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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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玉见自家夫人吃了许多冰镇西瓜,想起大人的话,忙道:“夫人,大人说……”
  沈月娇立即打断:“大人说可以适当吃一点的。”
  巧玉瞧着盘子里已经少了一半的冰镇西瓜:“可是您吃的不止一点了。”
  沈月娇瞪着她:“我是你主子还是韩子非是你主子?”
  “自然是夫人了。”巧玉好笑地看着孩子气的主子,“夫人,这西瓜您就别吃了,明儿奴婢给您做别的,最近奴婢研究了一种点心,应该会很好吃的。”
  “巧玉,你就当没看见嘛。”沈月娇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都快要热死了,反正我吃了你不说我不说他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
  还没等巧玉回答,一道熟悉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是韩子非的声音,沈月娇诧异了下,他今天怎么散值那么早?看着面前那小盘子冰镇西瓜,没由来的心虚起来。
  “大人。”巧玉福身行礼。
  韩子非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沈月娇面前的冰镇西瓜,蹙着眉:“巧玉,端下去。”
  巧玉应声,马上从沈月娇手里接过那盘子冰镇西瓜,无视自家夫人那双明亮又带着几分可怜的双眸,福身退下。
  沈月娇同他怄气,扭过脸不看他。
  韩子非好气又好笑,这小性子都是他给惯出来的,有时候着实令人头疼,抬步上前将她从软榻上抱起来,“娇娇,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能吃凉的。”
  小产后,她身子也弱了许多,不能贪凉,冰冷的东西都不能吃,加上她原本就有点宫寒,就更不能吃了,耐不住她可怜兮兮的撒娇才允许她吃一点。
  沈月娇撅着小嘴:“夫君,这天气闷热得很,就像活在蒸笼一般,我这不是消消暑嘛。”说罢还摇着他的袖子撒娇。
  “那去送你去庄子上小住十天半个月避暑,如何?”韩子非轻叹一声,“娇娇,我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啊,庄子上会凉快些,那时你就不用吃西瓜解暑了。”
  话音刚落,沈月娇的嘴角就弯了下去,庄子在京都城外,他要上朝,也要每天去应卯,那岂不是要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他了?
  沈月娇连忙摇头,“我不去,我不热,我不吃冰镇西瓜了。”
  韩子非闻言,微不可察地笑了下,挑起她的小下巴,一本正经地问:“京都那么热,娇娇真不去?”
  “不去,我不热。”沈月娇回道。
  韩子非莞尔一笑:“那就好,冰镇西瓜就不吃了,嗯?”他就断定她舍不得他,平时他去衙署,回来晚了都粘人得很,像个孩子似的粘着他。
  第二百零六章 韩子非重伤
  八月初,天气已经比七月份凉快一点了,沈月娇也没那么懒散了,开始认真处理府中的庶务,在花厅听着各管事嬷嬷上报杂事,之后又抽查账本。
  忙碌了大半天才回主院,有些乏了,脖子也有点累,趴在软榻上让秀玉帮她按摩。
  这时,巧玉拿着一张红色烫金的帖子进来,“夫人,这是忠伯侯府送来的帖子。”说罢将帖子递给沈月娇。
  沈月娇接过帖子,看了眼内容,是邀请她到府上赏菊的,这样的聚会没什么意思,她并不喜欢应付这些夫人和贵女。
  韩子非已经是文臣之首了,她也不需要为了夫君的的前程去巴结那些夫人。
  思索片刻,她才道:“巧玉,你去回话说我身子不适明天不能过去。”
  巧玉看了眼沈月娇,自家夫人好好的,哪里身子不适了?半晌才明白她的意思,夫人这是不想去找借口拒绝呢。
  到了黄昏时分,韩子非也快散值回来了,沈月娇让秀玉去厨房看看晚膳准备得如何了,再另加一道鱼头汤,最近韩子非挺忙的,要补充多些营养。
  忽然,巧玉飞快跑了进来,气还没缓过来就道:“夫……夫人,大人回来了,是被抬着回来的。”
  沈月娇一听,一下子就从软榻上坐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大人被抬着回来?”
  还没等巧玉回答,沈月娇就已经下了软榻,步履匆忙地出了屋子,刚到二门,就看到几个人抬着韩子非过来,看着穿着打扮似乎是宫中的侍卫。
  看到韩子非躺在担架上,双眸闭合,奄奄一息的模样,胸前有一滩血迹,她的眼泪瞬间冲刷而下,整个人愣在一旁有点不知所措。
  几个侍卫也看到这个貌美少妇簌簌落泪,便知道这就是韩首辅的夫人了,向她微微颔首,唤一声韩夫人。
  沈月娇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擦了擦眼泪,看了眼韩子非,连忙让开请几人先将人抬回去。
  安置好韩子非,沈月娇哽咽着声音问:“几位大哥,我夫君他这是怎么了?”
  其中一位侍卫那恭敬地同她简单说明情况,原来皇上遇刺,韩子非为救皇上而受伤。人家抬着韩子非回来也费力气,沈月娇让巧玉给赏钱致谢,当是请人家喝酒。
  宫中的太医已经帮韩子非处理过伤口了,上过药了,伤口不会渗血了。
  看着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模样,沈月娇又默默流泪,心疼极了,听那侍卫说,他的伤口很深,也十分凶险,要是偏一点就致命了。
  不一会儿,宫中的赏赐也到了,都是治伤的好药材,还有补身子的补品。
  药煎好了,巧玉把药端进来时就看到沈月娇在哭,忙抚慰道:“夫人,您别哭,那侍卫大哥说大人醒来就好了,大人那么疼您,要是知道您哭了,指不定要多心疼呢,为了回到您身边,昏迷前还对皇上要求把他送回府。”
  沈月娇胡乱擦了擦眼泪,“药给我吧,你先下去吧。”
  巧玉将药放在旁边的小桌上,见她欲哭不哭的模样,犹豫了片刻才退下。
  沈月娇探了探碗壁,温度刚刚好,便端起药碗,一勺一勺的喂给他,虽然在昏迷中,但好歹能咽得下去,喂完药,给他擦了擦嘴角的药汁,就在床边守着他,等他醒来。
  她握住韩子非的手,喃喃道:“韩子非,你说你好好的怎么就要给皇上挡刀子呢?你要是有什么事让我怎么办?”
  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掉眼泪,趴在床边越哭越狠,眼泪好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掉。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看到他奄奄一息躺在床上。
  第二百零七章 受伤目的
  韩子非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鼎盛的光线投过窗棂,很是刺目,刚想起身,胸前就传来一阵痛楚,痛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沈月娇刚进来就看到他脸色苍白,皱着眉躺下,登时吓了一跳,慌忙走过去,问:“夫君,你怎么了?可是伤口裂开了?”
  韩子非忍着疼痛,眉头舒展,向她挤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没事,只是不小心碰到伤口了。”
  沈月娇听后,仍是不放心,想着等等他吃过早膳在请府医过来帮他看看,伤得这样重,可马虎不得。
  她亲自侍候韩子非洗漱后,又让他靠躺在床上,喂他吃早膳,大夫说有伤在身的饮食要清淡,所以只给韩子非喝白粥,粥是巧玉煮的,很稠也很香。
  看着她一勺一勺地喂自己,动作温柔,明明是寡淡的白粥,愣是让韩子非吃出甜味来,甜丝丝的感觉从味蕾蔓延到心坎。
  有她喂自己,韩子非破天荒多吃了一碗粥,还把自己吃撑了。
  韩子非受伤不能乱动,只能躺在床上,沈月娇哪都没去,陪着他躺在床上,念书给他听,给他解解闷。
  她的声音原本就娇糯糯的,就连念书的声音,都给人一种撒娇的感觉,韩子非听在耳朵里,觉得她撒娇似的在跟自己表白心意,因为她念的都是《诗经》里面的情诗。
  许久过后,念书的声音停歇。
  韩子非微微一愣,侧头看她,见她脸上罩着一本《诗经》,已经睡过去。拿开她脸上的书,就看到她双眸闭合,粉唇微微嘟着,他莞尔一笑,抬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了下,果然无论多大,她还是那个不爱念书的小姑娘啊!
  小时候她也不甚爱念书,念书念着念着就睡着了,可把女夫子气坏了,明明聪慧伶俐的小姑娘,可就不爱读书,什么都不爱学,就想玩、想看话本、想吃巧玉研究出来的美食,还有跟他和月祺撒娇求着他们带她去玩。
  记得有一段时间她经常睡不着觉,他讲故事哄着她睡都睡不着,念书给她听她却睡着了,往后她失眠的时候,自己念书都能将自己哄睡了。
  下午的时候,沈国公、沈月祺和赵氏来看过韩子非,他们刚走不久,许平洲也来了。
  要叫沈月娇姐姐,许平洲也觉得别扭,比叫她小嫂子还要别扭,但是娶了人家的妹妹,只好认命叫一声:“姐姐,子非怎么样了?”
  “劳妹夫挂念,他如今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沈月娇说着,就把他请进屋子看韩子非,瞧着许平洲似乎有话要跟韩子非讲,她也找了个借口出去。
  见韩子非靠坐在床上,虽然脸色苍白,但还精神着,许平洲才松了一口气,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子非,你这次也太狠了吧?就不怕一命呜呼了?到时候你那娇滴滴的小妻子就要成小寡妇了。”
  韩子非微微敛目,“我有分寸。”
  许平洲心中叹息一声,伴君如伴虎,不容易啊。
  自从四皇子拜韩子非为师,朝堂上又开始站队了,不少大臣都觉得韩子非居心不良,皇上本就有点多疑,也对韩子非起了疑心,但是韩子非这次舍身救驾,差点当场丧命,皇上才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第二百零八章 贼喊捉贼
  皇上在宫中遇刺,虽然没有受伤,但也受了惊吓,龙颜震怒,下令彻查此事:“此事贼人嚣张不已,可有哪位爱卿主动请缨彻查此事?只要查出幕后主使,必有重赏!”
  话音刚落,下面一片肃静,没有人敢吭声,此事线索全断,那些刺客也全死了,这件事十有八九都查不出来了。
  虽然皇上此言是针对大理寺与刑部说的,但是大理寺卿与刑部侍郎都不敢贸然接下这项任务,都想着对方能接下,赏赐什么的都是其次,若是查不出来被罚就不好了。
  众臣不动声色地看向原本韩子非站的位置,若是韩首辅在就好了,他掌管刑部,查过无数疑案,可惜韩首辅为救皇上受了重伤,如今还在家里躺着,不能接下这任务了。
  二皇子齐钰心中恐慌,此事的幕后主使是他,虽然此事线索已断,可难免有疏漏,若是让人查出个好歹,他就会成为继三皇弟之后又一个被父皇贬为庶民幽禁的皇子。
  就在刑部与大理寺都在等着对方开口接下任务之时,定远侯却举着玉笏出列。
  众人见他出列,微微一愣,在这紧要关头,难不成定远侯还有比彻查刺客更重要的事需要上奏?
  二皇子见状,心中一喜,舅舅出马,定可万无一失。
  皇上也微微怔愣了下,随即蹙着眉,问:“张爱卿可有事上奏?”
  定远侯信誓旦旦的声音响彻大殿:“启禀皇上,此事可否交给臣去办,臣必将查个水落石出。”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这本是刑部或者大理寺的事,何时轮到定远侯去管了?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皇上亦觉得惊讶,见他一脸想要马上立功的神情,也不好当众拒绝了他的请求,一锤定音:“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由张爱卿去办。”
  定远侯深深作揖:“臣遵旨。”
  退朝后,许平洲别有深意地瞥了眼定远侯以及二皇子,这俩人真是贼喊捉贼啊!他倒要看看定远侯能查出个什么花样来。
  定远侯走近二皇子身边,声音里带着愠意:“二皇子以后可别再冲动行事了,若有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如无意外,二皇子可就是天启国下一任国主了,在这个当口上竟如此沉不住气,若是出什么幺蛾子就功亏一篑了。
  齐钰昨晚才在张淑妃那里受了训斥,现在又被定远侯斥责,纵然心里有气,但也不好表露出来。
  齐钰道:“舅舅放心,以后不会了。”
  定远侯见状,也怕他心里记恨,便缓和了语气:“二皇子日后可是要继承大统的,舅舅也是担心你出什么事。”
  齐钰心里这才舒服些,将来他可是一国之君,这个国家都由他说了算,他要做什么,也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了,就算是母妃也不行。
  韩子非受伤后不用参加朝会,也不用每天去衙署应卯当值,不少大臣带着补品来看他都被拒之门外,连补品也没收,大家不禁赞叹一句:韩首辅为官清廉!
  沈月娇把韩子非当成易碎品,即使他能下床走动了,可她哪都不许他去,只让他在屋子里待着,府上的杂事都交给管家处理,她只留在主院陪韩子非。
  韩子非也乐的清闲,只要有她陪着,就是一辈子不出屋子都行。
  他靠躺在软榻上看书,沈月娇就躺在他身边的空位陪他,忽然道:“夫君,我抚琴给你听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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