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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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老前辈拉开外套拉链,从里面的发旧褪色的灰毛衣上,摘下来佩戴在?胸口的、那枚鲜艳的党徽。
  “入党时的宣言,你还记得吗?”
  冯月君猛地怔住。
  入党宣言和入党申请书,是两段极其有力量的文字。
  局里曾参与抓捕过一位贪官,敛财超过3.5亿,面对罪证仍不知悔改,直到专案组的同志拿出了他当初的入党申请书。
  重读之下,那位贪官竟泪流满面。
  还记得吗?
  字字不曾忘。
  冯月君泪眼模糊,给自己的老师又背了一遍。
  谈老前辈这才点了点头。
  他把?党徽递到了冯月君的手中,同时,拿过了那块儿?金灿灿的组徽。
  “我现在?,也是那条电车轨道上的人,我有选择和决定的权利。”
  冯月君坐在?轮椅上,呆呆地望着面前的老师。
  老师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月君,去解救咱们的公民吧。”
  他活着,铲除不了那个神秘的组织,即便从冯月君手里拿到那些东西,中国警方也师出无名,无法去制裁蒲干那边的势力。
  但他死了,则就不大有不同了。
  组织没有了后顾之忧,大可放开手脚,在?蒲干那边“黑吃黑”,用他们的歪门邪道,去把?园区里的人给救出来。
  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
  黑耗子白耗子,能跟猫殊途同归的,就算它是条好耗子。
  人的生命最为珍贵,几?万条人命,够他谈道光做出妥协,摘下党徽了。
  “不过,老师的命还挺值钱的,你们得多救一些,可以吗?”谈老前辈笑着问。
  冯月君泪如雨下,“……可以。”
  她的老师朗声一笑,“行了,下课!”
  老人家当年握粉笔的手指上,如今又添了几?道崎岖的皱纹和伤疤。
  他剥着沙糖桔,大口大口往自己嘴里塞。
  一边感?叹道:“哎呀,这橘子可真甜啊。”
  临死之前总算可以放纵一把?,能吃甜吃个痛快了,哈哈哈!
  -
  轮椅上,祁妙终于睁开了眼。
  两位医生立马走?上前来,观察她的瞳孔跟其他身?体状态。
  “来,往这儿?看。”
  他竖着一根手指,引到小姑娘的视线聚焦。
  可祁妙却看向?一旁神情关切的刘敬天,开口便问:
  “鸡枞菌呢?我没看完……”
  她只看到冯月君跟谈老前辈在?客厅里谈话的场景,还没有看到卧室里又发生了什么。
  几?位医生不赞同祁妙要?继续吃菌菇的行为,在?他们眼里,病人的身?体健康要?放在?第一位。
  但祁妙这人又轴又倔,瞥见放在?床边的塑料袋,胳膊一伸,就把?里面的半盒菌菇给捞了出来。
  动作之麻利,几?位站在?摄像范围外的人都没能阻拦住。
  眼睁睁看着小姑娘嚼都不带嚼,囫囵个儿?将蘑菇给吞了下去。
  “咳咳咳!”
  她弯着腰,趴在?轮椅扶手上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刘敬天连忙给她递上矿泉水。
  祁妙顾不上接,她咳得厉害,只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疼。
  从皮肤到骨骼,疼得直掉眼泪。
  这可不行,痛感?太强,她的大脑就会?很?清醒,根本无法进?入幻境。
  她咳嗽着抬起头,艰难问道:
  “……咳咳咳、有安眠药吗?咳咳……我得睡、睡着才能通灵、咳咳……”
  “妙妙!”
  刘敬天突然大惊失色地喊了一声。
  几?位医生则身?手矫健地抱过仪器,要?给她测数据。
  祁妙反应迟钝地抬起莫名剧痛的胳膊,用手指轻轻碰了下鼻前。
  是血。
  “啪嗒——啪嗒——”
  用手捂也捂不住,鼻血一个劲儿?地往外流。
  祁妙下意识微微扬起脖颈,浓重的血腥味儿?瞬间灌入口腔之中。
  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怎么回事儿??
  难道是两次通灵的时间太过接近,她的身?体扛不住?
  好像之前在?念念姐家的那一回,她被送进?医院后,就昏迷得格外久,醒后连站都站不住,还从病床上摔了下来。
  几?个医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毕竟,他们在?医院跟警方的几?个人开秘密会?议的时候,那个叫谈靳楚的年轻男警,跟他们强调过好几?次。
  间隔跟次数,都是重要?的影响因素。
  “妙妙,你不能再?吃了!”
  医生也大声道:“回医院,立刻就回!”
  可祁妙却听得不太真切。
  耳朵里“嗡嗡”的,好像有虫子在?钻,又疼又痒。
  眼睛也跟针扎似的,视线里血光闪过,她疼地闭上了眼。
  “咳咳……回警局、咳咳!我要?跟那个拘留所里的女人咳咳咳……谈一谈!”
  祁妙又一阵咳嗽,口中咳出了一大口血。
  昏迷之前,她最后一个想法是——
  完蛋,没等上岛呢,她不会?就要?死了吧?
  第66章
  与上?回?在幻境中体验了一把“溺亡”不同, 这?次祁妙感受到的痛苦不算太过明显,两眼一翻,只觉得自己睡了个踏实的好?觉。
  但在几位随行的医生眼里看来, 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上?回?她顶多是在手背上拿中性笔扎破了点儿皮, 而这?回?,则是当着他们?的面, 突然间七窍流血。
  好?在医生们?动作快,抢救及时,卯着劲跟阎王爷抢人, 总算生拉硬拽地把她从鬼门关给捞了回来。
  祁妙躺在病床上?, 一睁眼, 便是最?最?熟悉的天?花板。
  稍微活动了一下脑袋,手上?没?扎输液针,看来情况应该还不算太差。
  就是, 守在一旁的刘敬天?,怎么憔悴成这?幅模样了?
  没?等她开口?说话, 主治医生先把刘队给请了出去, 又回?来继续给祁妙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
  她的情况太过特?殊,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专家们?就要根据她的各项数据研究讨论。
  “……我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祁妙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
  医生顿了顿, 酝酿了一番,似乎是打算采取逐步告知的方式,来让她得知自己的病情。
  又是委婉透露,又是隐晦暗示。
  可祁妙听不懂, “您直接告诉我得了, 我心里承受能力还行。”
  医生无奈,终于说出了她目前的情况。
  太专业的术语祁妙也听不懂, 最?后只听明白了三个字——
  白血病。
  不是单纯吃鸡枞菌引起的,y省人民顿顿吃也不见异常反应,完全是祁妙个人这?玄乎体?质的问题,鸡枞菌不背锅。
  所?以,全世界连一例先例都没?有。
  祁妙被这?一消息当头砸得懵了好?半晌儿。
  医生声音温柔,不断地安慰鼓励她。
  让她不要害怕,玄学归玄学,但现代医术发展至今也不是盖的,还给她讲解了专家们?目前讨论出的治疗方式……
  祁妙听完,末了才“嘿嘿”地咧了咧嘴,“……那可以用我的名字来命名吗?”
  她扯出一抹微笑,“帕金森、川崎病、桥本病……我的就叫妙妙病,怎么样?”
  医生低下头,给她扎指尖取血,声音拢在口?罩里,听着有些闷声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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