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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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鸣稍稍好了一些,只是眼睛还未恢复
  他看到身侧有几名女子想上前还不敢上前,听她们正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这人吐血了……”
  “模样生得挺好……”
  “走吧还是不要惹事了……”
  他听声音渐远,顿时也卸下了力气。
  寺周尽是侍卫,招招手便能让人来。
  只是他不想。
  他记得身后有棵梧桐,可以供他短暂地靠着休息一下。
  他摸索着,极为蹒跚地走到那棵梧桐树旁。
  手中像是被谁塞进了一团东西,触感绵软,又有些微磨砂感。
  他低头一看,那抹红浓烈得夺目,竟让视线渐渐变清晰起来。
  眼前站了个娇滴滴的美人,穿着绣金团花沙丽,露了一半香肩在外,正含笑望着他。
  “元烈!”陆银屏笑道,“你刚刚喊我啦?”
  天子「嗯」了一声,握紧了手中那团纱。
  “别穿这个,都叫人瞧见了。”他蹙眉靠近她,将下巴枕在她肩窝上,圈着她的腰肢道,“我有些累,想睡会儿。”
  陆银屏抱紧了他,轻抚着他的背道:“累了就睡嘛……走走走,去后面禅房。”
  两个人如连体婴一般相拥进了之前的禅房。
  陆银屏又是亲又是哄,中间还献了两回身,折腾得露出的肩膀也遍是红痕。好容易将他体力磨去些,这才骗得他睡下。
  等他睡熟了,陆银屏换好衣服,轻轻走出禅房。
  陆银屏来到宝莲殿内,见李遂意和秋冬正在说话。
  瞧见了她,两人嬉皮笑脸地迎上前来。
  哪知贵妃突然间变了脸,那双眼睛像淬了毒一样盯着李遂意。
  陆银屏气得指尖发抖,冲他怒喝:“跪下!”
  第一百八十七章
  龙树
  李遂意「扑通」一下跪在她跟前。
  陆银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见李遂意跪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看她,不禁怒道:“看你伺候这么多年份上,本宫由你自个儿说!”
  李遂意苦笑:“娘娘要奴说什么?”
  “啪!”
  秋冬本想替李遂意说两句话,见从不动手打人的四小姐突然扇了李遂意一巴掌,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一内侍」?「天子股肱」?”陆银屏咬牙切齿道,“好你个业障种!陛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不报给本宫?!”
  李遂意一惊,不知道她是在套话还是真发现了什么,一句话也不敢透,深深弯下腰去伏在地面。
  “问你话呢!哑巴了?!”陆银屏一脚踹上他肩,“不想说也罢,不如将你这舌头割了,反正是个摆设!”
  “娘娘想要问陛下的事儿,可陛下的的确确没什么事儿……”李遂意面皮一抽,抱着踩在他肩头的那只脚哭道,“先头陛下还时常头痛,痛得厉害就要杀人;暴饮暴食也有,后来伤了胃便改了;也临幸过不少嫔御,折腾死过不少人,直到清修后才好些……这么多桩事,您是要问哪一桩?”
  陆银屏松开了脚,厉声道:“陛下今天吐了血,脸色也难看,神色更是不对……他到底怎么了?!”
  李遂意一听,「咚咚」磕了两个响头又道:“皇室有顽疾,天下人都知道,您进宫后陛下本来已经开始有所好转,只是后来您被凌家堡的人掳去,那日陛下就流了血泪,精神头也开始不对,直到您回来后,才稍好了些。
  当年先帝走前便是这样,七窍流血,神志全失……娘娘!奴说句犯上的话
  秋冬听他最后开始抱怨起来,赶紧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她赔笑道:“娘娘!娘娘别在意。他这人什么话都往外倒,他还……”
  秋冬说着说着,冷不丁一仰头,看到泪流满面的陆银屏后,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奴有几句心里话想同娘娘说。”李遂意又转头对秋冬道,“秋冬姐姐,你先出去。”
  秋冬看了看四小姐,又看了看他,还是走了出去,顺便为他们带上了门。
  陆银屏止住眼泪,拧着眉心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李遂意膝行两步到她跟前,悲声道:“娘娘……您再仔细琢磨琢磨,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人?”
  听他这样问,陆银屏先是一怔,后又道:“什么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遂意看着她身后的莲花生大士,咬了咬嘴唇,又道:“您还记得您在李璞琮门下时,都见过谁?”
  陆银屏想不到他会问这个,更是不知道这跟拓跋渊的病症有什么联系。
  但她仍是答了:“崔氏的两位公子和我表兄都在李璞琮门下,也有几位名门之后,本宫是关门弟子,是他们最小的师妹。见过的便是这几位师兄。”
  李遂意摇头:“再想……”
  陆银屏想了一圈儿,感觉还是原先那几个人。
  她以为李遂意在糊弄她,便厉声道:“有什么话直接说,卖什么关子?!”
  李遂意再稽首,提醒她道:“陛下……陛下继位前都是以公主身份示人……”
  陆银屏低下头,眉头紧蹙。
  先太后谎称自己生了位公主,逃过一死,所以天子幼时常着女装。
  他三岁那年端王出世,先太后被赐死,然而有靖王在前,端王身为幼子,难以同背靠慕容氏的长兄抗衡。
  为了宇文氏不被连坐,天子便以公主的身份继续伪装下去,在魏宫中生活了十数年,直至先帝立储,众人才发现这位深居简出的公主殿下是名男子。
  电光火石之间,她终于想起为何看拓跋珣时会有些熟悉
  怪不得他上任后将崔煜调去任城,又以治灾不力之名将他活埋。
  他是秀奴!
  “您落水那日,恰好先帝派来的人将陛下带走,连个招呼都没能打。”李遂意用袖子抹了一把脸,“陛下回京后被立为太子,北伐时途径大慈悲寺,遇到慧定。慧定名望高,陛下问他,欠了别人的要怎么还。
  慧定想看他心智,骗他说在山脚下跪上大慈悲寺,三阶一拜,九步一稽首,便能换取上师舍利,可以消您的业障。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去了山脚,从第一层台阶跪到第九百八十一层……”
  他指了指陆银屏左手上的木珠:“换来的便是这只。”
  陆银屏手指抚上珠子
  “若不是先太后,陛下也不会扮成女人活了这么些年。奴也劝过陛下,只是他羞于启齿,认为娘娘知道了定然会瞧不起他。”
  李遂意又道,“奴不管娘娘是不是真心同陛下好,奴只知道这么些年来陛下的不易……前朝有二臣,兄弟有异心,他韬光养晦十数年才登上太子之位……
  奴也知道娘娘的委屈,可咱终究是个阉人,不懂什么情爱,不知道娘娘心里到底有没有陛下的位置……
  若是没有,索性您摊牌了,让他早早死了心,左右没有您,陛下这些年也过来了,没犯过几次病;若是有,又有多少,您不妨亲自告诉他。”
  陆银屏心头发堵,想说什么,却听后面禅房传来拓跋渊的声音。
  “四四?”
  “四四
  “四四!”
  一声比一声焦躁,似乎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陆银屏猛然起身,甩下李遂意向禅房后走去。
  “来啦。”她刚进了房间,便被人从身后拥住,一阵带着血腥味儿的男子气息如潮水一般淹没了她。
  搁着平时,他这样突然出来吓她一跳,她早就开骂了。
  然而此时此刻心头满是酸涩。
  陆银屏吸了吸鼻子,反身紧紧地抱住了他。
  拓跋渊发丝凌乱,眼神幽深迷茫,像是刚醒未醒的模样。
  他轻轻啃着她的肩窝,焦虑不安地道:“刚刚去哪儿了?”
  陆银屏拍了拍他脊背,温声道:“秋冬和李遂意在前殿说话,我怕他们声音太大吵醒你,过去骂了一顿。”
  他「嗯」了一声,突然又道:“四四是朕的。”
  陆银屏望着他前襟已经凝固的血液,点头:“一直都是你的。”
  听她这么说,天子终于稍稍安心了些,又想来剥鸡蛋壳。
  陆银屏翻了个白眼
  可想想今儿李遂意说的话,心又软了下来。
  她从崔煜手底下救了他,他又从柔然人手里救了她,这样的缘分早就将他俩拧在一起,分不开了。
  夕阳日斜,照进宝莲殿后这所禅房。
  餍足后的天子情绪缓和平稳,将他曾求而不得之人搂进怀中。
  他抬起二人交握的双手,放在嘴边轻吻了一下。
  我为欲所迫,眼观诸色,照耀离障。
  所以精勤修行,方得吉祥天。
  番外狗血小剧场——最后一根香烟
  前情提示:本篇为加更赠送,不影响正文更新,不与正文剧情有直接关联,全文五千余字,仅一章,入股不亏,但是结局be。
  番外狗血小剧场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acb重量级洲际职业拳击争霸赛!”
  场地内爆发出一阵欢呼,顶光灯照射在擂台上,身着礼服的主持风度翩翩,高高举起的超钛合金左手在灯下泛着森白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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