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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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他可厉害了!”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崔凝承认。
  崔况皱眉问道,“二姐跟魏兄吃过晚饭了?”
  崔凝和裴颖聊的正欢,随口道,“是啊,早吃过啦。”
  崔况问道,“一会儿你是跟我一起回去,还是……”
  崔凝想也不想的便达道,“既然正巧遇见你们……”
  “我送你回去。”魏潜出现在门外,打断了她的话。
  崔况很满意的冲魏潜施礼,像二姐这么没眼色的人,就的找个像魏长渊这样有眼色的才行。
  第166章 科举
  崔况极少佩服谁,魏潜是寥寥之中的一个。若论作文赋诗,魏潜不如符远,但他涉猎广泛,懂得许多别人不懂的东西。
  魏潜能拿到各个榜的榜首,绝非运气而已。崔况即将参加科举,很希望能够请教他。
  两人聊了一会儿,魏潜绝不藏私,崔况问什么,他都尽可能详尽回答。魏潜知道崔况打算多考几科,便认真叮他一定要吃好喝好,万不能因为读书而忽视锻炼身体。
  崔凝很好奇,“五哥之前就叮嘱过此事,为什么呢?”
  魏潜浅浅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在崔凝的印象里,考试也就是几个时辰的事情,她之前参加官署考试,虽然时间不大够用,但大致上还算轻松,到时候崔况要考四五科确实是累点,但也不至于一再叮嘱吧?
  她因另存着心事便没有再问,不过很快便目睹了崔况的惨状。
  上元节刚过去,崔凝便结束了年休,回到衙门上职。
  她升了监察使之后便碰见年底结案,之后便休假,尚未体会到监察使和监察副使究竟有什么区别,这回拿到监察使的官服和令牌,以及堆在案头上的各种案件卷宗,这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升官了!
  监察四处本来就缺人,崔凝这个补上来的监察使也是个光杆,手下连一个副使都没有,但她已经有了调令鹰卫和差役的权利,而且公务出行会有四个差役跟随。
  魏潜作为四处主官,虽一时没办法补上副手,但给崔凝的四个从属差役说是千挑万选也不为过,其中还有两个是他特地从外面安排进来的心腹高手。另外两个是崔家死士。
  崔平香是其中之一。
  崔平香长得一般,个头一般,是个很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女子,但在崔玄碧身边的时候很得用,每次差事办的都很漂亮,相当有能力,她自己也一直这么认为。然而自从到了崔凝身边。她的整个人生都受到了严峻挑战。第一次失误,是崔凝把她撇在了邢州,尽管她很快就发现并且追上去。崔凝也没有出事,但跟丢主子本身就是重大失误,对于能力出众、自我要求严格的崔平香来说,不啻于被狠狠打脸。崔平香回到崔玄碧身边之后。对此一直耿耿于怀。第二次失误是年前,崔平香又一次领了保护崔凝的任务。又一次跟丢,而且令她身陷险境,若不是魏潜挺身相救,落在左凛手里的人就是她了。
  事后她受到崔玄碧严厉处罚。
  崔平香并不愤恨。反而觉得崔凝能逃脱她的视线是一种能力,她认为这两次重大失误是人生中重大污点,必须要想办法找补。原本崔玄碧认为崔平香办事不利。要另外安排人手,但崔平香在崔玄碧面前发下毒誓。如果再有第三次,她便提头来见。
  崔玄碧考虑之后,决定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崔凝不知道自己两次甩脱崔平香,反而激起她的斗志,间接获得了她的忠心,只觉得最近崔平香显得有点不太一样,以前像空气似的一个人,现在成了豹子,一天到晚双目炯炯的盯着她。
  另外三个人或多或少也知晓崔平香的遭遇,因此亦不敢大意,四个人团结一致、严防死守,害的崔凝去个茅房都浑身不自在。
  幸好,她呆在屋里审核卷宗的的时候不需要把差役带在身边。
  崔凝做了几日监察使,慢慢熟悉了公务之后,便被魏潜派去协助京畿衙门办案。
  这是监察司和京畿衙门相互之间达成的协议,监察司毕竟没有那么多办案机会,闭门造车是不行的,而衙门里大案不多,小案却是不断,监察司经常会送人过去协助,以求培养断案能力。
  而相应的,监察司会在各个方面给予京畿衙门方便。
  崔凝整天遇到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争执,不是谁家小妾失踪,就是爹死了兄弟闹着分家财,事情都不算太大,可是崔凝收获颇多。
  短短时间,她见了许多人丑陋的嘴脸,越发了解人心卑劣的一面。
  不知不觉间过去一个多月,满长安翘首以待的科举考试终于拉开了帷幕。
  崔凝现在时常能够外出走动,见着满大街都是士子,有时候去个茶馆都能听见他们在讨论时文,崔凝有时候听着比较精彩的言论都会止不住为崔况担忧。
  崔凝只知道崔况是个天才,并不知道他实力究竟如何,总觉得天才还有大小之分呢,他那个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万一要是考不上状元可怎么办?
  因着崔凝不需要主审案件,大多时间都不太忙,平时常常想方设法的寻找大师兄的踪迹,但这日她什么都没有做,告假送崔况去考试。
  这时候她才知晓,每一科的考试时间长短不一,而且昼夜不歇。几科考试的时间安排不同,但是相差不远,这就意味着,有时候一场还没有结束崔况就必须要交卷去参加下一场,若是把几科考个遍,他总共要在考场中耗上六天的时间。
  考场里面不准随意起身走动,光是干坐着都累得慌,更逞论要不断的动脑子,还得奋笔疾书?
  崔凝是看着崔况精神饱满、意气风发走进去,进去之前见崔凝忧心,还把她说教了一顿,待过了六天,她跑过去接人的时候看见自家小弟是被小厮背出来的,一张脸苍白不堪,眼底乌青,人瘦了一圈,头发也乱糟糟,崭新的衣服也变得皱巴巴,简直像是刚刚遭了大难。
  “二姐!”崔况虚弱的喊了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崔凝惊呼一声,立即让小厮把他放到马车上,一路急行到医馆。
  医者诊脉之后说是没有大碍,只是过度劳累,身子亏虚,要注意补补。
  崔凝这才放心,令人驱车回府。
  崔况被抬进浴房洗澡更衣,直到换了干爽的衣服放到床榻上,他连眼皮都没掀一下,一觉睡了两天两夜,喊都喊不醒,只靠参汤补养着。
  崔况美美睡了一觉,一睁眼,便看见一张挂满泪水的脸,哭的相当肆意洒脱。
  第167章 香消玉殒
  那姑娘背窗而坐,崔况眯了眯眼睛才看清楚是谁,“你怎么来了?”
  裴颖听她声音嘶哑,眼泪更是汹涌,凑上前拉住她的手嚎啕大哭,“阿况你好点没有?”
  “你……”崔况深吸了一口气,“你身为女子怎的随便往我屋里跑?还有,哭成这样真丑。”
  裴颖已经哭到浑身直哆嗦,一时半会哪里停得下,“我不是女子,我是小孩子。呜呜呜,阿况,我想了好几天,其实我瞒了你一件事情。”
  “嗯?”崔况挑眉。
  “那天我同你说俞家娘子的事儿,你不是问我有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吗?”裴颖哭的更凶了,险些背过气去。
  崔况无奈,只好安抚道,“不碍事,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计较,我只是担心你。”
  裴颖点点头,眼泪的肉呼呼的小脸上流成两条小河,“半年前,奶娘给我做了一个布偶小玩意,我拿去给二婶家的妹妹看,她拿着就不还给我了,我跑去告诉母亲,母亲却说叫奶娘再给我做一个,可是上面有好多刺绣,奶娘要做半个月才能做好呢,我当时气愤极了,所以我就……我就……”
  裴颖又是悔恨,又是惴惴不安,生怕崔况不原谅自己,竟是不敢往下说了。
  上元节那天,裴颖与崔况恰好遇见户部尚书俞家几位娘子,她便与崔况将了俞家姐妹之间的争斗。裴颖也是听别讲了一些皮毛而已,但是崔况却从中嗅出内宅阴私的味道,一时想到了解一下裴颖,便问她是否也做过陷害别人的事情,当时裴颖否认的很心虚。
  崔况不想娶一个满腹心计的女子。不由屏住呼吸,问道,“你做了什么?”
  若是七岁就能害人,那还得了!
  “我……我趁人不注意偷偷绊了她一脚!”裴颖说罢伏在床沿上哭的肝肠寸断,仿佛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
  崔况顿了一下,“你姐姐摔伤了?”
  裴颖摇头。
  崔况目瞪口呆,这点程度就叫害人?此事要是给他办。结果保准是把东西要回来还得顺便黑对方一把。伸个脚去绊一下算是怎么回事?
  “去给我倒杯水。”崔况道。
  他是使唤站在旁边的侍婢,裴颖却以为是说自己,乖乖起身过去。见侍女已经倒好水便伸手接了过来。
  崔况喝了谁,嗓子里稍微好受一点,“你父亲没有妾室吗?”
  崔况之前不好意思询问这些事情,现在却觉得不能不问。若是裴家比较乱,还是应该早点把她娶过来看在眼皮底下。要不然这傻媳妇不知道得吃多少亏。
  裴颖道,“有一个,但是前年难产没了,生下个女儿。现如今养在我母亲屋里。”
  难产是挺常见的事,尤其在大户人家,有的是意外。有的是人为,不足为外人道。
  不管怎么样。裴夫人多半不是裴颖这样的,崔况也就放心了。
  屋外。
  崔凝与凌氏在廊上站着有一会儿了,把里面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不由面面相觑。
  崔凝之前见识过,还好点,凌氏却是满脸惊诧,连高兴都忘记了。
  凌氏缓了好一会才轻咳了一声,示意门口的侍婢可以开口说话。
  门口的侍婢立即欠身施礼,“夫人。”
  凌氏这才抬腿进屋,“况儿醒了?”
  “母亲,二姐。”崔况挣扎着起身。
  裴颖连忙伸手扶起他,而后又给凌氏施礼,“见过夫人。”
  “不必多礼。”凌氏对这个乖巧善良的女孩很有好感,遂拿出帕子帮她擦拭面上残余的泪痕,满是怜爱的道,“怎么哭了?瞧着叫人心疼。”
  说着便佯嗔崔况,“刚醒就欺负人!”
  裴颖急道,“不不,是我自己做错事儿,不是阿欺负我。”
  崔况看崔凝笑成那样,就知道她们什么都听见了,这是在装呢,“母亲,我饿了。”
  “已经吩咐下去了。”凌氏到底还是更担心儿子,过去坐在床榻前,将他细细看了一遍,见他虽然瘦了,但精神不错,这才放心下来,“都瘦脱形了,得好生补才行。”
  “凝娘子!”门口侍婢道,“平香姐姐在门口,说寻您有急事。”
  崔况躺着这几日,崔凝外出办事的时候偶尔会回家看看,崔平香这回寻她应该是公事。
  “快去吧。”凌氏已经慢慢习惯崔凝在外忙公事,权当是养了个儿子。
  崔凝冲崔况和裴颖眨了一下眼睛,“我走了。”
  凌氏瞧着她这样,笑斥道,“没个规矩。”
  崔凝匆匆出了院子。
  “大人,有公务。”崔平香早已改口,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外面都一律称她“大人”。
  崔凝随她边走边道,“何事。”
  一般来说,京畿衙门里的差事她都是个旁观者,不用插手处理,要不要旁观也是她自己的事儿,没有人强求,这一次却急急找她,事情肯定不寻常。
  “户部尚书大人家的千金昨夜惨死。”崔平香曾在军中锻炼几年,已是看惯生死。
  崔凝一怔,“哪一位?”
  崔平香道,“俞织如。”
  “俞织如?”崔凝这段日子见了不少内宅争斗之事,有些嫡母私下里会对庶子庶女下手,但都会选择隐瞒,以各种借口解释他们的死因,“俞府自己报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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