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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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衍让坐在原地端起酒杯仰头饮下,随后将杯子放在桌子上,食指轻轻点着杯口,含笑看着乌南山还欲倒酒的动作。
  “来衍郎君,接着喝。”乌南山嫌弃地看着自己手中女子手腕大小的杯子,随后丢给身后的人,要来一壶酒打算酒这样喝。
  “瞧,给我们郎君拿的这是什么玩意儿,舔着喝都不尽兴,且换个大点的碗来。”乌南山高喝声。
  常年待在蛮荒之地的人,动作果然粗鄙。
  陈衍让垂下眼遮住自己的情绪,刚端起酒杯,身后的人便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公子,你身上的旧疾还没有好,大夫说过少饮酒……”
  “难得遇见乌兄这般合眼缘的人,多喝一点无碍。”陈衍让端着斟满了的酒杯,态度温和道,正准备饮下,却被乌南山阻止了。
  “郎君既然有旧疾在身不能饮酒,何不早些说来,险些害了你,酒便不用喝了,以茶代酒罢。”乌南山面含愧疚道。
  陈衍让闻言也不勉强,面露歉意,将杯子搁下:“确实抱歉,前段时间在南海遭受山贼袭击,现在旧伤未愈被人盯得紧,改日再和乌兄畅饮。”
  乌南山闻言一顿,坐回去,双手憨厚地直摆手:“无碍,无碍,既然如此,改日和郎君喝好了,下定回来叨扰,还望到时候郎君莫要嫌弃。”
  陈衍让含笑回道:“自然不会,乌兄只管来是,菜可能少些,但酒水管够。”
  这般半诙谐的语气让乌南山爽朗一笑,身旁的人恰好过来敬酒,他抱歉一笑,随即转身和旁人交谈起来。
  陈衍让手搭在座椅上,姿态懒散地往后靠,眼底尽是薄凉之色。
  聊到了那日的袭击,乌南山急匆匆地转移话题,深怕谁不知道是他干的。
  褚息和的走狗。
  那边热火朝天地攀谈着,而陈衍让这边不能饮酒,倒是清闲了下来。
  “殿下到——”
  随着宫人尖锐的声音响起,众人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齐齐抬起头往门口看去。
  期间还有人推搡了几把乌南山。
  乌南山刚才怎般喝,都不见一丝上脸,却因为众人的带着调侃意味的推搡,一张黑脸完全透了红丝。
  他立马放下手中的酒壶,低头紧张地整理自己的衣着,确定没有问题才潮红着一张脸,目光直勾勾地翘首以盼。
  陈衍让目光随意地扫过去乌南山,见到他眼底的期待,眯起了眼,露出琢磨不透地笑意。
  褚月见为了这场宴会准备了很久,这才以最好的姿态姗姗来迟。
  她进入的第一眼便直接和陈衍让对视上,对着他露出笑来。
  陈衍让隔着人群,亦是一样的报之一笑,促狭温和的眼中满是兴味。
  他细细打探着褚月见今日的打扮,显然是打听了他的喜好,依靠传闻他的喜好来装扮的。
  只见褚月见秀发高耸,挽成螺旋的形状,雍容华贵的牡丹花,媚而不俗。
  她和他对视时,流盼着媚态横生,明明是纯白之色,却有种勾魂夺魄之觉。
  褚月见如愿在陈衍让眼中看见了惊艳,心中略微满意起来,抬首扶着云鬓。
  也不枉费自己今日的精心打扮,她下巴微仰,身姿摇曳地走进去落座。
  众人起身问好,褚月见点头,示意众人今日可随意,讲完后她将视线看向右下座的陈衍让。
  “衍郎君第一次来到洛河京,陛下公务繁忙将这件事交给我来,不知今日的菜肴可合郎君的胃口?”褚月见讲着场面话。
  陈衍让垂下眼睑,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嘴边噙着温和的笑道:“殿下精心准备的自是极好,在南海还未见过这般的美味佳肴。”
  他极其会夸人且态度诚恳,若不是他面前的菜肴都没有动过一筷,褚月见可能就信以为真了。
  “那便好,我还为了衍郎君准备了洛河京特色剑舞。”褚月见装作没有看见,反正她也只是讲些客套话而已。
  褚月见抬手拍掌道:“来人,上歌舞。”
  宴会举办在露天的殿中,前方便是荷塘,褚月见话音刚落下,从荷塘正中央升起台子,七位风格各异地舞女翩翩起舞。
  洛河京的人和南海那边的确实不一样。
  陈衍让目光随意地瞄了台上的舞女,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随后将目光转向上方坐着的褚月见。
  她的目光好似也不在这场曼妙的舞姿中,陈衍让目光转过去便和她相撞了。
  衍郎君可喜欢?
  只见她眼中带着狡黠的笑,嘴角上扬,露出浅浅地梨涡,单手支着下巴用眼神询问,颇有些自得。
  这样的一副模样像极了讨赏的小孩,乖戾又乖巧,也不知究竟指的是这样场歌舞,还是指的她。
  陈衍让看着她不加掩饰等夸赞的神情,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不由得嘴角弧度扩大。
  并未回答褚月见的这个示意,佯装未曾看懂,陈衍让噙着笑将目光转移到一旁。
  褚月见没有如愿地得到陈衍让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怀疑,难道他没有看出来吗?
  明明都是为了他而准备的,聪明人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啊,除非是……
  忽然褚月见懂了,在心中轻嗤声。
  陈衍让的余光一直留意着,此刻正在因为怀疑而摸脸的人。
  漫不经心地想着,小公主从不懂得掩饰自己,一眼就能让人看穿,这可是要吃亏的。
  专心看歌舞的陈衍让,忽然瞥见莲台上的舞女,剑舞清影,从长袖中亮出一抹寒光。
  “去死吧!”那舞女突然大喝一声,跳下莲台,眼中泛着杀意,脸上闪过决然。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将手中的剑,刺向观景台上的褚月见。
  陈衍让身体的反应要比脑袋的快,几乎同时和那手持长剑的舞女一起出动,瞬间站起身,一把拉起褚月见护在身后。
  舞女没有想到会有人反应这样快,让她竟刺空了,眼中闪过忿忿之色,也不气馁地转身继续攻向褚月见。
  褚月见不会武艺,只能被陈衍让拉着四处躲闪,晃得头都要晕了。
  顿时大殿因为突袭的舞女,而乱成一团。
  那刺客显然是经过训练的,陈衍让还带着的旧伤,本就没有痊愈,现在还护着一个褚月见,空有一身武力却没有办法施展。
  一面要护着褚月见,一面还得抵御不断进攻而来的刺客,眼见着长剑划过来,陈衍让都已经准备好挨上这一剑的。
  忽然被人拦下那剑,陈衍让听见耳边传来的呼痛声,偏头看过去。
  只见褚月见的手臂挡在他的面前被长剑划破,从单薄的衣袖中翻出粉嫩的皮肉,血很快就将袖子沁湿。
  褚月见吃痛般地收回手,一张白皙的小脸瞬间皱成一团。
  痛,实在是太痛了。
  刚才本来她是可以躲过的,但是看见那一闪而过的长剑要划中了陈衍让,忽然灵机一动,脑袋一轴就伸出了手。
  陈衍让看着褚月见手上的伤,眼中的笑意全无,宛如黑夜中的鹰紧紧盯着那伤口,满是寒意。
  “我替你报仇。”陈衍让偏头擦过褚月见的耳畔,低声留下这句话便随手打碎陶瓷盘,快准狠地掠过。
  之前当众说过自己旧伤未愈,不想平添麻烦才装模作样地周旋,但没有想到褚月见会替自己挡了。
  不管这一挡中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不可否认的是在看见她受伤,确实激起了他的暴戾心。
  碎片抵在舞女的脖颈上,陈衍让很快就将人制住了,冷漠地垂首,手下正准备用力,耳边响起了褚月见的声音。
  “慢着!”褚月见惨白着脸,赶紧出声。
  陈衍让掀眼看过去,用力的手克制地停下,面无表情地等着褚月见的话。
  褚月见捂着伤口被宫人扶着,看见陈衍让停了手,狂跳的的心也骤然停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缓和,这才目光直视着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般。
  “这人如此大胆竟然在宫中行刺,就这样杀了她太便宜了。”
  褚月见眼中都带着忿忿怒意,扭头对着姗姗来迟的侍卫道:“压下去,后面本殿要亲自审问。”
  侍卫上前去,陈衍让才将手中的人放开,他看着褚月见并未说什么,只是脸上的时常挂着的笑意都已经不见了。
  褚月见没有想到陈衍让手段和眼神都这般的犀利,已经猜到他现在估计是有几分怀疑了,心中正盘算着,怎么在这件事情中将自己摘除去。
  好在这时候乌南山恰好出声了:“殿下,臣该死。”
  方才场面混乱,他本来察觉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上前去护着褚月见,但不知道为何那些刺客专门拦他,使根本没有办法上前去,这才错失了良机。
  看见褚月见现在受伤了,乌南山只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褚月见的原因,这才满脸忏愧地跪下。
  乌南山一跪,在场的人除了陈衍让就都跪下了,谁都没有想到来参加这个宴会,竟然会撞见了这件事。
  褚月见正打算维持自己的嚣张跋扈的炮灰人设,来拉取一波仇恨值,所以推开扶着自己的宫人,上前准本表演一番。
  也不知是刚才地上方才被潵上了水,还是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褚月整个人失力地往后仰。
  短暂地惊呼声响起,身旁的宫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褚月见就已经掉进了池子里。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晃过几道残影。
  只听见扑通地几声,陈衍让和乌南山一前一后地跳了下去。
  褚月见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这样的倒霉,本来她是会水的,但是好巧不巧之前手被划伤了,此刻根本提不起力气来。
  水中好似有什么缠住了她的脚,她怎么都挣扎不开,只能眼见着自己往下掉。
  这时恰好出现一道虚影一把拦住她的腰,想要将她往上面拉。
  作者有话说:
  今日的大肥章出来了,接下来还有男主的第一个名场面也要出来啦(踩)(^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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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他削弱她手中的权势,她才骤然惊醒,他已不需要她,而她也该离去。
  马车行至城门,他骑马追了过来,幽眸微眯:“把她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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