样都好,结果一进贡院就发怵,说不定那林远秋正是这种情况呢。
  众人一听,都觉得很有道理。不然哪有人平日考试都不错,可试举时却成绩普通呢。
  ……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
  虽已过立春,可这几日气温却下降了不少,天越发冷的厉害了。
  回到宿舍后,林远秋并未继续看书写文,虽备考重要,可专注了一整天,总要给大脑空出些放松的时间才好,否则适得其反是迟早的事。
  林远秋从书箱里把剩下的几个包袱拎了出来,想着今晚就把它们全完成了,这样明日就可以给朱掌柜送了过去。
  这些时日虽忙着备考,可林远秋从未停下画画的事。虽挣银钱是主要,可用它来调节枯燥的备考日常也是不错的。
  对喜爱妙手丹青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画画更让人身心愉悦了。
  是以,每到眼睛疲劳需要缓一缓时,林远秋都会拿出画纸和颜料画上一会儿,让自己神清气爽的同时,又顺带把银子给挣了,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自前年拿出所有积蓄购买了宅子后,如今一年多过去,林远秋又攒下了近两千两的银子。
  都说“家中有粮心里不慌”,林远秋觉得确实是这么个理儿。有了银子在口袋,他心里的确要踏实多了。
  这次他爹过来时,把家里去年一年的进项也带了过来,共有一百七十两。
  对于这笔银子的用处,林远秋心里早有了打算,他准备等这次从朱掌柜那儿收了银钱后,再置办一间店铺出来。
  昨日林远秋已让林三柱空闲时多去牙行转转,若有看到合适的铺子就定下来。
  在林远秋看来,不管哪朝哪代,在繁华的京都置办产业都是不会亏的事。
  就像店铺,届时哪怕自己不用,赁出去挣租金也是好的,总比把钱放在手上成死钱的强。
  其实林远秋最想买的还是田地,可哪有那么容易。
  可以说京城这边最不愁卖的就是田地,听李牙侩说,单在他牙行排队等着的客人就有二十多个,虽林远秋也报了个名,可要想买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等把三幅菩萨图画好,已是亥时。现下这天气肯定没这么快干透,林远秋用镇纸把它们压在桌子上,准备明日早起时再收起来。
  忙好了这些,林远秋便洗脸净手,之后上床睡觉自不必提。
  ……
  知道考场中不能穿带夹里的衣衫,这次冯氏特地做了两件厚料子的衣袍让林三柱带了过来。这样的衣服,一件就能顶三件单衣,且夜间睡觉时还能当被褥盖,倒是非常不错的。
  是以,等到了进贡院的这日,林远秋把两件厚衣袍都给套上了,再加上另外几件单衣,以及最里头的褻衣,这次林远秋一共穿了九件衣衫在身上。
  周子旭穿了十件,一起同行的五个人里面,数陈玉堂穿的最多,十二件。
  林远秋可以肯定,若不是这几日有些回温了,他们穿的衣服还会更多。
  说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三年一次的机会,要是因为风寒而耽搁了举试,岂不太可惜了。
  等到了贡院门口时,已有好些考生排队进场了。
  先前就听老师说过,今年参加会试的人数是历年之最,共有五千多人。
  所以为了避免人数太多出现拥挤,此次会试的进贡院方式改为分批入内,每批次之间相隔一个时辰。
  林远秋他们的进场时间是亥时正。在这个点进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在明日开考之前,他们在考场里最起码能睡上三、四个时辰。
  会试的搜检比院试和乡试还要严格一些。
  就拿带进考场的芙蓉糕来说吧,乡试那会儿搜检差役至多用刀给你切成小块。
  可会试呢,林远秋看着已差不多切成碎末的糕点有些无奈,这样子到时自己怕只能用手捧着吃了。
  唉,早知道就带把木勺在考篮里了。
  轮到脱衣检查时,林远秋动作迅速,很快就把衣服都脱了下来,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还不如动作快点免得着凉。
  说实话,这样的搜身的确有些难为人,可反过来一想,也只有这样的搜检仔细,才能保证举试的公平公正。
  等一一检查过都没问题后,搜子就把衣衫和考篮递还给了林远秋。
  后头还有人等着,自然由不得你磨叽。林远秋只来得及把衣衫鞋袜套上,带路的兵卫就自顾自往前去了,林远秋忙快步跟上。
  许是对乡试的臭号实在太过印象深刻,跟着兵卫一路走来时,林远秋都是提着心的,深怕会在茅房边上停了下来。
  可很快林远秋就想起,这次会试并不存在什么臭号,因为马桶都是放在每个号舍里头的。
  想到这里,林远秋忍不住想笑,他这是被臭号吓得紧张过头了。
  与以往只有三年墙不同,这次的号房是配了门的。这样的好处就是可以挡风,且号房也要稍微大上一些。缺点就是一定要小心火烛,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等林远秋进入号房后,兵卫就把门锁上离开了。
  此时屋里一片漆黑,林远秋从考篮里摸出火镰和蜡烛,很快把蜡烛点燃了。
  等适应光亮后,林远秋就拿抹布擦去木板上的灰尘,屋里共有两块木板,一块当桌子用,另一块则当床。林远秋看了看“床”的长度,自己这身高,只能曲着睡了。
  现下这个季节,蛇鼠虫蚁想来是没有的,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林远秋还是拿起蜡烛照了照四个角落。
  等做完这一切后,差不多又过去了一刻多钟。
  虽知道这会儿自己肯定难以入睡,不过林远秋还是吹灭蜡烛和衣躺到了床上,接下去可有一场“硬仗”要打,不保持好充沛的精力肯定不行。
  不知过了多久,等林远秋再睁开眼睛时,已有亮光从小木窗外透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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