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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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门口,耳畔乐声很重,姜迎灯踮起脚,凑到梁净词耳畔说:“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她说着,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
  梁净词微微颔首:“一会儿回来别走错门。”
  几分钟后,姜迎灯回来时没走错,但暗测测推门进去,陷入另一种尴尬局面。
  包间里大概有九到十个人,一眼过去,略显拥挤。
  梁净词在沙发里侧,架着腿坐,手里松松地捏着一灌酒,腕搭在膝头,他懒淡地撩起眼,看着前面握麦的男人在嘶吼单身情歌。
  他旁边倒是有个空位,但要想过去,得穿过包间。
  姜迎灯见门口沙发,眼下就有个空座。
  觉得这儿方便些,也不逼仄,她便就近坐下,只不过这位置疏离,她不参与吆喝,就像游离在这场子的局外人。
  姜迎灯掏出手机准备打发时间的时候,梁净词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递了过来。
  在她身上停留两三秒。
  而后他的消息从她的任务栏上方弹出来。
  l:过来,坐我旁边。
  姜迎灯抬眸跟他交换眼神。
  梁净词搁在膝头的手腕稍稍抬起,勾了两下指。
  姜迎灯略一犹豫,选择起身。从沙发前过,越过一圈人的腿,往里面挤去。
  眼见着就要到他跟前,最后经过一个路人,对方脚踝将她倏地一绊。
  姜迎灯就这么垂直地栽到梁净词的身上。
  一股掺着酒气的薄荷味扑面而来。
  她重心不稳,一下跌坐在他左腿,很快被一只有力的手扶住腰肢。
  姜迎灯在晦暗的光效里找着着力点,将手掌往前一撑,紧紧地压在男人的腹肌上,无心之举,令她脸重重地一灼。
  眼下刚借他的身体稳住平衡,正要收手,耳畔又传来一声闷沉含笑的揶揄:“让你坐我旁边,没让你坐我身上。”
  姜迎灯忙起身。
  但梁净词扶着她的那只手却没跟着拿开,因为下一秒,那空位的原主人已经折返,将仅存的座位一屁股坐实。
  姜迎灯悔恨自己脚慢一步,身侧的男人还在轻笑,甚至有那么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他慢悠悠地开腔、问她:“好了,这下怎么办?”
  姜迎灯看一眼来路,那个门口的遥远座位还空着,她小声说:“我坐回去好了。”
  梁净词的手稍稍收紧,隔着她的绵薄开衫,将人擒在臂弯里。
  他冲着旁边抬一抬下巴,给她出主意:“先坐着吧,那边一会儿走了。”
  姜迎灯没去看哪一边,只闻言便仓促点了点头。
  这样的坐姿,同样的场子里,也不是没有同款。不过人家一看就是情侣。
  她度秒如年地坐在梁净词的腿上,两个人这行为委实有些不伦不类了。
  姜迎灯垂jsg眸,看着梁净词捞上去的袖口,与他矜持从容的往日姿态略有不同,衣袖松松散散,有那么几分打破秩序的疲惫慵懒。
  袖管底下藏着他青筋凸起的小臂与手背的骨骼。据说常年运动、体脂率低的人就会这样。
  她这样想着,蓦然想起刚才手按在他腹部时那点新鲜的触觉。掌心忽然一热。
  她和男人为数不多的几次肢体接触,全都贡献给了他。
  梁净词应该是陷入了微醺状态,在家里喝白的,在这里喝啤的,混合物的刺激让他看起来像是摆脱了那点正人君子的度,神色里难得表现出一种闲散与不拘。
  那只扶住她的手,已经绅士地撤离了她的腰。
  姜迎灯突然发觉,这个男人的本质是亦正亦邪的,一直都是。不过他的有一些面需要由开关启动。
  比如酒精。
  “拿瓶奶啤过来。”
  他冲着不远处的男人说。
  很快,一罐酒被抛过来,梁净词抬手接住。
  姜迎灯正愁着两手空空不知道往哪里搁,抬手就去捞:“谢……”
  很快知道,是她误会,这酒原来不是给他的。
  梁净词浅浅笑着,就这么看她这捞了个空的动作。
  啤酒被搁在他膝盖上,食指扣进拉环,咔哒一声,开了。
  但他没喝,掀起眼皮看她,“小孩子要东西还知道撒个娇呢,你就打算这么硬抢?”
  这距离近到她的双目失焦。
  此时此刻,这双朦胧的多情眼替她证实了一个念头,情侣接吻的时候,应该看不清对方眼里的东西吧。
  都是模糊的,像极了爱情本身。
  姜迎灯确信自己脸上没有脏东西,所以她不明白,梁净词说话时为什么要一直看着她的嘴唇。
  所以心跳在持续地脱缰。
  她指着那罐酒,假意负气说:“不要了。”
  “不要了,”梁净词重复一遍,低低地笑,“行。”
  悄然之间,姜迎灯似乎又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腰后压了一压,并不重,一两根指,意味不明地将她往身前带。
  梁净词的视线从她的嘴唇挪到她的肩,最后又抬眸,看回她的眼,淡声问:“肩膀又是怎么回事儿?”
  隔着衣裳,她以为自己将伤情藏得很好,但万事躲不过梁公子这双锐利如鹰的眼。
  有人在想着怎么逃脱窘境,而有人早就借这点声色浮光,把她看了个遍。
  第15章 c14
  针织开衫是奶油的颜色, 松松地搭在她的肩,因为刚才那么滑下来的一脚而些微脱离她的身体。但姜迎灯早已迅速把衣服拽好,梁净词大概就是那一瞬间里看出了破绽。
  他问:“是不是让人欺负了?”
  姜迎灯说:“没有。”
  梁净词不语, 平静地注视她一会儿。像要把她这双眼看穿。
  “小姑娘你坐我这儿吧,我出去抽根烟。”说话的是梁净词另一侧的一个男人, 好心为她让座。
  姜迎灯看过去。
  男人起身, 她见空座,急忙占下。
  梁净词身上瞬间就变得轻盈些许, 撑着她后脊的手落了空, 缓缓放回膝头,低头见西裤上面两三道让人坐过的褶,他没去扯平。
  抬眼便瞧见桌上摆着几个盒装的冰红茶, 梁净词手探过去,将纸盒上的吸管掰下来,插进罐装的奶啤里面。
  而后塞到姜迎灯的手心里:“给你拿的, 喝吧。”
  易拉罐总让人手摸来摸去,挺脏。他是贴心, 姜迎灯指着那冰红茶说:“人家少根吸管呢。”
  梁净词背靠沙发, 松散后倚。不以为意说:“一会儿我带走。”
  姜迎灯喝着饮料,坐得端正笔挺, 抬头看人唱歌。
  梁净词的视线落在她耳侧。
  她头发短了些。
  他还记得,上一回见的时候还能扎个马尾,现在这个长度绑起来,大概只能扎个小揪揪。
  齐肩发, 很斯文, 很适合过秋天。
  梁净词看着她裸露的后颈,如果刚才没看错, 她里面只穿了一件吊带,微微一笑,语气懒怠轻嘲一句:“衣服这么穿,你也是不怕冻着。”
  姜迎灯小声的:“这算什么,我室友还光腿呢,反季节战士。”
  新鲜的词,梁净词扬眉:“什么战士?”
  她不多说:“你又不懂。”
  有代沟了,语气里还有那么点跟家里长辈叛逆叫板的意思。
  梁净词撑住额,继续从侧边打量她。
  看了一会儿,回归正题,他又问姜迎灯:“没跟人闹矛盾吧?”
  她摇头:“真没有。”
  梁净词将信将疑。
  他属实不太会跟女孩子相处,尤其迎灯还比他小了这么多。
  从前念书的时候,梁净词就总觉得女生心事挺多,一个个脑袋小小的,也不知道装了多少国家大事,脸上满是堆积如山的愁,成天对着窗口有着发不完的呆。
  姜迎灯就更是心事重重了。
  家中经历坎坷,她也堪堪成年。梁净词多少能理解点她的郁闷,但并不能完全参透她的那一颗七巧玲珑心。
  他说到底是男人,各方面都与她差异太多。再竭力面面俱到,也不能全然对她情绪的点滴感同身受,无法共情少女的那些低潮与自尊。
  所以梁净词希望姜迎灯可以和他多说一些话,好好坏坏都可以,多倾诉不是坏事。
  偏偏她又不是这样性子的人。
  梁净词问半天,姜迎灯才跟他讲来龙去脉。
  她说肩膀是让人砸的,不过对方也不是有心。
  听完,他缓了缓,问:“吵什么架,激烈成这样?”
  她并不清楚吵架的具体内容,姜迎灯咬紧吸管,模糊地说:“她跟她男朋友不会走到结婚,但是两个人感情又很好,所以很纠结,经常吵架。”
  说这话时,有人应景地在唱着一首相爱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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