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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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还没等他把自己藏在男人身后,躲避韩焉然恶心的眼神,男人已经率先伸出了一只大掌,温柔地覆盖住了他的双眼,然后将凌厉的视线投向韩焉然。
  “再看一眼,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男人冰冷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朝韩焉然射了过去,只消一眼,便能让人凉意彻骨。
  韩焉然当即吓得眼泪都飙出来了,哭得跟什么似的。
  韩总简直想给他这个杀千刀的女儿跪了,他可真是上辈子欠韩焉然的,怎么就养出来了这么个傻逼玩意儿。
  韩总一张老脸都快笑僵了,一边疯狂鞠躬道歉,一边赶紧把这个脑残的女儿给拽走了。
  ……
  韩家家长还是很知趣的,起码比胡家聪明很多。
  因为胡家选择了一种最愚蠢的方式,那就是和韩焉然一样,来堵简安眠。
  简安眠也是搞不懂,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喜欢放学后堵他。
  不过估计是男人提前嘱咐过保镖,胡光伟和他爸一出现,两个身强体壮的便衣保镖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训练有度地将简安眠挡在了身后。
  胡光伟从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嗤声,似乎对简安眠的表现很不以为意。
  一位保镖回过头,低声问道:“简先生,请问需要帮忙联系宴总吗?”
  简安眠眨了眨眼睛:“嗯……暂时不用,我先看看。”
  再见胡光伟,他还是一副仰着脑袋用鼻孔看人的嚣张跋扈的模样,寸头一根头发不少,身上也一块肉没掉,仿佛这段时间的举报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似的,还感觉自己有恃无恐。
  胡光伟身边陪着他爸,胡总。
  简安眠一看胡总,忽然就知道为什么胡家能养出像胡光伟这样的孩子了。
  因为胡光伟和他爸,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就是小简同学吧?哎呀,你看你这小身板儿,平时是不是不好好吃饭啊?难怪我们家光伟只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就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哈哈,不好意思啊,我不是在说你碰瓷啊,你千万别误会,我这趟过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儿,最近校领导忽然收到了很多不知道是谁捏造的有关我家儿子的传言,学校甚至还想把我儿子开除了……”
  说到这里,他眉头一皱,脸也板了起来,摆着一副家长的架势,呵斥道:“小简同学啊,你看你这事儿做的,是不是就有点太过分了啊?我们家光伟不是已经道过歉,还给了你一万块钱了吗?你怎么能因为同学之间的一个无心之举,直接把人逼上绝路呢!你说说,你这就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那天出了简安眠的寝室,胡光伟立刻掏出手机给他爸哭诉,把宴执陌的行为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遍,把他爸气得不行,当即就去找校领导吃饭,想狠狠教训简安眠一顿。
  结果校领导一听简安眠的名字,连面都不愿意见,直接挂了他电话。
  胡总当时就懵了,又去找别的校领导。
  结果不管他找谁,结果都一样。
  胡总彻底傻眼了。
  他怎么都想不通,他这到底是得罪了谁?
  如果是那个叫简安眠的小东西……也没听说过京城有什么姓简的大户人家啊?
  胡总死活不愿意相信,这么个小玩意儿能有这么大能耐能够整他,倒是在心里确定了他的几个死对头,觉得就是那几个王八蛋子在拿他儿子开刀,而简安眠这事儿,只不过是正好碰到巧,所以就成了用来开刀的那把刀罢了。
  这么一通分析,看着还挺有逻辑。
  显然韩总现在恨胡家恨得要死,完全没有把宴氏的消息透露给胡家。
  胡家直到现在,还觉得自己跟玉皇大帝似的牛逼呢。
  所以胡总一见到简安眠,心里就止不住地迁怒,开始各种阴阳怪气,夹枪带棒儿。
  简安眠听完胡总的演讲,忽然觉得,他们胡家和韩焉然还真挺配的。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韩焉然要是真嫁到胡家了,肯定能跟公公的关系处得特别好。
  毕竟他俩一脉相传,都喜欢道德绑架。
  简安眠默默往鼻梁上拉了拉口罩,望向他们的眼神很奇妙:“……所以你们是想?”
  “艹,非要我爸把话说明白吗?你脑子是猪吗?这都听不懂?”胡光伟就跟得了狂躁症似的,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隔着两个保镖,指着简安眠的鼻子发狂,“我爸是让你把那些举报撤回去!听不懂人话吗?小心我们胡家对你不客气!”
  简安眠突然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俩人是吃了几颗熊心豹子胆啊,也不怕把天气给撑凉了,然后某位霸总就要不高兴地天凉胡破了。
  简安眠点了点头,很认真:“嗯,我是听不懂人话。”
  “?”胡光伟暴躁道,“你有病啊?放你妈的屁呢?”
  “所以我会找一个听得懂人话的人过来,你们说给他听就好了。”简安眠说完,就直接掏出手机,对着对面那两张丑恶的嘴脸拍了两张照片,发给了宴执陌。
  对面直接秒回。
  宴执陌:宝贝,回头。
  简安眠:?
  简安眠心有所感地回过头,就看到熟悉的高大身影从一个拐角处朝他们走了过来。
  简安眠眨了眨眼睛,看了刚才问话的那个保镖一眼。
  保镖轻咳一声,错开视线。
  他询问简先生,只是为了礼貌,至于答案就不重要了。
  反正不管简先生同不同意,他们都要立刻汇报给宴总,否则他们的饭碗儿就要丢了。
  胡光伟还在叫嚣:“艹,你他妈东张西望什么呢?到底有没有在听我们说话?”
  而胡总看到来人,心里猛地一咯噔,顿时升起了极为不祥的预感。
  俊朗的男人大步走上来,直接亲昵地环住了简安眠的腰,第一件事是低下头,轻柔地摸了摸简安眠的头发:“他们有没有碰到你?”
  简安眠摇了摇头:“没有,有保镖大哥们在呢,他们不敢的。”
  宴执陌嗯了一声,然后才抬起头,温柔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为凌厉,眼神冰若寒霜地看向胡总,冷笑道:“胡总,好久不见,您还是这么活蹦乱跳呢。”
  这语气听着,就好像在问,你还没死呢。
  胡总一边疯狂擦汗,一边眼珠子在宴执陌和他怀里的少年之间惊恐地打转,脸皮僵硬地扯起来,嘴唇颤抖地哆嗦道:“宴……宴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胡光伟一看到宴执陌的脸,眼珠子就条件反射地疼了起来,腿肚子也有点打颤,突然就被死去的恐怖回忆攻击了,也就没发现他爸的不对劲,一只手拽着他爸的胳膊,一只手-*-狗胆包天地指向宴执陌,激动地大喊:
  “爸!就是他!上次就是他举着打火机戳我的眼睛,差点把我给戳瞎了!你快点帮我把他们都解决掉!”
  然而话落的下一秒,他就被他爸一个巴掌给扇飞了。
  “滚几把蛋!”胡总一个巴掌下去,还是感觉气不过,又踹了一脚,整个脸庞涨成暴怒的紫红色,两只剧烈颤抖的眼珠瞪得像铜铃,扯着嗓子怒吼道,“你他妈要解决谁?啊?你他妈要我给你解决谁?”
  他把愣在地上的儿子一把提起来,又一个巴掌扇过去,气得心脏都在绞痛,狰狞的面孔像是要撕裂似的,恨不得直接掐死这个坑爹的混账玩意儿:“你他妈好大的本事啊,连宴总都敢给你老子招惹,是不是嫌你老子活的时间太长了,想给你老子短短命,啊?”
  “宴……宴总?”胡光伟一脸懵逼地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哪个宴总啊?”
  胡光伟简直快被气吐血了,他到底是怎么生出这么个智障的:“你他妈个弱智玩意儿!让你平时多看看财经杂志,你不看!他妈连宴总都不认识!我看你是真脑残啊!”
  胡总背对着宴执陌,臭骂着儿子,实际上内心的恐惧都快要爆炸了。
  简安眠怎么会是宴执陌的人??
  不是说宴执陌已经结婚了吗?怎么还在玩儿小男生呢?
  等等,宴执陌娶回家的那个,年纪好像是挺小的,正好今年大一……
  不……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等等等等,先冷静下来,传言宴执陌是协议结婚,娶的老婆只是单纯地为了竞争掌门,说不定跟这孩子也没多少感情呢……
  然而下一秒,胡总美好的幻想就被宴执陌无情地摧毁了。
  “胡总,怪我没提前给您介绍,”宴执陌柔情似水地摸了摸少年的头,嘴角的笑容宠溺而温柔,“这是我家小夫人,简安眠。”
  他说完,目光再次望向已经彻底呆滞了的胡总,眼神冷得快要掉渣:“我家小夫人身体不好,平时打个喷嚏我都心疼的不得了,生怕把他哪里磕着碰着了,恨不得捧在掌心里好好护着,胡总,您的儿子可真是好样的,直接把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往楼下推!
  “你说你儿子是无心之举,都是我家夫人碰瓷,是吧?那我是不是也能把你儿子从楼顶上扔下去,然后我也说,我只不过是无心之举罢了,你要是责怪我,你就是无理取闹,活该你儿子摔死……胡总,你说怎么样?嗯?”
  他只要一想到刚才这个老东西发表的无耻言论,他就气得肝疼。
  要不是他家小朋友没喊他出去,他真是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撕烂这个老东西的嘴!
  胡总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膝行上前抱住宴执陌的大腿,哭爹喊娘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宴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居然不小心冲撞到您头上了,您大人有大量,求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我们真的对不起您跟您夫人啊!我们真的再也不敢了!”
  胡光伟一动不动地瘫软在地上,已经彻底痴傻了。
  宴执陌像是掸掉一片灰尘般,嫌弃地挥开胡总的手臂,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反而忽然问了一句:
  “胡总,今天气温多少度了?”
  “今天气温……”胡总愣了愣,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手机,因为手抖,手机好几次都滑落到地上,又慌手慌脚地捡起来,两只瞳孔颤得好像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好半天才成功聚焦,哆哆嗦嗦地回答,“今天……今天气温已经降到18度了。”
  “嗯,天凉了,”宴执陌下意识想摸一根烟出来装逼,结果手伸进口袋的一瞬间,却顿了顿,最后若无其事地摸出了一颗糖,剥开放进嘴里,语气淡淡道,“胡氏该破产了。”
  ……
  没过两天,胡光伟的光辉事迹就被通报给了全校,并且勒令退学。
  按照宴总的惯例,通报转发进了所有院系的群聊里,要求每个人都回复收到,确定全校每个人都能看到。
  这一个学期没到,居然有两个人都被处分退学了,尤其是胡光伟,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人在这个学校,简直就跟土皇帝似的,欺负了不知道多少男生女生。
  辱骂、殴打、甚至还猥亵、和出去嫖……
  简直看得人大跌眼镜,不得不让人感叹,他们这个学校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受害者的信息没有公布,不过在宴执陌的监督下,也强硬按着胡家进行了赔偿。
  因为胡光伟情节严重,还嫖,所以宴执陌直接送他吃牢饭去了,说不定还能在监狱里跟还没出来的项文俊搭个伙儿。
  周六的时候,宴执陌亲自筛选了一家评价良好、口味大众的餐厅,带着简安眠和简星竹一起吃了顿饭,向简星竹真诚地道了谢。
  简星竹面容清朗,笑得很腼腆,轻轻摇了摇头说:“没事,我作为眠眠的父亲,保护他是应该的,幸好他没有什么事,否则我真的会一辈子追悔莫及。”
  直到此时,宴执陌心里对简星竹的最后一点芥蒂,才终于烟消云散。
  他也想清楚了,简星竹对眠眠来说,到底只是一个现在正在熟悉的陌生人。
  就算有血缘,又怎么样?
  简星竹缺席的那前十八年,往后也补不回来了,而他,才是眠眠现在最信任的人。
  与长辈和亲属不同,他是眠眠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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