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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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那些侍卫衣着看似普通,陆瓒却知道,那是天子近卫虎贲军,个个拎出来都是以一敌十的人物。倘若父亲未交虎符之前还能与之抵抗一二,现如今只能是以卵击石罢了。
  小四如今在三妹的院子里……三妹过几个月还要嫁人……
  陆瓒拱手道:“可以。不过,臣想请陛下应臣一件事。”
  陆银屏在姐姐的闺房内睡了一下午。
  或许是换了个地方,心态也有所变化,加之明日就可以离开元京,她觉得眼下自己心境稍稍舒畅了一些。
  她坐起身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床尾的阳光隔着雕花窗棂斜斜地洒在她身上,艾青色的中衣衬得白皙的皮肤更加细腻。
  蓬松慵懒的青丝垂了一半在胸前,挡住了那抹微微敞开的肌肤,却又有些犹抱琵琶的朦胧之感。
  她的脸一半在光下被照得有些透明,一半掩在发丝里看不清。
  许是三姐用的冰比较多,陆银屏一直感觉有些冷。
  她揉了揉眼睛,眼角的余光猛然发现一抹玄色衣角。
  陆银屏倏然间转头,果然看到对面坐着的那个人。
  那个……卑鄙下流肮脏无耻的暴君。
  陆银屏心里卑鄙下流肮脏无耻的暴君此刻坐在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正不断来回抚摸着她的爱宠。
  二楞子在他的手底下完全没了侯府第一恶犬的气势,正瑟瑟发抖地被迫接受暴君的抚摸。
  它望着陆银屏,可怜兮兮地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
  陆银屏此刻被房间里突然长出来的暴君吓了个半死,哪里还管得上二楞子的死活?
  她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心头大跳,又是害怕又是恶心,便用毯子裹了自己缩去了床角。
  天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手下同样瑟瑟发抖的小狗。
  嗯,果然一模一样。
  他心下一动,放开了那只小狗。
  二楞子感觉威压一散,赶紧从他膝上跳下来,连滚带爬地蹦到陆银屏身边。
  一人一狗,瑟瑟发抖。
  严格来说,暴君长得还是十分俊美的,陆银屏觉得他比自家兄长也不遑多让。只是做了那等事后,她只觉得这人无耻,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
  “我哥哥……姐姐呢?”她一出声便发觉自己嗓音发颤,一点底气也无。
  陆银屏快哭了,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底气?
  天子默了一瞬,低声道:“他们在前院。”
  听到他的声音后,陆银屏又是一抖。
  天子十分无奈
  他又道:“你不要害怕,朕不会对你做什么。”
  做什么……还能做什么?陆银屏浑身上下早就被他吃干抹净,只是最后那步止住罢了。
  她不是那等贞烈女子,却也不想因此委身于他。她有青梅竹马,还在瀛州等着她。即便是嫁,也是要嫁给那人的。
  而不是侍奉眼前的鲜卑天子。
  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安,天子又道:“你想要什么?可以提出来,朕尽量满足你。”
  陆银屏听他语气,感觉两人似乎有商量的余地。
  她试探着问道:“那您……能让我回瀛州吗?”
  第二十三章
  不怕
  “不行。”天子幽幽地开口。
  陆银屏便有些委屈了。
  明明他说自己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出来的。
  她干脆不再讲话。
  这暴君好生奇怪,明明想要她提出要求,可她提了之后却不同意,还以一副上位者特有的赏赐的眼神望着她,试图在赏赐过后看到她的感恩戴德?
  不就是侮辱过她,现在想要补偿罢了。她稀罕这暴君的补偿?
  陆银屏心下冷笑
  可这冷笑也只敢压在心底,她还没有那个本事当面冲着暴君甩脸子。
  二楞子不堪外面压抑的氛围,撅着屁股钻进了主人的毯子里。
  一人一狗,继续瑟瑟发抖。
  其实陆银屏并不是十分害怕,只是天子权势在手,想将他们舞阳侯府搓圆捏扁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虽然眼下他看着和善,可想起那一天她就害怕。
  那天他将自己摁在榻上,像摆弄一块泥巴一样地玩弄着她身上每一寸肌肤。
  她记不得,或者刻意忘掉了许多当时的情景,但房梁上的金色凤凰纹理和耳边他压抑的喘息,这辈子都忘不掉。
  陆银屏越发缩进了床角。
  见她迟迟不语,他便知这姑娘依旧讨厌极了他。
  但皇帝的女人岂是那么容易得到自由的?
  他单手握成拳状,抵着嘴唇轻咳了一声。
  瑟缩着的陆银屏又是一抖。
  “既没有想要的,那便给你个高些的位份。”他声线低沉,说出的话在陆银屏耳朵里却不大中听,“贵妃如何?”
  陆瓒已经提了梁国公,作为嫡妹的陆银屏的确配得上这个位置。
  宫里那位自潜邸之时便跟了天子的慧夫人即便抚育了大皇子也还是个夫人之位,说到底仍是鲜卑与汉人不同。
  鲜卑好美人,陆银屏实实在在地长到了男人心坎上,身份又高,不怪天子会有这等想法。
  只是陆银屏对他仍是又痛又恨,压根儿不想进宫伺候。此时若是应了他,怕是今夜又要在式乾殿度过了。
  “我不想做陛下的妃子……”陆银屏大胆地梗着脖子道,“那日的事,能不能……当做没发生过……您放我走,便当我这个人死了就好……”
  天子脸色未变,那淡金色的眸子却在瞬间黯淡了下来。
  “卿已是王者妃,便是死了也要葬在皇陵。”他捻了捻指尖的佛珠,似笑非笑道,“还是已经挑好了日子想要诈死?”
  陆银屏一惊
  她偷偷觑了一眼皇帝,见他面上含笑,眼中却像一汪寒潭,正幽幽地望着她,想要将她拉扯进来一般。
  陆银屏被吓到,用力摇了摇头。
  “不是……陛下……我……”她知道自己一旦说出来,哥哥姐姐乃至外祖母他们都要被自己害死。
  她擦了擦眼睛
  “我不认识您,就没见过您,您干嘛老扒着我不放作甚?”陆银屏也不再说官话了,感觉实在别扭得紧,“我好好的要回瀛州,半道上给您的人劫了不说,又被您……这档子糟心事咱先不提,总之,您要是换做我,您想不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陆银屏说着说着,那嘴便如同春日里泄出来的闸口,桃花香气伴着春水一同往外泄,刹都刹不住。
  自知这话说出口可能没命,她怕得泪就簌簌地往下掉。
  天子默然
  “我们家早八百年前就交了兵权,对您嘞可是忠心耿耿。您这么干您就不怕……不怕……”
  “不怕什么?”
  “嗝儿……”陆银屏吓得打了个嗝。
  也正是这个嗝儿,将她那句「不怕您埋皇陵里的亲爹爬起来揍您这衰门种」给咽了下去。
  她打着嗝儿想,幸好没说出来,否则今日小命就搁这儿了。
  不用她说,他也知道她那张嘴吐不出象牙来。
  那日在式乾殿,她可是厉害得很,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若他是那么计较的人,当日就该送她上路。
  可是他没有。
  不仅没有治她的罪,还封了等同三公的夫人之位,擢了她哥哥做一等公。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说,她不愿在宫里待着,他也允了陆瓒将她送回来。
  天子自认为给的恩宠足够,没想到一派人来接,不仅舞阳侯府没换国公府的牌匾,还不肯将人放出来。
  这便有些打脸了。
  陆银屏见宣帝不说话,以为他是在生气,想着怎么处决了自己才好,吓得她又往床里缩
  哪知宣帝却抬手摸了摸脸。
  鲜卑人皮肤极白,天子尤甚,就连手背的血管都泛着妖冶的蓝色。
  陆银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背
  “你以下犯上,本应当斩。”
  暴君不讲话,一出口便想要她的命。
  但陆银屏听出来了,那个「本应」就代表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于是竖起耳朵听接下来的话。
  拓跋渊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
  瀛州裴氏百年门阀望族,如这等簪缨世家出来的子弟个个眼高于顶,心中怕是连他这个鲜卑出身的君主也不放在眼中。眼下她恐惧的只是皇权,并不是他本人,这点她怕是连自己都不知道。
  而面对他本人时,她流露出的眼神是带着厌恶和痛恨的。
  陆银屏竖起耳朵,半晌没有听到他开口。
  她狐疑地望过去,却见他正盯着她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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