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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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
  ...还怎么吃?
  小喜鹊挨到楚年边上,好奇地盯着动荡的鸟蛋,问:“阿爹,这下怎么办?小鸟都跑出来了,还能吃吗?”
  说话间,三枚鸟蛋中间的那个先裂开了,一只湿漉漉的灰色小玩意啪嗒一下从碎掉的蛋里冒了出来,头顶上还顶着一小块蛋壳。
  小喜鹊不由惊叫了一声。
  听到声音,小玩意在蛋壳里歪歪斜斜地扭了两下,歪头歪脑地看向了小喜鹊。
  小玩意毛还没长全,看起来有点秃,浑身被胎水泡的湿漉漉的,黏黏腻腻地粘在一起,模样实在算不上好看。
  但圆豆豆的小眼睛很有神,凸起的带着绒毛的嫩黄色小喙也很可爱。
  想到它在蛋壳里面,可能就是不停地滴溜着这双小豆眼,用这张小喙一点一点把蛋壳敲碎顶开的......楚年心中莫名升腾出了一股赞叹:
  “这是生命的声音啊。”
  生命的声音还在继续。
  除了这只率先破壳的领头鸟,其余两枚蛋里的小家伙还在努力中。
  小喜鹊看不懂,但颇受震撼,目光在已经出来的雏鸟和另外两枚蛋壳之间来回摇摆。
  那只已经出来的雏鸟也在看着小喜鹊,张开嫩黄的小喙,无声地冲她叫了两声。
  小喜鹊心脏突突直跳,拉住楚年的袖子:“阿爹,我们不要吃它了!”
  楚年好笑:“都变成小鸟了,肯定不吃了。”
  这谁还忍心去吃啊!
  心又不是刀子做的!
  小雏鸟在蛋壳里待了一会儿,扑腾起湿乎乎的两只小翅膀,似乎是试图从蛋壳里出来。
  但它身上全是水,重量不轻,很难迈出来,尝试几次都失败了。
  而且由于它的不断失败和不断尝试,蛋壳被推的转来转去,活像一枚每次差一点点就要倒地的不倒翁。
  小喜鹊被它迷住了,不嫌弃它又湿又秃,伸出援手,帮了它一把,将它从蛋壳里拉了出来。
  这下它才算真正地破壳而出。
  一出来,小雏鸟仿佛被掏空了力气,往小喜鹊的手心里吧唧一躺,不动了。
  小喜鹊吓了一跳,紧张兮兮地看向楚年:“阿爹,不动了。”
  楚年笑了笑,安抚她道:“没事,应该就是累得脱力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而且肯定饿了......喂点啥好呢...小米?虫子?”
  “丹鹤去给小鸟找吃的来,我先给它擦擦。”小喜鹊使唤起丹鹤。
  丹鹤一直待在棋盘那边,没有过来跟他们一块儿见证雏鸟的破壳。
  听到姐姐的使唤,丹鹤踮起脚,远远地看了看脏兮兮的新生鸟儿,嫌弃道:“找什么吃的,该不会要我给它抓虫子吧?”
  小喜鹊理所当然:“昂,不然呢?”
  丹鹤:“......”
  “快去快去,就你去,去了下次就不往你脸上画乌龟了。”小喜鹊催促道。
  “...那还不如往我脸上画乌龟呢。”丹鹤皱了皱鼻子,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楚年也拿来了干净的毛巾,交给小喜鹊,让她亲自照顾小雏鸟。
  小喜鹊用毛巾小心翼翼地把雏鸟包裹了起来,很轻很轻地把它身上的胎水擦干净。
  期间小雏鸟动了几次眼膜,圆溜溜的眼珠子转动着,似乎是在观察小喜鹊。
  就在小喜鹊把它擦干了之后,另外两枚蛋壳里的小雏鸟也冲破了对它们而言无比坚硬的外壳,顶开了桎梏,看到了外面的同伴,以及小喜鹊。
  小喜鹊喜滋滋地松开擦干的小雏鸟,照葫芦画瓢地把另外两只小雏鸟拎出蛋壳,给它们也包包起来,轻柔地擦干。
  楚年全程没有动手,微笑地看着女儿照顾小鸟。
  没一会儿,丹鹤回来了。
  他没有去弄虫子,而是过去厨房要了点米粒和水。
  “不是,才破壳的鸟吃什么东西,喝两口水就行了,再把米泡一泡,随便喂两口。”
  “是这样吗?”小喜鹊将信将疑,接过水和米粒,在桌子上摊开,喂它们喝了点水。
  小雏鸟们对外面充满了好奇,然而才破壳,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半瘫着喝水,时不时抬起头,打量一下小喜鹊。
  小喜鹊看得欢喜,用指腹揉捻它们毛绒绒的脑袋,问楚年:“阿爹,这是什么鸟呀?”
  “我也不认得。”楚年摇了摇头。
  于是两人看向丹鹤。
  丹鹤说:“雁子。”
  小喜鹊嘟嘴:“小燕子都是穿花衣的,你不要唬我。”
  丹鹤:“这是大雁子。”
  楚年:“是那个冬天了会一字排开,一起往南边飞的那种?”
  丹鹤点了点头,还是很嫌弃它们,离远了几步。
  三只小大雁喝了会儿水,接二连三抬起脑袋,张开小喙,扑棱着毛没长齐的小翅膀,颠颠撞撞地往小喜鹊手上爬。
  小喜鹊得趣极了,说:“阿爹,我们把它们养在院子里吧。”
  “好啊。”楚年当然答应:“我看它们很喜欢你哎,你带回自己的院子养着吧。”
  丹鹤忽然一笑,说:“对了,阿姐,忘了告诉你,这种雁子有一个习性。”
  小喜鹊和楚年转头看向丹鹤。
  丹鹤:“这种雁子会把第一眼看到的东西视作母亲,对它们来说,现在阿姐已经是它们的娘亲了。”
  小喜鹊:“???”
  小喜鹊:“!!!”
  小喜鹊:“......”
  小喜鹊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震撼。
  丹鹤仰起画满乌龟的小脸蛋,嘿嘿笑了。
  皮这一下,他感到很开心。
  第194章 番外3
  小喜鹊喜欢小动物。
  以前她只是喜欢, 跟着楚年一块儿撸猫逗狗、揉揉抱抱的那种喜欢。
  但自打亲眼见证了三只灰雁的破壳出生,把它们带回自个儿的院子里亲手照顾着养起来,那感觉就完全变了。
  小喜鹊每天喂养它们,领着它们在院子里玩耍, 看着它们从一点点的大小变得圆润膨胀, 逐渐长齐了羽翼, 蜕换掉稚嫩的喙,能从地上飞到树丫枝头......
  她的心中升腾起无与伦比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并且它们还成为了她最好的写生对象。
  年仅十岁的小喜鹊早已是京中小有名气的小小画家了, 在她开始画灰雁之后, 名声更是响彻了京华。
  自古文人多悲秋,像秋雁啊秋菊啊之类的意向, 总是能够稳准狠地戳中他们那颗敏感多情的心。
  故而小喜鹊的灰雁图一经留出,便立刻受到了众名家的一致好评, 甚至还带头掀起了一阵子的画雁狂潮。
  只是,令众人羞愧不已的是,他们这么多赫赫有名的所谓“大家”,画起雁来,竟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十岁的小女孩。
  哪怕是京中最负盛名的画师,在画雁上都要略次小喜鹊一筹。
  大师不禁感慨,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不愧是江大人的爱女。
  他甘拜下风,把养了两年的心爱的虎皮鹦鹉送给了这个未来不可期量的小女孩。
  于是除了三只茁壮成长的大雁, 小喜鹊的院里又多了一只虎皮鹦鹉。
  比起大雁,虎皮鹦鹉的体格要小太多了, 但它的色彩是那么的绚丽迷人。
  小喜鹊仔细地观察过这只虎皮鹦鹉, 发现它每一片羽毛上的颜色都不相同。
  它的脑袋是黄色的,上面点缀着雀斑一样的蓝紫色圆点, 胸前的羽毛却是灰绿色的,其中穿插着白色的斑纹,到了背部,颜色又变成了蓝绿相间,斑纹也变成了灰褐色和黑色,像极了老虎毛皮上的纹路,故而美丽可爱之余,还增添了一丝霸气。
  最加奇妙的是尾羽。
  尽管它小小的躯体上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种颜色,翘起的尾羽还是不甘落后,色彩颇为丰富,尾稍尾中尾尖,以及羽毛内侧,渐变渐染,很是层次分明。
  难怪是大画师的心头好呢。
  小喜鹊差点没被这只斑斓的鹦鹉迷死。
  这还只是色彩上带给小喜鹊的惊喜。
  当她得知鹦鹉居然是可以讲人话的时候,更觉得无比神奇了,立刻拉上弟弟一起,想要跟它进行一场对话。
  然而...
  虎皮鹦鹉一点也不配合。
  虎皮鹦鹉站在檀香木打造的奢华鸟笼里,无论小喜鹊怎么逗弄它,都只是昂首挺胸地目视前方,目不斜视,目光抖擞,像一位孤高圣洁的王,透露出一种“吾不与尔等愚蠢凡人为伍”的傲慢。
  小喜鹊:“......”
  半天无果,期待的对话迟迟无法展开,小喜鹊逐渐失去耐心,气呼呼地招呼弟弟:“丹鹤!让它开口!你可以做到的对吧?”
  丹鹤:“......”
  可以。
  但没必要吧。
  做什么要跟一只脏兮兮的鸟较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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