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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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脑上显示的是英文论文的收录网站。
  裴行初扫了一眼,有很多医学上的专业名词。
  分屏后的屏幕,左侧很窄的一边是另一个中英翻译的网站。
  江晚一边看一边往便签上抄着资料。
  裴行初手搭在她的发顶,没用什么力气就把她的头发揉乱,嗓音懒哑:“医院里都是医生,需要你在这里查什么资料。”
  江晚看的都是关于肺源性心脏病的。
  江晚并没有把他的手推开,下巴搭在膝盖上,旁若无人,抄的认真。
  她做什么事情总是慢吞吞的,说话也是。
  “我闲着也是闲着......”
  裴行初看了一会儿,手从她头顶拿下来,走到不远处翻文件。
  江晚这一查就查到了十二点。
  太困,实在顶不住了。
  抄过字的便签整在一起,放在电脑一侧,跟裴行初打了声招呼,爬上床,先睡一步。
  下午才开过会,裴行初还有些东西要处理。
  爬上床没多久的人拉了被子遮住脑袋,貌似已经睡了过去。
  裴行初放下手里的东西,把屋子里的灯都关掉,只留了办公桌这侧的台灯,又走到床尾,把搅乱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帮她盖住脚。
  一切做完,才走回办公桌后坐下。
  助理传过来的合同看到一半,习惯性地去捏发酸的眉心。
  手放下时,看到贴在显示屏边框的便利贴。
  和手旁那摞便签不一样,这几张显然是抄废不要的。
  裴行初把那几张摘下来,依次看过去。
  七八张,有裴友山要忌口的东西,做过同类手术后罕见的不良反应,还有西区一家新开的点心铺卖得最火的几种点心,应该是要买给林芝华......
  还有两张是关于他的,东涂两下西涂两下,不知道具体写了什么,只能模糊看到他的名字。
  最下面一张是几种画笔类型,涂涂抹抹,最后圈出了两种。
  江晚写东西有她自己的习惯,有些提醒自己要记住的事情上面会划很多感叹号,还会标颜文字。
  提醒要买糕点的那张画了好几个笑脸,还絮絮叨叨地在其中一种下面画了波浪线,标了句“都说很好吃”。
  裴行初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很轻地笑了一声。
  办公桌上的灯偏暗,暖黄色的光线印得男人眸色也很暖。
  几张废纸,他从前翻到后,又从后翻到前,脸上一直挂着很浅淡的笑。
  最后一次翻看时,他把写了自己名字的那两张剔出去。
  从剩下的里面随意抽了三张,一张是关于裴友山,一张是糕点铺子,最后是写满了画笔类型的那个。
  不知道是不是染了暖光的原因,他眼神里一直是那种带点眷念的温柔。
  拇指很缓慢地蹭过写了字的那面,随后伸手把一旁的钱夹拿过来,把这三张纸一起,放在了钱包的最内层。
  一个大家习惯放照片的位置。
  放那种难以忘怀的故人,相恋已久的爱人,或者昭示自己人生步入另一个阶段的合照的地方——被他用来放了几张划破的便利贴。
  这里并没有故人,因为种种原因也并没有相恋已久,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生的另一个阶段。
  但这里放了这辈子和他最深的所有羁绊。
  他的父母,还有她。
  钱夹合上,放回手旁。
  裴行初单臂搭在座椅扶手时,目光垂落到屏幕上的时间。
  已经是凌晨一点,大多数年轻人的夜生活都还没结束。
  但裴行初却在这一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是一种尘归尘,土归土的宁静。
  总会尘埃落定,会有始有终。
  他敛眸笑了笑。
  会的。
  慢慢来。
  他望着那个跳动的时间看了一会儿,起身。
  没发出什么声音,并不会吵醒床上的人。
  他走到床前,看了下墙上显示屏的温度,之后扫了眼还在睡的人,检查她的被子有没有盖好,再之后弯身,帮她把埋得太深的头从棉被里扒出来一点。
  江晚睡得太熟,除了不太清醒地唔了一声外,并没有其它响动。
  被裴行初摆好姿势,脸蹭了蹭枕头,再次睡过去。
  裴行初坐在床侧,手搭在她的后脑,拇指轻蹭了一下,紧接着俯身隔着睡衣的毛绒帽亲了亲她的发顶。
  床上的人如有所觉,无意识地伸手,勾住了他的袖口。
  -
  从清平回来,江晚收到南漪的消息。
  看到消息时,她正在家里的餐厅和裴行初吃午饭。
  刘妈在厨房忙着给两人煮姜茶。
  看到江晚脸上不解,裴行初杯子放下来:“怎么了?”
  江晚看了眼厨房,压着声音:“南漪姐让我去她家吃饭。”
  南漪跟江晚投缘,近来总爱找她玩儿。
  最近两次还喊了宋芙。
  但玩归玩,很少约江晚直接去她家。
  裴行初看到她的表情:“不想去?”
  江晚摇摇头。
  也不是。
  而且本来就约好了今天出去,临时爽约不太好。
  只是还有长辈在,她有点不自在。
  “去吧,”裴行初把面前的汤碗往前抵了抵,“我跟你一起。”
  南漪的母亲是窦亭樾的姑姑,夫妻两人跟裴家也有生意往来。
  况且裴窦两家本就关系近,就算没有联姻,互相多走动也是应该的。
  总不可能不结这个婚,所有往来就断了。
  今天这顿饭也是南漪的父母喊江晚去的。
  元旦节,林芝华夫妻俩不在,喊江晚和裴行初去吃个饭。
  裴行初两人到了之后,和南漪的父母简单寒暄了两句,陪着坐在侧厅搓了会儿麻将。
  临吃饭前,玄关处又响了声门铃。
  南漪把江晚拉在身侧看她打麻将。
  转身看到江晚望着门口疑惑的表情,解释了一句:“我爸妈把窦亭樾也喊来了。”
  江晚很小声的“啊?”了一下。
  南漪拍拍她的手,不甚在意地说:“你们两个从清平回来是不是还没见过,正好吃吃饭联络联络感情。”
  江晚:?
  也没有什么感情可联络的......
  佣人去开了门,窦亭樾从外进来。
  裴行初坐在客厅,最先看到进来的窦亭銥誮樾。
  裴行初还是那个样子,从头依譁 到脚写着冷漠,目光从窦亭樾身上掠开时没有任何变化。
  跟看到个甲乙丙丁没什么区别。
  窦亭樾......就比较抑郁了。
  从清平回来,连着压了三天气都不顺。
  今天南漪打电话喊他来吃饭,本不想来,但南漪的妈妈一连打了两个,说元旦,让他过来聚聚。
  没想到来了还能见到裴行初和江晚。
  一顿饭吃下来,南漪的父母热情有佳,南漪也是东一句西一句聊得欢,江晚......她其实紧张,但表现也算好。
  剩下两个平时话就少,这会儿不说也没人觉得不正常。
  但本以为这顿饭这么“热热闹闹”的吃完就算了,没成想,饭结束,南漪又要拉江晚去逛街。
  江晚之前欠南漪一顿饭,没怎么拒绝,答应下来。
  单独她们两个还好,错就错在南漪这个“无事生非”的多问了一句窦亭樾。
  “去,”男人把手里的杯子放下,看到身旁几人投过来的目光,解释了一句,“帮你们拿包。”
  裴行初听到这句,手上的杂志往后翻了一页,轻声笑了下。
  那边南漪没注意他,倒是疑惑地看了一眼窦亭樾。
  以前喊他他都不去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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