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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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岁困在和父亲的回忆里,困在漫天的火光中,困在和祁鹤对望过的每一眼里。
  她给父亲编辑着短信,打卡似的,告诉他。
  我在很努力地幸福。
  可是父亲,好难啊。
  祁鹤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何其残忍。
  “忘记你生日算我不对,你也用不着卖惨,既然你说你爸爸没死,你打个电话看他会不会接。”
  “你不会......”他像想到什么,勾起嘴角,“一直幻想着他没死吧,幼不幼稚。”
  女孩慢慢地放下遮住双眼的手,眼睫湿润,目光破碎地望向他。
  祁鹤呼吸一凝。
  “我不会了,”她说,“我不会再骗自己了。”
  心疼得抽搐,温岁踉踉跄跄地爬起身,背对着祁鹤离开。
  她握紧了扶手,骨节蜷曲的厉害,指腹泛白。
  一开始就不应该抱有期待,生日夜也好,人也好。
  带她走出火光阴影的少年也是亲手撕开她伤疤的人,温岁眼神空洞,行尸走肉地走回房间。
  她关上门,身体贴着门面缓缓滑坐到地上。
  删光了手机信箱里千余条的短信,温岁出神地盯着备注爸爸的名字。
  再也没有人会听她碎碎念,听她的委屈,听她的难过。
  祁鹤说的没错,她永远都在逃避,的确懦弱又没用。
  谁会为我撑腰,谁会是我的依靠。
  没有人了。
  温岁睡了一觉,从白天睡到傍晚。
  再睁眼的时候依稀听见楼下的谈话声。
  温岁赤脚走到楼梯口,悄悄往客厅望。
  她看见祁鹤大喇喇地敞着腿坐在沙发,领结微松,对面是玫红卷发的女人。
  她的姐姐,温如故。
  温岁不想偷听,但没忍住好奇心,就听五分钟就走。
  “合作愉快。”她和祁鹤刚才大概是在进行商业方面的洽谈,温如故抿了一口茶,“祁先生,不谈工作,我身为你妻子的姐姐,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和温岁感情还和睦么?”
  “还行。”他不温不火地答。
  温如故了然地一笑:“那恭喜,虽然是联姻,我们依旧很希望你能好好对她的,有这层关系在,我们温家和你们祁家走动也方便,当然,我那个妹妹可能没什么情/趣,给不了祁先生太多的刺激,如果您觉得憋火,我可以介绍几个给你。”
  祁鹤偏头,平静地注视她。
  “是么。”
  女孩耸肩:“身材火辣,花样多,除非您没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否则很难拒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们这个圈子怎么玩结婚以后怎么过你应该比我清楚吧,温岁恋爱都没谈过,恐怕连接吻都不会,跟她在一起挺没意思吧。”
  祁鹤愉悦地发笑。
  听在温岁的耳中,更像是附和。
  “或者......”温如故突然凑近,风情地撩弄发尾,“你觉得我怎么样?”
  在温岁的角度,祁鹤没有躲避,任凭温如故僭越地贴近,形似勾引。
  她不敢再看,落荒而逃。
  因而,她不会知道——
  祁鹤声线寡淡:“我还没那么不挑。”
  “有空多去进修思想,做人下限这么低,”男人起身理了理衣服,鄙夷道:“有够恶心的。”
  温如故舌尖抵腮,微笑着直腰。
  “好吧,”她全不在意道,“合作愉快。”
  ——
  生日后的一个月,温岁都在躲祁鹤,她要么呆在寝室里,要么就随便去哪儿,去哪儿都好地四处乱逛。
  她不愿回樨园,也不愿回温宅,哪里都不是她的家。
  只是她才躲了四五天祁鹤便会以各种理由借口让她回来,哄她亲吻,哄她去床上。
  渐渐的,温岁发现自己躲不掉了。
  尝过第一次后,祁鹤哄她上床的频率越来越频繁,隔几天就要。
  温岁经常睡不醒地去上学,好不容易捱到暑假。
  她没地方去了,祁鹤就更加嚣张地索取。
  七月本就闷热温岁窝在家里愈发嗜睡,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她没什么胃口,油腻腻的菜看着就想吐。
  整天没什么力气,头晕乎乎的就想躺着睡觉。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羞于启齿,就是——
  女孩低头看着胸脯前两团圆润的雪云。
  不会是他摸大了吧。
  她郁闷地趴在床上。
  迷迷糊糊快睡着前,电话响。
  屋外蝉鸣聒噪,卧室静得发冷。
  温岁将手机放置在耳边,女声从听筒另端从容不迫地流出,带着不可一世的贵气和骄矜。
  “你好,我是钟姒。”
  第14章 怀孕/
  chapter 14
  分不清是电流的滋滋声还是耳鸣,鼓膜一阵颤栗。
  情绪的短时间迅速波动让温岁几欲呕吐。
  她坐起身,说话却控制不住地有些结巴,令她自觉难堪,“你好,我叫...我叫温岁。”
  对方的音色透着成熟知性的魅力,“我知道,你是祁鹤的妻子。”
  温岁默了默。
  不得不说,钟姒和祁鹤在某种程度而言的确相似,或许这也是让他念念不忘的原因。
  自信,张弛力,以睥睨的姿态俯视事和物。
  永远不会卑微不会低头,势均力敌。
  温岁苦涩地想。
  但她很快将这种自卑掩藏,“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回国,”钟姒道,“可能你对我跟祁鹤的关系有点误会,我想当面说清。”
  温岁咬着下唇,道:“我没有误会,其实......”
  她微微提高了音量打断,“那是其次,主要是我想见见你。”
  “见见祁家的儿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温岁张了张口,电话倏地掐断。
  她慢慢地闭上嘴。
  之前祁鹤的堂弟祁漱礼告诉她,重要的东西祁鹤会放进床头柜里,后来她光顾着去和室友爬山,忘记了这回事。
  去看看吗?去看看祁鹤是否真的把合照放在那里。
  没必要看吧,你不是已经知道结果么。何必再自己给自己的心上划一刀。
  温岁站在祁鹤的卧室门前。
  她很少进去,因为即便是做/爱,祁鹤都只来她的房间。
  他说自己有洁癖,不喜欢弄得乱七八糟,可回过头想想——
  不过是个蹩脚的借口。
  免费的炮/友,连他的床都不配躺。
  温岁轻轻推开门,窗外阳光和煦地洒在冷色的被单,小摆钟坐在书桌摇啊摇,扑面是木质果的清香。
  被子叠得四四方方,草案和文件都齐整地归类置放在架子,她走过去,桌上还留着两三件花绿的软糖。
  人总是会被细节打败,温岁长久地注视着软糖,莫名有些被可爱到。
  她看向低矮的床头柜。
  祁鹤确实留存过几张照片,很少,也许男孩子都不大爱拍照,他大多放在书柜隔橱或办公桌,有家里人的合照,有自己抱着奖杯,还有和高中旧友的照片。
  无一例外,他拍照不爱比手势也不爱笑,表情淡淡的,很酷很傲。
  温岁和他有合照吗。
  有的,结婚证。
  女孩没有拍过什么结婚写真,她其实挺想拍,挺想穿各种各样漂亮的婚纱,挺想和祁鹤能有更多实质性的回忆。
  这样想想,她羡慕的事情好多。
  结婚证上的照片祁鹤同样没有笑,甚至表情严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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