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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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比就比!怕你不成!”陆小凤的话音还未全落,人也已然如同脱弦之箭一般蹿了出去,一瞬间就没了人影。
  ……
  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比试轻功,到底是谁输谁赢,柳墨归并不清楚,反正到了天黑之后,司空摘星还是带着三人一起到了一处树林中,从地下翻出了两个棺材来,然后自己就已经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其中一个,顺便还催着几人赶紧一起下来。
  难怪要叫极乐楼,也难怪一直没有人知道极乐楼在哪里,原来每去一次极乐楼,就是要进一次棺材,也就是——去了一趟极乐世界……陆小凤摸了摸胡子,跳进了司空摘星的那一支棺材,柳墨归和花满楼进了另一个,然后各自在棺材边插上了一支小烟花,盖上了棺材的盖子。
  花满楼和柳墨归才刚躺进去不久,很快就听见了有钉棺材的敲打声从上方传来——看来是极乐楼的人来了。
  很快,敲打声就停了下来,然后棺材里的两个人就同时感觉到自己躺着的棺材被抬了起来。
  “放心睡一觉,等醒了以后,极乐楼就到了。”这是司空摘星盖上棺材盖子之前说的话,可——现在这种情况下,花满楼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棺材并不小,并排躺下两个人还是足够的,可也仅仅就只是足够而已——除了他们,已经再也没有了其他的空间了,花满楼和柳墨归就这么肩挨着肩躺在一起,甚至……连手都快要靠在了一起。
  花满楼的感觉本来就比普通人要敏锐得多,更何况如今是在这样一个狭小的密闭空间之内?小姑娘的体温好像根本就用不着通过触碰,光是凭着空气都能够毫无阻碍地传到他的身上,而和这温度一起传来的,还有小姑娘身上似有若无的馨香……
  江湖人纵然不拘礼法,花满楼也一向有自己的原则,从来不曾和其他女子亲近到这样的地步,前日夜里小姑娘醉酒后的场景再一次无端地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脸上一下子就染上了一层红晕——也幸亏棺材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这才勉强没有泄露了他满心的窘迫,但……花满楼很快就发现自己庆幸得太早了——本就有些发烫的手上忽然又是一暖,紧接着小姑娘就开口了:
  “花满楼,你身上怎么这么烫?很热吗?”
  小姑娘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担心,一边说着,一边还摸索着按上了他的手腕:“咦?身体很好,没有生病啊……”
  小姑娘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伸了伸手就要继续摸索,花满楼心头一跳,赶紧伸手按住了她的手:
  “阿墨,我没事。”
  小姑娘在黑暗之中抿了抿唇,依旧是不放心:“可是你身上真的好热啊……”
  花满楼的手微微僵了一下,低咳了一声,再开口的时候,一贯温和清朗的声音竟像是带上了几分干涩和沙哑:“或许是……衣服穿得有些多,空间又小,所以有些热吧。”
  小姑娘“哦”了一声,语气里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却到底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只是再一次强调着:“你要是不舒服就说出来,然后先回去休息,我们去就行了!没有关系的!”
  ——因为棺材外正有人抬着,怕被听见他们说的话,小姑娘很是机灵地没有提起查案的事。
  “好。”花满楼点点头应了一声,却是悄无声气地轻轻叹了口气,黑暗之中的两人又再一次恢复了先前的安静。
  极乐楼似乎离得有些远,两人一直等了好久,棺材都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侧忽然传来了小姑娘打呵欠的声音——在黑暗中躺得久了,当然是很容易就觉得困的。
  “花满楼,我睡一会儿,”小姑娘摸索着扯了扯他的衣袖,“就一会儿,如果到极乐楼了你就叫醒我,你要是不舒服,也一定要叫我!”
  小姑娘的声音因为困倦而不像平时那么清脆,带上了浓浓的睡意,听起来却是平添了几分慵懒和……妩媚——明明都已经那么困了,却还是担心着自己的身体,但他的异常却是因为……花满楼忽然觉得有些无措,只能低声应了一句“好”,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姑娘却是很快就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但花满楼的窘境却并没有因为小姑娘的睡着而解除——也许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也许是过了一刻钟?花满楼只知道自己的神经才刚刚放松了下来,胸口和腰间却立时就是一紧——睡着了的小姑娘有些不舒服地翻了个身,伸手抱住了他,随即整个人都窝进了他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简直已经丧心病狂了,两个人在棺材里居然还能写暧昧233333333
  这篇文里司空摘星的性格参照电影多一点吧,感觉电影里的司空摘星性格要比原著好玩一点~
  话说不要在意礼法的问题啦,在武侠小说的世界里找礼法你就输了!更何况万花本来就是出了名的不守礼法,而且……墨墨表示睡着了之后她什么都布吉岛╮(╯_╰)╭
  ☆、赌局
  第十六章
  赌局
  小姑娘的身子温暖柔软,发丝蹭在他的颈侧,带出了些许的痒意,花满楼僵了僵,伸手正要去推,小姑娘却忽然在他怀里蹭了蹭,低声地呢喃着“师父,师兄”……花满楼心下不忍,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收回了想要推拒的手。
  “七童,你说把她当成小孩子,究竟是在骗我还是在骗自己?”——花满亭那日的话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浮现,花满楼在一片黑暗中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竟是略略带上了几分迷惘——是骗自己,还是……连自己也未曾看明白自己的心意?
  花满楼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任由小姑娘抱着自己睡得香甜,再也没有了别的动作。
  棺材一直平稳地行进着,也不知道是抬棺材的人小心谨慎、刻意绕了远路,还是极乐楼确实离得远,几人在棺材里躺了好半天,一直到连陆小凤也已经等得昏昏欲睡了,这才终于感觉到棺材被放了下来、有人开始起出钉在棺材上的钉子,掀起了棺材盖子。
  花满楼叫醒了柳墨归,小姑娘这会儿还有些睡意朦胧的,一边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看得陆小凤一阵好笑——这姑娘倒还是真是放心,在棺材里、还有个男人就躺在自己的身边,这样居然也能睡得着,也不知道和她“同床共枕”的花满楼这会儿是个什么心情?
  陆小凤似笑非笑地看了花满楼一眼,却见他正站在棺材边,弯了腰伸手去拉小姑娘出来,动作和神色都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陆小凤笑着摇了摇头,接过极乐楼里递来的面具,随手抛了两个给花满楼——许多来极乐楼的人并不愿意暴露身份,而极乐楼本身也需要保持神秘,所以极乐楼里的所有人一概都是带着面具的。
  “阿墨,极乐楼里人多,形势又复杂,你跟着我,不要乱跑。”花满楼一边将面具递给柳墨归,一边仔细地叮嘱着。
  小姑娘乖巧地点头应下,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干脆就伸出手,抓住了花满楼的衣袖——花满楼脚下微顿,却是点了点头,没有拒绝,甚至……被面具遮住了大半的脸上也显出了几分安心来。
  柳墨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合——赌桌边围满了各种各样的男人,人声鼎沸、一掷千金,漂亮的姑娘们或是弹着琴唱着曲,或者侍立在客人们的身边、温柔小意地伺候着……小姑娘好奇得不行,一双乌溜溜的杏眼睁得老大,几乎是有些看不过来,要不是手里紧紧地抓着花满楼的衣袖,说不定真的就走丢了!
  “阿墨,阿墨?”“眼见着”小姑娘又停在了原地不动,想必是又见到了什么好奇的人和东西,花满楼微微皱了皱眉,连声喊她,小姑娘这才低低地“啊”了一声,一下子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不起,我以前没见过,有些好奇……”
  花满楼摇了摇头,无神的眼里竟是也微微染上了几分无奈,却随即就感觉到小姑娘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
  “花满楼,花满楼!”
  花满楼向她侧过了头去,温声道:“阿墨怎么了?”
  “我……我怕我一不小心看得太好奇就走丢了,”小姑娘难得地有些害羞,伸手摸了摸鼻子,一张精致的小脸在灯光下泛着浅浅的粉色,“你拉着我好不好?我就一定不会走丢了!”
  “你拉着我好不好?”——若是寻常女孩子这样说,难免会让人心猿意马,可若是柳墨归……她从小大概是和师兄亲近惯了,只是拉个手罢了,想必早就已是习以为常……花满楼听着一楼厅内嘈杂的人声,无声地叹了口气,将折扇收回袖中,顿了顿,伸手握住了小姑娘的手。
  小姑娘的手修长温软,也许是因为常年练武和摆弄机关的缘故,指腹处有着一层薄茧,花满楼起初并没用力,只是虚虚地将小姑娘的手握在掌心,小姑娘却是立时就毫不避忌地用力反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很是安心地笑了笑,转头就兴致勃勃地又看起了邻桌的赌局。
  极乐楼的一楼多是巨商富贾,常去二楼的却都是武林人士,陆小凤在二楼大杀四方。赢得钵满瓢满之后,极乐楼的人却忽然迎了上来:
  “恭喜几位,不知几位有没有兴趣到三楼去啊?那儿的赌局更刺激!”
  “好啊,既然来了如果不赌个够,那可太遗憾了!”陆小凤兴然应允——他们来,就是为了查案的,能看得更多,自然是求之不得。
  花满楼自然也没有意见,几人跟着极乐楼的下人上了三楼,司空摘星却是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了。
  比起一楼和二楼的嘈杂热闹,三楼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格局布置也不像是赌坊,反而颇为精致素雅,倒像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府邸——柳墨归这会儿终于没什么可好奇的了,安安静静地站在花满楼的身侧,看着款款出现的那位无艳姑娘。
  “二位公子,这位姑娘,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无艳的视线扫过花满楼和柳墨归仍旧还相握着的手,微微一顿,脸上却立时又挂上了温柔的笑意,“不知几位是否能把面具取下?”
  “好啊!”陆小凤向来就是一见漂亮的女人就心软得不行,无艳的话音刚落,他就已经爽爽快快地取下了面具,“我早就觉得戴着面具和人说话,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花满楼和他相交甚久,知道他是老毛病又犯了,也不说话,却是一样取下了面具。至于柳墨归……那就更不在意了,小姑娘爽快地一伸手,已经把面具解了下来。
  屋里灯光昏暗,小姑娘却是皮肤光洁莹润,神色好奇天真,却偏又是一派坦然,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和随性,又恰是二八年华、青春少艾……即便是陆小凤,乍然之间也忍不住呆上了一呆,然后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正要开口打趣几句,却到底是生怕自己坏了事,硬是低咳一声把话统统都咽了下去,眼里却满满的都是揶揄的笑意——反正花满楼就算知道他在笑,也看不见他是因为什么而笑!
  女子都是爱美的,乍然之间被小姑娘抢去了风头,无艳微有些不快地沉了沉脸色,下一刻却立时就恢复了过来,脸上恰到好处地带上了几分羞涩,笑意温柔:
  “小女子还不是知道几位的姓名呢!”
  陆小凤挑眉,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轻佻:“我叫陆小凤。”
  无艳微微羞红了脸,向他行了一礼,一旁的花满楼却是一派谦和温文:“在下花满楼。”
  “我叫柳墨归。”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不自觉地往花满楼的身侧又靠了靠。
  “陆公子,花公子,柳姑娘,极乐楼三楼的赌法一向是由无艳来决定的,今天的赌局名叫天女散花”无艳屈身给三人行了一礼,拍了拍手叫来了一个小丫鬟,手里的托盘里放满了新鲜的花瓣,“赌法很简单,就是三位猜一下,这盘花瓣的数目究竟是单数还是双数。三位,可要看清楚了。”
  无艳说着,接过了花瓣,姿态优美地一旋身、将手中盛放花瓣的盘子向上一扬——立时就是漫天花雨、飘飘洒洒,煞是好看。
  小姑娘仰起头,看着满天纷纷扬扬的花瓣,一双乌溜溜的杏眼忽然间就黯了下来——好漂亮的花雨,却永远也及不上谷里晴昼海那一片芳菲连绵的花海……
  陆小凤这时候却是一下子就苦了脸——花瓣太多,纷纷扬扬地哪里数得过来?余光一扫却忽然瞥见花满楼正是一脸认真,双眼无神,耳朵却是微动,很显然是在专心听着花瓣落地的声音。
  花满楼的听觉一向比常人好过太多,看来是十拿九稳了,陆小凤忽然有了主意,一挑眉,伸出了手指暗自运功……
  于是柳墨归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陆小凤的指尖正发出一道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气劲,裹着一片花瓣摇摇晃晃地飘向无艳的肩头——若这篇花瓣没有落地,花满楼自然是要漏数了。
  眼见着陆小凤居然敢作弊,小姑娘一下子就气得鼓起了腮帮子,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也伸出手,指尖弹出一道气劲——原本就要落到无艳肩头的花瓣忽然就改了个道,又晃晃悠悠地往地上飘去。
  陆小凤一下子就急了,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边还忙不迭地转头去看小姑娘,连连给她递眼色——让花满楼赢了有什么好?一会儿花满楼这个“赢家”被无艳拉走“招待”了,你哭都来不及!
  可惜了陆小凤的“一番好心”完全没用,小姑娘哪管得了这些,只是一门心思地觉得不能让他作弊赢了花满楼,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也暗中使劲。
  两人于是就这么较起了劲来,谁也不肯相让——就只见那篇花瓣一会儿往地上落,一会儿又似被风吹起,直直地往无艳的肩头飘去,两人的内劲也不由得越加越大,起初还是悄无声息的暗中较劲,到了后来,花满楼甚至都已经能听到气劲的破空声了!
  “阿墨,陆小凤,你们……”
  花满楼劝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忽然“嘭”的一声——花瓣受不了拉扯终于被撕裂,两人的气劲一下子就正面撞到了一起,在无艳的身边轰然炸开。
  无艳吓得一下子白了脸色,赶紧退开几步,却是一脚踩空,整个人都向后倒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你拉着我我就不会走丢了什么的,墨墨你不要再调戏花花了,再这样下去他说不定会被你逼黑化的233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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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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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到池鱼之殃的无艳白着一张俏脸惊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几乎是已经不敢再看,但……预想中的疼痛和狼狈并没有如期而至,反而一下子撞进了一个结实而温暖的怀抱。
  无艳红着脸,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就见陆小凤不知什么时候竟是伸手把自己揽进了怀里,不仅拉住了差一点摔倒的自己,甚至还为自己挡去了先前两股内劲相撞时的余波。
  也亏得陆小凤和柳墨归两人多少都还知道收敛一些,虽是较着劲,却并没有出全力,否则以两人的功力,无艳恐怕就不只是受到惊吓那么简单了。
  “无艳姑娘,”佳人在怀的陆小凤挑了挑眉,语带关切,“你没事吧?”
  “多谢陆公子相救。”无艳的脸色越发羞涩了起来,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并没有推开陆小凤,仰着头看他,一双眼睛里风情无限,“陆公子真是好身手,可惜这赌局却是……”
  “赌局就算作是陆小凤赢了吧,”花满楼接口,语气里带着微微的歉意,“阿墨少不更事,让姑娘受惊了。”
  站在一旁的小姑娘闻言,立时就张了张嘴,似是有些委屈地想辩解几句,可一看花满楼那温和的神色,却忽然间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咬着唇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花满楼却似是根本未曾察觉到半点异样一般,温和地笑了笑,将自己的筹码尽数给了陆小凤。
  陆小凤放开怀里的无艳,意味深长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到底还是忍不住“啧”了一声:“花满楼,你可真是大方啊……”
  花满楼笑了笑,不置可否,无艳却是又娇声开了口:
  “既已分出胜负,接下来的时间就请几位好好享受吧,”无艳说着,娇羞地看了一眼陆小凤,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隔壁便是无艳的房间,陆公子既已胜了,不如去无艳房中小坐、让无艳招待一番可好?这间房就留给花公子与柳姑娘吧,我们可不要打扰了他们才好。”
  “无艳姑娘真是知情识趣……”陆小凤挑眉笑了起来,也不管花满楼看不看得见,对着他笑得一派意味深长,随即伸手就把无艳揽进了怀里,搂着她推门出去,“花满楼,你可不要浪费了无艳姑娘的一番好意啊,嗯?”
  花满楼竟是破天荒地没有解释,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任由陆小凤和无艳一起相拥着出了房间、顺便还将房门紧紧地关上了,然后才向着柳墨归的方向微微侧过了头,柔声唤道:
  “阿墨。”
  小姑娘没说话,却是又用力地咬了咬唇,扭开了头去——这是她第一次不理花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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