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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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悠抬眼看了眼男生,对方肯定不是在说孟鸥的事。
  所以她又分心了。
  男生显得很沮丧,苦笑着说了声“好吧”,转身离开了。
  向悠对此感到抱歉。
  不过料想应该不是什么很紧要的事,错过就错过吧。
  她的人生因为分心已经错过太多了。
  但偶尔她集中注意力,就发现有些事还不如分心错过,省得还得分出点脑容量,多记件糟心事。
  向悠继续往前走。
  她已经没心思踩色块了。
  很多东西错了一次,她就不想弥补只想丢弃。
  所以她很不适合玩游戏,哪怕可以读档,她总觉得多了块补丁,心里别扭得慌。
  鼻腔里忽然传来咖啡的香味,想来点奶咖的人应该很多,奶香和咖啡香不相上下。
  向悠顺势扭头看去,这好像是最近新开的咖啡店,她在网上刷到过广丨告。
  虽然她对营销总有点儿排斥,但这浓郁的咖啡香,还是令她不由自主步入了咖啡店。
  门上挂了串风铃,随着她推门的动作“铃铃”作响。
  咖啡师闻声从柜台后抬起头,冲她笑了一下:“欢迎光临
  ‘baila’,想喝点什么?”
  向悠仰头,木制牌匾上的菜单五花八门。
  她看得眼花又心烦,仿佛在看考公题里的逻辑推理。
  “一杯拿铁咖啡,谢谢。”向悠一个品名也没记住,随口道。
  “您是要厚乳拿铁呢,还是抹茶拿铁呢,或者试试新出的生椰脆啵啵榛果巧克力碎拿……”
  “不好意思,你们这里没有只加咖啡和奶的拿铁咖啡吗?”向悠稍显没礼貌地打断了他,抬头又看了眼菜单。
  虽然因为头疼,看了不过五秒便移开目光。
  “有的,您稍等。”咖啡师笑得有些尴尬,给她递了块牌子。
  回头往座位走的路上,她听见咖啡师和同事低声无奈道:“这个新品什么时候能推出去啊……”
  “噗嗤”。
  向悠没忍住笑出了声。
  大抵是同属于打工人的苦笑。
  身边座位上的顾客抬头看了她一眼。
  向悠自觉尴尬,一路小跑在最角落落了座。
  拿铁很快被呈上了。
  上面有着漂亮的叶形拉花,香味浓郁。
  向悠低头趁热抿了一小口。
  她算不上什么资深的咖啡品鉴师,喝的最多的是冻干咖啡。
  开始为了提神,后来成了习惯。
  对她来说,咖啡只有好喝和难喝的区别。
  这杯是好喝的。
  就是有点儿贵,将近五十一杯。
  向悠放下咖啡杯抬头,感觉唇上黏上了奶泡。
  她正准备舔干净,耳边忽然传来了风铃声。
  很不幸,她在这时候分心了。
  她闻声望向门口,有个男人走进来。
  用“男人”来指代显得太陌生,因为这个人她认识。
  所以准确来说,孟鸥走了进来。
  孟鸥?
  “叮”。
  今晨的手机提示音在她脑中重播。
  分手的一千天。
  也是他们重逢的第一天。!
  第2章
  童年时的朋友总是一阵一个样,常常一个暑假没见,回归校园时就变得判若两人。
  而成年后,这种变化被逐渐拉长时间。
  大一和大四是两个样,研一和研三是两个样,刚进社会和被社会毒打一段时间后又是两个样。
  向悠和孟鸥刚分手时,对方处于刚进社会的阶段。
  而现在,他被社会毒打了一段时间,但意外的变化不大。
  很干净的一张脸,没蓄胡子,露出光洁的额头。
  眉压眼,深眼窝,让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总是有几分桀骜。被社会的大棒敲打了一阵,没想到还没敲下他的气焰。
  但是同样的,这双眼专注地盯人时,让向悠总想起童年时爱坐的封闭式滑滑梯。
  “咕噜噜”,打着旋儿就掉进了他的眼睛里。
  花了以年为单位的时间才爬上来。
  正值秋天,孟鸥穿了件黑色的长风衣,没扣扣子,露出里面的黑色衬衫。
  裤子和鞋子也是黑色,再加上一米八五的个头,站得笔管条直,他像是一根黑色的棍儿,杵在了咖啡馆里。
  孟鸥不太擅长打扮,好在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简单穿穿,总比精心打扮成个奇葩要好。
  向悠见过他的衣柜,一溜的黑白灰,按色彩深浅摆着,倒是看着挺治愈强迫症的。
  他知道穿搭不应超过三个颜色,但好像不太知道,浑身一个颜色也有点奇怪。
  所以他常常穿一身黑。
  向悠有时候会笑他,说他穿得像个黑丨社会。
  往往这时,孟鸥就会盯着她看几秒,给出个一针见血的反击。
  说她穿得像个“回忆幼儿园生活的高考落榜生”,像个“被客户为难后在下班时间前去复仇的喋血社畜”,像个“一年四季都在过植树节的环保大使”。
  按照她不同的穿搭,每次给出不一样的评价。
  孟鸥嘴很毒,向悠常常说不过他。
  但是向悠喜欢和他斗嘴,喜欢在怎么都说不过他后开始耍赖。
  反正她嘴一瘪就能盈出满眶的泪,惹得孟鸥手足无措,抱着她道:“你是‘喋血社畜’,我就是帮你殿后并且顶罪的那个。
  为你坐了十年牢,前脚刚迈出监狱,看见你又噶了一个客户,后脚给自己续了十年。”
  没有这么哄人的。
  但是总能说得向悠笑个不停。
  反正哄人的目的就是让人开心,那孟鸥成功了。
  向悠低头看了眼自己。
  很普通的白色棉布裙子,是她大一在学校附近的夜市买的。
  虽然款式老土,但是面料很舒服,适合每一个不想交际的日子。
  但是好像不适合见前任。
  不过无所谓了。
  都一千天了,她真的没什么感觉了。
  想是这么想的,但向悠还是忍不住将棒球帽盖回了脑袋上。
  怎么说的来着?
  孟鸥之前不知道在哪里看了个段子,说室内戴帽子是“别烦我”的意思。
  所以每次向悠嫌弃他的时候,都会把帽子一扣。
  有时候没带帽子,衣服上也没有,她就会摊开五指放在头顶上,假装戴了顶帽子。
  然后孟鸥就问她是不是想把他送进牢里。
  向悠本来不想理他,但这句实在引起了她的好奇心,所以她忍不住问为什么。
  “因为,和傻子做是犯法的。”
  又拐弯抹角地骂她。
  向悠气死了。
  她干脆一反手,把原本盖着脑袋的那只手,“啪”一下打在他嘴上。
  孟鸥装委屈:“就仗着你打人不犯法是吧。”
  声音被她蒙了一层,听得有几分含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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