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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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妃颇有些嫉妒地看了一眼某人略紧的抹胸。
  顾充仪:“皇后也让圣人给自己兄长赐了婚。”
  “哪个兄长?”
  “给她的长兄严博, 次兄严焕都赐了婚, 分别是榕县刘家的五娘子和马家的大娘子。”
  作为宫里最无声无息的人。
  顾充仪对宫外的事情堪称是了如指掌。
  淑妃:“这两家也算是不错的人家, 但据我所知, 皇后长兄是有妻子的。”
  顾充仪:“是, 原是汉州胡氏的二娘子, 胡二娘子去岁留下和离书, 自回本家了。”
  “刘家五娘子和马家大娘子……刘华婵和马茹青?”秦玉逢一听就来劲儿了,“皇后这是跟她大哥二哥有多大的仇啊, 给他们安排这样的婚事。”
  “她们……是有什么问题吗?”淑妃到底是出嫁多年,与未婚的女子接触甚少, 对这两个名字都十分陌生。
  “刘华婵在榕县的定位, 就跟十一王爷在京城的定位差不多。”
  十一王爷, 从前是十一皇子。
  主打的就是一个风流和败家,从十四岁就开始流连秦楼楚馆, 赌场酒楼,热爱一掷千金,是许多老板喜欢的大款。
  年初的时候得花柳病死了。
  作为大家闺秀的淑妃对此极为震惊:“她家里人不管的吗?”
  秦玉逢:“不管,因为刘家的钱管在她手里。”
  刘华婵是一个极有敛财手段的女人,刘家的钱在她手里过个一两年就能翻上三倍。
  对这样的摇钱树,刘家不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花大力气压住她的事情,不让它们传出榕县。
  至于姑娘二十好几还没有成婚的事情,他们对外的说法是还没挑着好的。
  如今定了严家大公子。
  想来是够好了,各种意义上的。
  淑妃:“那马茹青又有什么问题?马家我记得是有一位刑部侍郎?他们家家风据传很严。”
  秦玉逢:“马侍郎是马茹青的叔父。马茹青父母双亡,自小便养在马侍郎的府中。马侍郎的家主之位是从她父亲那里继承的,因而马家家风再严,也对她万般容忍。”
  这位马大娘子年方十八,面容姣好,长袖善舞,看似是位不错的联姻对象。
  实际上她喜欢心所有属的男人。
  不仅跟她两个堂妹的夫婿都有染,还勾引过堂妹的小叔子。
  而且她对家主之位有很重的执念,对好几个追求过她的男子都表示“我只嫁给能当家主的男人”。
  而能当家主的公子,婚姻也是早就定下的,不会选她这种。
  如今嫁给严家的嫡次子,对她来说,是一个不会放弃的机会。
  秦玉逢:“可以预见,皇后的这两位嫂嫂进门之后,严家将会是怎样的一个鸡飞狗跳的局面。”
  另外两人一听,都露出微笑。
  后宫少有没被皇后针对过的,看皇后家里的热闹,即使恬淡如顾充仪,也觉着高兴。
  “皇后从前在严家面前就很强势,但在她长兄刚立功的情况下这么做还是有些奇怪,像是气疯了一样,莫不是有人挑拨?”
  秦玉逢满脸无辜:“皇后的心思,正常人能想明白?”
  顾充仪一想也是。
  皇后毫无征兆地发疯,也不是一次两次。
  为了不在这位冰雪聪明的姑娘面前露馅,秦玉逢决定转移话题:“说起来,我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皇上了,他这会儿宠的是哪位呀?”
  她看淑妃最近也清闲得很。
  是时候让淑妃摆脱恋爱脑,专心提升自己的生活质量了!
  谁料她这话一出,另外两位都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她。
  淑妃:“我的华妃娘娘,皇上已经快半个月没进后宫了,您是完全不知道吗?”
  秦玉逢咳嗽两声:“哎呀,这不是最近在忙兄长婚礼的事情吗?而且探查天子行踪总归是不好的。”
  “哎呀,昨天不知道是谁说,最近好无聊,打算养只小狗。”淑妃模仿着某人的语气,故意问顾充仪,“顾充仪可记得是谁说的。”
  顾充仪淡淡一笑:“不记得了,总不会是忙碌着兄长婚礼的华妃娘娘。”
  秦玉逢:“……”
  怎会如此,她难道不是她们的心肝宝贝吗?
  嘲讽完她之后,淑妃弯了弯眼睛说:“不过皇上再怎么忙,也会来为你庆生的。”
  秦玉逢有些恍然:“啊,又快到生日了。”
  她的二十一岁生辰。
  人的一生,真是漫长啊。
  她想。
  淑妃:“今年七夕,不知宫里会不会庆祝。”
  守孝三年里,除了重阳节之外,宫里是什么节日都不大肆庆祝的,最多摆上一桌宴席,放些符合时节的菜肴饮品。
  先头宫里人又少,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真不知道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
  秦玉逢:“往年是有什么活动吗?”
  “乞巧呀,对月穿针,刺绣,制花灯……”
  顾充仪补充:“还有晒书和题诗。”
  总结:展示女工和文化水平。
  秦·骑□□通·女工极差·只会背诗·玉逢:“……别办了,我不喜欢,不如办我的生日宴。”
  结果当天晚上,淑妃就高兴地派人给她传消息。
  说七夕节庆已经确定要办,而且皇上交给自己和顾充仪一同准备了。
  后宫两大才女准备的七夕节庆。
  不用想也知道文学浓度极高。
  秦玉逢开始思考自己出宫避避风头的可能性。
  “虽说娘娘不会这些,但我们会啊。”温慧安慰着她,“别个宫里也不见得是自己准备的,娘娘交给我们办就好。”
  她们的课程是包括女工和琴棋书画,作诗谱曲的。
  因为是系统性教学,谈不上很有灵性,但在这种时候也很够用。
  有关节日的内容还是她们学习的重点。
  所以要在这种时候做到出彩,并不是难事。
  秦玉逢:“你们学的是真多啊。”
  这种多边形战士,确实该拿这么高的工资。
  壁水:“老爷当年请先生来教我们这些的时候,我们也很惊喜的,所以都在拼命地学。”
  这年头的寒门子弟是没有书读的。
  在大族中为奴的人有可能获得教育,但不会是这些真正的世家子弟才能学习的东西。
  秦玉逢本不想搞这些,但见她们实在是跃跃欲试,便说:“既然学了,总该拿出来用用,不然白学了。你们准备着吧,多做几盏宫灯,主题不要七夕,要山海经的。”
  几人齐声应好,服侍她歇息,便托了寻善守着,去库房里翻用得上的绢帛纸张去了。
  七月七。
  秦玉逢是在兰花的香气中醒来的。
  在浅淡的香气中,她倚靠着床,听着众人齐声祝她生辰快乐,又挨个与她说吉利话。
  二十二盏宫灯如水上灯一般流过她的眼前。
  每一盏皆以山海经中的某一样物品为主题,件件祥瑞,制作精巧。
  最后一盏六角的宫灯,骨架是沁绿的白玉,与灯面上的的云海青山融到一起。
  一对面写着一首诗的上下两阙。
  “青鸾飞入合欢宫,紫凤衔花出禁中。可怜今夜千门里,银汉星回一道通。 ”
  另外四面绘着青鸾和西王母。
  西王母却不是山海经里的“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而是一位极为美艳的女子。
  眉眼与秦玉逢很有几分相似。
  “这盏灯是圣上送的?”
  提着灯的壁水好奇地问:“娘娘怎么猜到的?”
  她反问:“你们会将我画作西王母么?”
  “……不敢。”
  秦玉逢:“而且,这是一首写新婚的诗。”
  也只有皇帝敢以此博美人一笑。
  壁水恍然点头,小心翼翼地问:“娘娘今天……似乎不大开心。”
  “听过一个说法么?女人只要过了十八岁,每过一次生辰,不是长一岁,而是老一岁。”
  秦玉逢随便扯了个借口,起身接过最后一盏宫灯,提着它回头:“今年还照往常一样……啊,忘了你们是头一年认识我。”
  温慧:“今年还照往常一样备一万两用于赈济行善?”
  “不,准备十万两吧,今年比往年更有钱一些。”秦玉逢想了想,说,“这笔钱就用于抚恤此战烈士之家眷,问兄长要具体名单,将其假充入官银中,务必令每家都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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