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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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下唰唰几下,很快就勾勒出一座宫殿的轮廓。
  叶敛靠在她身边,一眼就认了出来。
  “还真的有人闭着眼睛画画都画的这么好啊。”
  他轻声感慨。
  孟年忍了忍上扬的嘴角,眼底有自豪的光,“当年也练了很久呢,就连梦里都在画它。”
  总是画建筑没有意思,她早就说过和学业相关的她都没问题。
  问题就出在人物画上。
  叶敛:“你下午打电话说画好了一幅画,在哪儿?”
  孟年眼前一亮,扔了笔,拉他胳膊晃了晃,“刘婶好像把它放在桌子上了,你找找。”
  “在这屋?”
  叶敛的视线越过她,落在不远处的书桌上。
  “当然啦,不然还能是哪屋啊。”
  叶敛眯着眸,好像看到了那张画,“我的书房,你也随意可以进,以后想画画就去书房吧。”
  他下床走过去,将画拿在手里。
  “这是……”
  画是素描,只有黑白色,但叶敛却好像看到了它们的颜色。
  他一眼就认出这是哪里。
  “你猜猜这是——”
  孟年话还没说完,就听男人打断:“是外婆家的秋千。”
  孟年愣了下,诧异:“你怎么知道?!”
  那个秋千早就拆了,是她小时候外公在时给她系的,后来十六岁时外公过世,她怕外婆睹物思人,就叫人给拆了。
  叶敛拿着画回来,把画摆在床上。
  孟年摸到画纸,眼神怀念。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外婆家的秋千?不管你怎么认出来的,既然你一眼就能说出来出处,想来我画得还是很传神的?”
  叶敛嗯了声,“画得是很像。”
  他犹豫了下,还是将自己几年前见到过她的事同她说了。
  “原来是这样。”
  孟年有片刻的失神。
  “叶存礼高中住在外婆的隔壁,那里竟然是你的房子。”
  “嗯,但我不常住那里,我大学时住校,偶尔才会回去。”
  孟年盘着腿坐在床上,闻言笑笑,“我都没注意到过。”
  如果看到他,一定不会忘记的。
  孟年感慨:“我还以为中考后那年暑假是你第一次见到我,而且我以为,你不会对我有印象。”
  叶敛笑着摸摸她的头,没言语。
  心里想的是,她这么有特色的小姑娘,见过就很难忘记。
  他有点后悔,如果高中和在国内读大学那两年也回来住就好了。
  或许他可以早点认识这个邻居小妹妹,带着她长大,引着她走自己走过的路。
  或许有他陪在身边,她的童年和少女时代能过得轻松一些。
  “送给我吧,可以吗?”
  孟年愣了下,“画吗?你想要?”
  “嗯。”
  孟年犹豫,手往前伸,摸到画纸边缘,“我画的应该很一般,毕竟看不见……”
  叶敛以为她要抢,手指捏着画纸往后撤。
  唰——
  孟年手下一空,哭笑不得,“好吧好吧,送你。”
  叶敛说了一声谢谢,又道:“以后的画也都要送给我。”
  “你全都要?”
  叶敛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透明的文件夹,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画纸平铺放进去,一边坦诚道:
  “我希望我可以见证你的康复过程。”
  孟年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沉默了会,没自信地迟疑开口:“你觉得我能好吗?”
  “当然,不是什么绝症。”叶敛理所当然地道。
  他将抽屉推回去,拿过一张新的画纸,“还记得我刚刚说过的治疗办法吗?”
  孟年懵懵地摇头,眼露迷茫。
  叶敛无奈扯唇,认真道:“我说,我们来创造一些新的回忆。”
  他们都是不相信语言而相信行动的人。
  苍白的“忘记”二字说起来太过虚无缥缈,叶敛帮她找了一个切实能解决问题的办法。
  “人的大脑中储存的记忆是有上限的,哪怕是记忆力再好的人,也不会人生几十年中每一件事都能记得清楚长久。”
  “假设你的大脑中能够储存100个记忆碎片,其中有10个是不好的部分,我们只要再创造出10个好的回忆,反复加深,并取代坏的部分,就好了。”
  孟年听得云里雾里,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在给我洗脑?听着好玄乎。”
  男人忍不住发笑,他无奈地抬手,点点对方的脑门。
  “有没有用,一试便知。”
  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死马当做活马医,总比什么都不做、一味地任由自己在噩梦的泥沼中下沉腐烂的强。
  孟年接过水笔,捏着笔杆,茫然四顾,“那……画什么?”
  “我。”
  孟年的眼睛慢慢瞪大,张着嘴,半晌,才发出一声:“啊?”
  “画我,问题不是出在人物画上面吗?”叶敛把画纸塞到她手底下,“你就算再画一百栋房子,一千个苹果,也无济于事。”
  “话是这么说,但,但我……”
  “你不记得我的模样了?”叶敛挑眉,“上次还说记得我,难不成是哄我的?”
  孟年头摇成拨浪鼓,她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的大脑关键时刻掉链子,现在闭上眼睛去想他的模样,想到的都是一些不能言说的画面。
  好在光线昏暗,叶敛看不到她慢慢变红的脸。
  叶敛还在一本正经地想办法替她解开心结。
  “我们来创造一些新的回忆,只要新的回忆足够让人印象深刻,我想也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
  叶敛抿唇笑笑,“顺利的话,以后你摸到画板,第一个想到的人就会是我。”
  孟年:“……”
  怎么办,现在满脑子已经都是他了。
  双目的视力障碍会让她更加专心,于是她能够在男人的引导下,更加投入到画画的事上。
  原本在绘画这件事上,她每次都会先想到给她带来噩梦的那个人,可此刻……
  她……
  孟年涨红了脸,抬手按住男人的手。
  “你也不必把我的手放在这种地方吧?”
  “这种地方?哪种?”
  孟年动了动五指,感受到指腹在触及的结实的肌肉,整个人都麻了。
  三只手交叠放置在对面人的前胸上,套娃似的,他按着她,然后她又去掰他按她的那只手。
  “你拽着我的手,按在这里做什么?我是画人脸,不是画……画胸肌……”
  最后三个字说得比蚊子哼哼声还小。
  叶敛面不改色地按紧她的手,扣在自己的胸膛上,郑重其事:“这不是要给你创造新的更加刺激的回忆吗?”
  “看你的反应,应该会有效。”
  孟年不懂怎么会有人把“耍流氓”这三个字说得这么委婉动听、冠冕堂皇的。
  她硬着头皮,往外抽,没抽动。
  “知道了,知道了!我已经记住它的感觉了!你快放开我……”
  女孩窘迫的样子落在叶敛眼中,他倏地松开手,眼底化开一抹浓浓笑意。
  “哦?是什么感觉?”
  孟年瞪他,破罐子破摔:“……健硕有弹性很性感!行了吧满意了吧!”
  烦死人了。
  男人低低笑着,磁性的声音磨过人的耳膜,“嗯,满意,谢谢你这么高的评价。”
  “我会再接再厉的。”
  孟年警惕:“你又要干什么?”
  “当然是运动,健身啊。”他抬手碰了碰自己刚被人摸过的地方,意犹未尽,“下次你再请我当模特,我争取保持它现在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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