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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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深知梁闻序是危险的,可还是在?他发出邀请时,没有拒绝。
  她张了张唇,考虑到包厢里还有别其他人,欲言又止。
  从卫生?间回来的孟松瑄一见自己?的旁边,坐着那个叫南婳的小姑娘,平日里几乎不?上牌桌的梁大少爷竟然就坐人姑娘旁边,看样子是当起了参谋。
  见孟松瑄出现,周明森的目光终于肯从南婳身上挪开,轻咳一声,嚷嚷:“去趟卫生?间怎么这?么长时间?”
  “快点,就差你了。”
  孟松瑄用毛巾擦了擦手丢给侍从,随即坐过?去,从头到尾脸上都挂着笑,对于南婳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一副早就知情的样子。
  对上周明森略带阴霾审视的目光,孟松瑄的眼神很无辜,同时看周公子憋屈的样子,全程憋笑得难受。
  直到周明森黑着脸吃了他一张牌,他才收敛。
  桌上的麻将磕磕碰碰,碰撞出的清脆声响回荡在?包厢内,刚才还有人抽烟,这?会全都把烟给灭了,不?远处的侍从将窗户打开通风,萦绕在?空气中残留的烟草味渐渐淡去。
  南婳虽然不?会打牌,但梁闻序教得耐心,三言两语指点,南婳一点就通,当聊到这?牌的输赢,起步就是两万,南婳听得心口一紧,捏在?手中的牌顿时不?敢往外打了。
  以她的烂牌技,该不?会让梁闻序输到倾家荡产吧?
  对面?的周明森懒懒靠着椅背,手中捏着牌把玩,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一旁的女伴贴心地将拨了皮的葡萄递到他嘴边,他张嘴含住,时不?时旁若无人的说句调情的话,逗得那女孩红着脸娇嗔。
  南婳黛眉轻蹙,莹白的腮边微不?可察鼓了鼓,直到身旁的男人凑近,温沉悦耳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提醒她:“专心。”
  两人的距离猝不?及防的拉近,属于梁闻序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雪松香席卷而来,伴随着薄唇间轻吐的温热唇息,浅浅淡淡的喷洒在?她薄而敏感的皮肤上,酥酥麻麻。
  南婳缓慢调整着呼吸,侧目看他。
  灯光下,男人的脸英俊立体,那双深邃含情的眼深陷在?眼窝中,被光浸透,像缓缓流淌着的琥珀质地的河。
  南婳肩膀微微耷拉下,忧心忡忡地问:“我手气向来不?好,你要是被我——”
  面?前的女孩贝齿轻咬住下嘴唇,蹙着眉头,似乎担心的不?得了。
  梁闻序淡淡勾唇,伸手握住女孩犹豫不?决的手,将她捏在?手中的那张牌打出去,慢条斯理地问:“被你怎样?”
  这?样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就像周明森和他身边的女伴,一样暧昧。
  男人温热宽厚的手掌覆上她微凉的手背,短暂的贴紧,又离开,却烫得南婳指尖发热。
  她低了低头,试图掩藏眼底的慌乱,以两人能闻的声音说:“被我输得倾家荡产怎么办?”
  闻言,身旁的男人挑眉,含笑的眉眼间若有所?思,当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南婳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牌面?,心中越发没底。
  忐忑间,梁闻序语速不?急不?缓地开腔,说是玩笑又透着认真:“那我只能赖上你了。”
  属于梁闻序的气息不?经意间越过?她的肩,似有若无的萦绕在?她颈间,隔着衣衫也依旧难以忽视的体温,烘得她全身都有点发热。
  南婳咽了咽干涩的喉咙,默不?吭声,两抹可疑的绯红慢慢爬上脸颊,原本莹白的耳朵根也烫得惊人。
  她强装镇定,像个老实巴交的小学生?,身体坐得端正?笔直,白皙指尖去拿牌,却在?丢出去时被制止。
  梁闻序帮她重新理牌,从中抽出一张丢出去。
  他笑:“刚才教的,都忘了?”
  他算是发现了,这?姑娘心慌意乱的时候,就容易出错。
  南婳有点不?服输:“我都记得的。”
  两人因为悄悄话不?经意间的靠近,旁人看了都觉得无比暧昧的距离,坐于对面?的周明森虽全程盯着牌面?看,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可余光却一直留意着对面?的动?静。
  周明森这?人最好面?子,被南婳拒绝这?事儿,他一直耿耿于怀,虽说不?该跟个女人计较,可当看见她跟在?梁闻序身边,这?种令人不?爽的憋闷感,跟团棉花似的,一直堵在?心口。
  难不?成这?姑娘根本不?似表面?那么单纯,一番挑挑拣拣后,在?他和梁闻序之间,选择了后者?
  见多了女人惯用的小伎俩,周明森沉着脸,越想越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他现在?的女伴,不?比南婳差。
  同样是小鸟依人,温柔无害小白花的类型,关键是床上功夫一流,这?会正?帮他捏肩。
  然而此时,周明森却觉得心烦,抬手打断她,吩咐她上旁边玩去,别搁这?晃眼。
  女伴不?知他情绪的陡然转变,虽有不?满却也只能乖乖听话,去找其他姐妹唱歌。
  女伴一走,周明森心不?在?焉地丢了张牌出去,梁闻序随即指点南婳杠牌,周明森这?才回过?神,自己?竟然将即将胡牌的关键一张牌给打出去了。
  他轻啧了声,料定这?局要输,但看对面?那姑娘因为这?个杠格外开心,周明森暗自撇嘴,反倒对输赢无所?谓了。
  目睹今天这?牌场,孟松瑄全程都心情很好,就是憋笑有点难受,能让周公子吃瘪的,以前只有梁闻序一个,现在?看来,又多了个南婳。
  两人居然还真凑到一块了。
  眼看着牌就快摸完,南婳还在?研究梁闻序教她的,顺子对子点炮带勾,身旁的男人在?这?时起身,那双骨节匀称的手推开她的牌,轻描淡写的语气:“胡了。”
  南婳惊讶,黑白分?明的杏眼弯成两道皎洁的月牙,眉眼间的欣喜显而易见。
  周明森懒懒推了牌,看了南婳一眼,“哟,手气不?错呀,第一次打牌就能赢我们仨。”
  郝子意在?一旁笑嘻嘻:“序哥教得好,妹妹想输都难。”
  南婳也觉得梁闻序教得好,让她没有输钱,玩了一局,她也摸到了些规则和技巧。
  梁闻序看了眼正?在?洗牌的麻将机:“下一局,我看着你打。”
  南婳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小姑娘的架势,似把牌桌上的游戏当成了一场检验他教学成果的考验,梁闻序被女孩眼底的认真逗笑,低低笑出声,越发觉得这?小孩有趣。
  桌上几位,都是打牌的老手,梁闻序不?教,仅凭南婳,根本不?是对手。
  南婳也有点心虚,自己?刚才信誓旦旦的话是不?是说得太早,然而意外的是,这?局她打得依然顺利,当看到最后的牌面?时,她回头看梁闻序:“这?是不?是赢了?”
  梁闻序挑眉,笑着点头,长臂越过?她的肩,帮她推了牌。
  其他三人神情各异,却也是心照不?宣,周明森盯着面?前的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唯一清楚的是,这?局开始前,三人都收到来自梁少爷的同一条短信,内容只有言简意赅的一行字:
  “让她赢,钱从我账上出。”
  梁闻序这?人本质是个商人,见多了他在?生?意场上那些从不?留情的手段,就跟他这?人一样,看似温润和煦,人畜无害,实则对谁都淡漠,对谁都绝情。
  周明森算是跟他同穿一条裤子长大,在?他眼里,梁闻序对谁都一样,不?分?男女,更没有例外。
  然而今天在?南婳身上,梁闻序的关心显然超出他们的预想。
  南婳中途起身去卫生?间,由梁闻序暂时帮她打两局。
  女孩一走,郝子意已经克制不?住八卦因子,冲梁闻序扬了扬下巴:“哥,你跟这?姑娘什么情况?”
  “该不?会就那次在?somal,你们就认识了吧?”孟松瑄若有所?思地分?析。
  周明森百无聊赖地看了眼桌上洗好的牌,意味不?明道:“这?姑娘清高得很,她怎么突然跟着你了?”
  梁闻序还在?想刚才赢的钱够不?够,闻言,波澜不?惊地看他一眼,淡声纠正?:“不?是跟,是我赖着她。”
  周明森:“什么意思?”
  梁闻序:“字面?意思。”
  一旁的孟松瑄和郝子意听了也瞪大了眼睛。
  卧槽?
  序哥这?是来真的?
  ......
  其实包厢内有独立的卫生?间,但有人在?用,南婳只能出来。
  沿着红毯铺陈的走廊一直往前走,每个包厢的实木门?隔音效果很好,任凭其中如何喧闹嘈杂,走廊里仍静悄悄的,就连温度也低了两度。
  南婳走到公共卫生?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许是在?闷躁的包厢盯了太久麻将,她这?会脑子都有点昏昏沉沉。
  回想起刚才在?牌桌上的一幕,她忘了自己?打过?什么牌,赢了多少钱,满脑子都是梁闻序那句:“那我只能赖上你了。”
  明知这?句话里揶揄调侃的成分?居多,可南婳却忍不?住在?心底反复琢磨,揣测对方?的言语里,会不?会藏着一丝认真的情绪。
  要不?然,她实在?想不?通,梁闻序为什么愿意帮她。
  和梁闻序相处的点滴,危险又极具诱惑性,她一边充满理智的告诫自己?,应该离他远一点,可另一边又无比清醒的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他。
  直觉告诉她,梁闻序一定是有所?图的,至于图什么,脑子里冷不?丁冒出个声音。
  南婳看着镜中的自己?,神情微怔,连忙摇了摇脑袋,接了捧冷水扑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待脸颊发烫的热度渐渐散去,她才深吸一口气,转身去了隔间。
  不?多时,隔间外传来两道高跟鞋踩过?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又有人来了卫生?间,啪嗒的打火机声响,来人站在?洗手池边聊天:
  “周明森什么情况,居然让你打扮成这?样?”一道女声稍带调侃的语气:“该不?会最近换口味了吧?喜欢单纯柔软小白花?”
  “谁知道呢,我打扮成这?样,也没见他多热情,倒是一直盯着梁闻序身边那女的看。”
  女人轻啧一声,吐出一道烟圈:“这?群公子哥真是不?好伺候。”
  周明森的女伴对着镜子补口红,静了两秒,话题忽然扯到南婳。
  “你说今天新来的那个,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跟着梁闻序。”
  “能傍上梁闻序,真是不?简单啊。”
  “别看年龄不?大,手段倒是高明,刚才打牌你看见没,梁家那位坐旁边亲自教。”
  “看见了,我还看见周明森的眼睛一直往那女的身上瞟,你可得当心,别让人钻了空子。”抽烟的女人以过?来人的身份指点。
  周明森的女伴不?懂:“什么意思?”
  那人觉得好笑,揶揄道:“难道你没发现,你今天的穿着打扮,都跟那女的很像吗?”
  一样的长发,一样的学生?气穿搭,要是没化妆,就跟复刻似的。
  说完,周明森的女伴明显静了一瞬,淡淡轻嘲:“脱了衣服,还不?都一样?”
  她跟周明森本来就是各取所?需,他图一乐子,而她只图钱。
  等那两道高跟鞋踩过?地面?的声音渐渐消失,南婳才推开隔间的门?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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