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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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吃你的。”孟恪淡声。
  他走?近些,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开,打?量整个房间。
  二楼四间客房,这间面积适中,除了床和衣柜,多?了套桌椅。
  床头柜摆两个花瓶,里面是新鲜的铃兰,另外放了些发卡头绳之类零碎的小东西。
  床品是粉蓝纯色,枕边放了只小兔造型的毛绒玩具。
  李羡背起手,手指在身后?绞紧。
  被他打?量,总让人有种紧张感。
  “我觉得?我们各自有自己的空间,都会更自由。”
  “不会不方便么。”孟恪没头没尾问这么一句。
  李羡被他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
  孟恪也?没追问,绕开她的小桌,走?去窗边。
  山上这些别墅都有些年头了,这栋除了主卧的窗户整扇换过,剩下?的还是最初的样式,白色方格合页窗。
  “从这儿看?月亮更漂亮?”
  “是吧。”李羡走?近些,“楼上经常看?不清月亮。”
  这里和楼上的落地窗不在同一个方向,楼上面向连城的繁华夜景,穹顶时常被渲得?橙红。
  这里则面向清寂山林,明度很?低的蓝色,像一池靛青染料,窗外悬着一轮上弦月。
  “我以为你会邀请我常来看?。”孟恪说。
  李羡心念微动,背起手,明媚地笑问:“那你会常来吗?”
  孟恪低笑一声。
  窗户向内开着,五月微凉的夜风拂起白色纱帘,似乎有只小瓢虫进来了,李羡低头想要凑近些查看?。
  孟恪忽地转身,两手搭在她腰侧,将人拽到自己身前。
  李羡吓一跳,不由地震了一震,两手抵在他手臂上,怔怔地抬眼。
  “我能再问一遍搬下?来的原因么?”孟恪淡声。
  李羡心跳声怦然,暗自绷紧后?背,就这么看?着他,反问:“我可?以问你不想让我搬下?来的理由吗?”
  “应该很?少有新婚夫妇结婚四个月就选择分?房睡。”
  除非懒得?,孟恪这人几乎有问必答。
  相处这些时间,她至少不讨厌他,也?在主动维护这桩婚姻。他没有否认发展感情时,她表现?得?很?惊喜。
  所以为什么要后?退一步。
  欲擒故纵?那她太不够主动。
  李羡抿唇,两手空悬着,指尖蜷起。
  孟恪垂眸看?向自己被她攥紧的衣袖。
  李羡忽然垫脚,在他唇角亲一下?,轻快的语气:“那我们就做特例好了。”
  月光照进来,她的肤色是一种玉质的青白,毛绒绒的弯眉,窄内双的泠泠的眼睛,平时太故作老成了,偶尔露出稚气的马脚,就是现?在这幅模样。
  孟恪换过衣服,身上是件淡蓝色的休闲衬衫,领口松了两个扣,袖口半挽,他就这么看?着她,眼皮薄寡,八风不动。
  空气凝滞。
  李羡感觉自己像个大气球,虽然飞起来了,某处却在嘶嘶漏风。
  她的目光慢慢低垂下?来。
  孟恪握在她腰侧的手却紧了紧,将人往上提,他低头吻下?来。
  唇上温热,李羡心脏跟着发颤,大约一两秒,她合起眼睛。
  觉察到她的配合,孟恪将扣在她腰上的手松了松,挪到她后?颈。
  这个吻撬开唇舌,变得?更深,不容置喙的强势。
  说到底他对她叛逆的行为还是有些不爽。
  劲瘦有力的手臂箍在李羡身前身后?,几乎要把她肺里这点空气完全挤压出去了,又呼吸不到新鲜的,脸颊憋得?通红,她用力地拍打?他的手臂。
  孟恪没难为她,将人松开了。
  李羡后?退一步撑住窗台,她大口呼吸,胸口起伏,“不是、不是还有客人吗。”
  凉风吹过来,刚才热源的唇冷得?要哆嗦。
  孟恪轻嗤,抬手捏她脸颊的肉,“现?在知道?有客人了。”
  笃笃笃。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来。
  陈平说客人马上到。
  孟恪先去楼下?了,李羡赶紧整理仪容,紧跟着出门。
  客人紧跟着到了,是个中年妇人,穿了件旗袍,盛气凌人的美艳,笑起来有种与长相气质不符的亲切。
  “现?棠?还没见过我吧。”
  三个人在客厅坐下?,李羡面上微笑,心里正猜测这到底是哪位。
  “路上顺利么?”孟恪提壶倒茶。
  江若琳将目光转向自己儿子,“顺利,一切都好。”
  “今晚就住这吧,楼上有房间。”
  “我就是过来吃顿饭,晚上不住这,订好酒店了。”
  孟恪不多?留,看?向李羡,“这位是江若琳女士,我母亲。”
  李羡才刚要去拿茶杯,瞳孔微颤,动作停滞。
  孟恪:“这位是曾现?棠,我太太。”
  “现?棠。”江若琳微笑,“我之前一直在国外,也?不方便回来,你们结婚都没正式观礼,真是委屈你了,孩子。”
  她说着说着真就悲伤起来,从包里拿出块丝巾擦泪,手指捺着丝巾擦距离眼睛很?远的脸颊位置。
  “她常住纽约,婚礼那天去了,身份问题不方便正式出席。”孟恪云淡风轻地解释,顺手将手里的茶杯递给李羡。
  李羡接过茶,捧在掌心,对江若琳牵出笑容,“我不委屈,您别难过......”
  江若琳又要说什么,孟恪打?断,“给她点时间。”
  李羡确实需要点时间消化这个信息。
  之前只知道?权龄是孟世坤二婚娶来的太太,孟隽不是她生的,但从外界消息来看?,孟恪就是她亲生。
  那么江若琳是哪里冒出来的?
  李羡糊涂了。
  可?江若琳毕竟是身份特殊的客人。
  “原来是您。这一路上很?辛苦吧,十几个小时呢。”李羡笑着寒暄。
  孟恪唇角微勾,看?向腕表。
  江若琳也?发现?这位儿媳接受能力不错这件事,笑说不算辛苦。
  寒暄几句,三人正式上了餐桌。
  晚餐后?婆媳坐在一起聊天。
  第一次见面,李羡摸不准对方什么来头什么脾性,也?不知道?孟恪到底什么意?思,聊别的都不保险,索性聊美容聊购物?。
  她是记者,这几年在外东奔西跑没少应付人,人情练达的事多?少学了点。
  江若琳跟她聊得?很?开心,离开前不忘塞一封红包,说是迟到的见面礼。
  李羡握着这红包站门口,目送载着江若琳的汽车驶出庭院。
  夜深,庭院灯莹莹放着暖光,招来几只小飞虫。
  孟恪说回吧,守在这做什么。
  她回头,脸上维持一整晚的笑意?消失了,只剩质问。
  到底怎么回事。
  这天晚上李羡是支离破碎地躺在主卧床上得?到的真相。
  权龄身体原因没有生育,但孟恪是孟世坤前任妻子去世后?才出生的,在外界看?来就该是她的孩子。
  所以这些年江若琳一直在国外。
  李羡几乎被对折,耸起的臀部贴着枕头,两颗带着桃尖的蜜桃似的。
  孟恪将她的手扣在身侧。
  因为出汗,乌藻似的凌乱的头发粘在脸上,视线迷蒙,她用力眨了眨眼睛。
  她惊讶于孟恪这种身世背景,同时怀疑这算哪种坦白,或许只是出于利益共同体的捆绑,滚烫的小肚子让她没办法深想。
  孟恪脸色隐在暗处,下?颌线冷硬紧绷。
  他在身下?的人的脸上看?到一种悲观的绝望,但他知道?,这种绝望之后?往往是破釜沉舟的勇气。她莫名地乐意?挑战他。
  恍惚间这人身上一点曾现?棠的影子都没有了,只剩下?李羡这个名字。
  孟恪松开她的手,扳着肩膀将她整个人翻过去。
  李羡趴下?去,手臂来不及抽出,叠在身下?硌得?胸口胀痛,整张脸埋在被子里,呼出的热息打?湿绸滑被的枕头。
  她还有个问题。
  她还有个问题必须要问。
  李羡挣扎着,将手臂抽出来,“孟、孟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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