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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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这个。”宁濯将手移向更过分的地方,迫使她去回想。
  宋娴慈脑子一片混乱,嘴里乱七八糟说着可能的正确答案,却都不是,最后脑子一灵光,崩溃地喊:“我后悔了!”
  那只不安分的手微顿。
  宋娴慈心里松了一口气,安抚似的重复:“夫君,我后悔了。”
  宁濯眼睛通红,微微地笑了笑。
  下一瞬,宋娴慈美目失神,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涟漪。
  宁濯逼她松开紧咬着的唇瓣,眼底掠过一丝心疼,却还是面无表情地重复:“再说一句。”
  这股执拗劲简直和圆房那夜一模一样。
  宋娴慈心里暗怒,却因未及时回应而遭他惩罚。她实在经受不住:“我后悔了!”
  宁濯不满意,动作更用力了:“你该唤我什么?”
  宋娴慈浑身一颤,哭道:“夫君,我后悔了。
  宁濯抿紧唇瓣,却仍是未满足,每每在妻子到了承受的极限时,便低声叫她再说一遍自己想听的那句话。
  似是报复,又似是渴求。
  他停不下来。胸腔里那颗心苦了太久太久,如今他只能靠着妻子一遍遍地对自己倾诉她的后悔,才能得到一点点的甜,让这颗心好受一点。
  两行清泪自他眼中流下,与汗水一同滴落在水中。
  好在娴慈看不见。
  他庆幸地想。
  ……
  整个汤池中,只闻水声阵阵和女子夹着哭腔的声声忏悔:
  “夫君,我后悔了。”
  “夫君,我后悔了。”
  “夫君,我后悔了。”
  久久不息。
  作者有话说:
  娴慈:确实后悔。
  顺便求求,不要再锁了,作者咕已经改到第二十六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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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第 48 章
  ◎真好看◎
  宁濯把宋娴慈轻轻放在床榻上, 给她盖好薄被。
  龙凤花烛攒了厚厚一层烛泪,烛光摇曳,轻晃在这对璧人脸上。
  宁濯坐在榻前, 静静和心上人对视。今晚他折腾得太狠,以至于现在娴慈脸上还有泪痕, 樱唇上结了层淡淡的血痂,是她方才咬破的。
  他皱着眉,伸手抚上那一处,轻声问:“还疼吗?”
  宋娴慈摇摇头。她的唇瓣很薄, 稍微用些力就会破皮, 如今只是看起来严重罢了。宁濯那裹着一层茧的指腹在她唇上摩挲,让她有些不自在地躲开。
  宁濯沉默片刻, 出去拿了三盒药膏回来,一盒薄薄涂在她唇上,一盒用在她的纤腰、膝盖和胸前的软肉上, 剩下一盒则抹在那一处。
  宋娴慈躺在榻上, 怔怔看着面前这个人。
  宁濯此时着一袭雪白里衣,如出尘谪仙般秀美昳丽,乌黑的头发只用一根玉簪束起,为她抹药时的神情专注而温柔。烛光摇曳落在他侧脸,浓密长睫因此生了一弯阴影,恰好映在高挺的鼻梁上。
  当真是面如冠玉,无双君子。
  宁濯似有所感般抬眸,看向她微红的脸颊, 愣了愣:“怎么了?”
  下一瞬, 他忽拧着眉迅速伸出一根洁净的手指, 阻住她欲咬唇的动作:“注意些, 刚抹了药。”
  宋娴慈垂眸看了看那根修长玉白的手指,心里忽涌上一股莫名的、可怖的冲动,这股冲动让她头皮都有些发麻。她像是被魇着了一般,粉舌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微凉的手指被一处湿热柔软缠住,虽稍瞬即离,却仍惊得宁濯全身定住。
  宋娴慈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脑子顿时如烟花般炸开。
  这还是她吗?
  祖父祖母教的规矩体统、宋氏嫡长女的端庄矜持,都被她丢去哪里了?
  她怎能做出如此不知羞耻之事啊啊啊!
  过了很久很久,她鼓起勇气睁开眼,在二人咚咚响的心跳声中试图解释:“我……我……”
  可“我”了半天也没想到个合适的理由。时间一点点流逝,宋娴慈在宁濯认真等她回复的眼神中越发紧张无措,连带着方才对他无礼的那根舌头都开始打结。
  好半天,宋娴慈眼睛一闭,破罐子破摔般低声道:“我觉得你长得太好看了。”
  霎时间,整座寝殿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只有那对还未燃尽的龙凤花烛时不时发出“哔啵”的脆响。
  宋娴慈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没发现面前的宁濯胸腔传来的心跳声比她的还急还乱。
  半晌,宁濯平静的声音传入她通红的耳朵:“我出了层薄汗,得再去沐浴一次。娘子若是困便先睡吧。”
  她的夫君果真是天底下最善解人意的君子。宋娴慈在心里暗叹。
  待宁濯离开视野,宋娴慈忙闭上眼逼着自己入睡,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宁濯那张清隽的脸。
  她心乱如麻,不知自己如今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和从前那个稳重守礼的自己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她呆呆地坐起身,忽下床将外衣穿上,用一根素簪将头发挽成个简单的妇人髻,然后看了眼净房的方向。
  虽她耽搁了许久,好在宁濯不知为何今夜沐浴也废了许多时间,竟还未出来。
  她松了一口气,犹豫一瞬,轻步走到外间。
  守夜的宫人见她出来,忙问道:“娘娘去哪儿?”
  宋娴慈心头猛跳:“我出去散散心,片刻就归。”
  宫人忙跟上去:“夜深了,奴婢跟着伺候吧。”
  宋娴慈冷下脸色,淡淡睨她们一眼:“本宫不喜人伺候。”
  宫人小脸一白,不敢得罪陛下的心尖人,只能讷讷道:“可……可是……”
  宋娴慈再不多言,直接甩下她们快步离开。
  这两个丫头年纪小好对付,可出了正殿门,还有肖玉禄和祁俞在守着。
  肖玉禄见宋娴慈大晚上跑了出来,吓得魂都快没了,暗道不知陛下又和他的心尖尖闹了什么矛盾,却只能笑脸迎了上去。
  宋娴慈皱着眉一躲:“陛下在沐浴,本宫闲着无事,想出去转转,公公不必担心。”
  肖玉禄不敢逆她心意,却更不敢把人放走了,试探道:“那娘娘稍等,奴才进去回禀陛下,再着人陪娘娘同去可好?”
  宋娴慈往后一挡,冷声道:“公公当我是囚犯吗?”
  肖玉禄这还有什么不懂,当即在心里哀嚎这位祖宗果然是趁着陛下正在沐浴浑身光溜溜暂时出不来,便想甩掉陛下往棠梨宫跑!
  想到这里,他求助般回头看了眼祁俞,后者面无表情地站上前来,对宋娴慈说:“娘娘可想听一听当初您与顾将军成婚的消息传到南境时,陛下是如何千里迢迢赶到盛京的?”
  宋娴慈羽睫轻颤,静静地将视线转向祁俞。
  她曾想象过无数次,却还未从亲眼见证此事的人口中听过其中细节。
  初夏的微风中,飘来祁俞低沉的声音:
  “娘娘应是不知道,那日二皇子派人再一次刺杀,那伙贼人不敌陛下,眼看要输了,便将娘娘定亲的消息说给陛下听。”
  宋娴慈愣愣抬头,听见祁俞接着说:“属下同陛下一块长大,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脸上露出那样的神情。”
  祁俞思索片刻,想找个词形容,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只能道:“反正就是整张脸一下子全白了,连嘴唇也一点血色都没有,眼睛像是一瞬间失了神采,整个人就这么定在原地,险些丧命于那人的刀口之下。”
  宋娴慈指尖有些发抖,却顾不上去捂,一双杏眸落在祁俞身上,等着他将话说完。
  祁俞垂下眼睛:“陛下挨了一刀,他不信那几个贼人的话,也不肯派我们去打听,非说要亲自去。”
  “刀口很深,但陛下连一日也不想多躺,便带着我们往盛京赶。一路上连着发了多日的高烧,险些连命都没了。”
  “好不容易活着到了盛京,却听大街小巷都在羡慕娘娘得了个好姻缘。陛下藏匿于人群之中,听到这些话差点一头栽倒下去。他却仍是不死心。恰好第二日您去了马场,便让属下将顾将军引开,又叫医家开药,让他看起来脸色不那么难看,免得叫您担心,然后才去了那个小屋与您相见。”
  “属下不知那日您和陛下说了什么,只知道陛下自那日后便一直昏迷不醒,盛京的名医说陛下已毫无活下去的意愿了。属下实在无法,只能叫我们这群人里头一个会模仿他人声音的侍卫,在榻前用娘娘的声音日夜唤着陛下的名字,才将陛下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可等陛下睁眼,看见床前站着的人里面没有娘娘,那双骤然黯淡下去的眼睛,让属下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事一般。”
  宋娴慈心如刀绞,想问他为何不直接找自己,却瞬间闭上了嘴。
  她当时是他人妇,他人妇啊。
  “陛下躲在盛京休养了一月,才能启程返回南境,此后的日子无半分欢愉,直到再次与娘娘相见。”
  祁俞摇头苦笑:“可顾将军当时在娘娘身侧,陛下日日看着您与顾将军琴瑟和鸣,恐怕当时心里的痛苦要远甚于与您重见的欢欣吧。”
  宋娴慈低下头,失神地看着裙摆上绣的海棠。
  祁俞又道:“属下虽是个憨傻的武夫,却也知道陛下心爱娘娘多年,连命都舍得给您。若娘娘有何不快,可对陛下直言,千万别一句话都不说就抛下他。”
  他声音低了些,带着十二分的无奈:“若如此,陛下只怕真会发疯的。”
  宋娴慈声音发颤:“我没有……没有想……抛下他。”
  她只是不知如何面对。
  她觉得自从回到他身边,性子就变得很怪,连她也看不懂自己。
  这种不受控的感觉让她有些无措和害怕,她需要一些时间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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