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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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箱子里除了那几盒药,还塞了各式各样的昂贵糖果,以及一个信封。
  吕晓峰打开信封,看到“偷车贼”只留下两行字。
  “嘘——
  “敢多嘴就杀了(划掉)揍哭你哦。”
  第13章
  信封里的内容太过诡异,甚至都让人忽视了那平整幼稚,如同孩童般的字迹。
  吕志强咽了下口水,看着儿子手中的信,小声问:“……你刚刚说是谁也想要那个小玩具来着?”
  “是小山哥哥……”吕晓峰话音刚落,卫生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他提到的洛鸣山刚好抱着洗衣盆出来。
  吕晓峰浑身一抖,慌忙把手中的信纸揉成纸团背在身后,又啪的一声把背后的宝贝箱子盖住,慌张惊恐感几乎满溢而出。
  他动作太大,如同惊弓之鸟,吸引了全宿舍人的注意。
  连周铭都问:“怎么了小峰,一惊一乍的?”
  吕志强勉强为儿子圆谎:“没什么,他就这性格。”
  也不是什么大事,众人又纷纷扭过头去干自己的事情。
  洛鸣山也在其中。
  他垂着头,几缕长发垂了下来,粘在他微微出汗的脸颊上,表情看起来苍白且疲惫,可他一点儿怨言也没有,连眼神都很柔和,乖顺,就那样静静地抱着过大的洗衣盆,一步一步往门外的烘干室里去了。
  直到他离开后,吕晓峰才小声问吕志强:“爸爸……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小摩托是小山哥哥偷走的吗?那也是他威胁我说,要揍哭我吗?”
  “不会的,一定不是他。”吕志强严肃思考了一下,坚定摇头。
  洛鸣山或许只是单纯地喜欢那木雕罢了。
  毕竟洛鸣山也只是个被欺负,被奴役,被无数人觊觎却无力自保,只能依附于赵行而生的可怜人而已。
  吕志强看着手中能救命的药,语气沉了下来:“或许我们都想错了。”
  吕晓峰歪头:“想错什么?”
  吕志强:“或许,那人的目的并不是你的玩具,而是帮助我们。”
  吕志强越想越觉得合理,拉着儿子的胳膊蹲了下来,眼睛发亮:“说不定那个人觉得我们可怜,想要帮助我们,才给了我们药品和糖果,可是他又不想暴露自己,于是才留纸条让我们闭嘴,至于那个玩具,或许……或许是他怕我们不好意思用他给的药,才象征性地收下了一些报酬。”
  吕晓峰睁圆眼:“……真的吗?”
  “一定是这样。”吕志强越发笃定,“否则傻子才会用一百多悔改值换一个木头玩具,那位恩人的本意其实就是帮助我们,你的玩具只是顺带拿走的。但恩人不想扬名,所以小峰,你一定要把嘴巴闭好,保守好恩人的秘密知道吗?”
  “嗯嗯,我知道,我会的!”
  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商议好,怀着感激的心情洗漱完上了床,并很快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而在他们不远处的三号床传说中那个用一百多悔改值换了个木头玩具的傻子也紧紧握着手中的木雕摩托,闭着眼睛,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所有人的生活都逐渐好了起来。
  吕晓峰的妈妈病情开始好转,吕晓峰的爸爸却没辞掉夜班,而是继续攒钱,吕晓峰本人则成了周铭“监狱联谊事业”的第一个“下线”,每天靠送信挣点儿零花钱。
  周铭已经招聘到了十多个童工,业务范围已经完全覆盖了八号宿舍楼,并拥有了一批稳定顾客,正准备往旁边的七号楼进军,每天都在源源不断地往赵行的账户里送悔过点。
  只是……
  “洛鸣山你是不是眼瞎?”赵行要被洛鸣山蠢死了,“我让你打脸,你为什么总往人肩膀上打?”
  洛鸣山:“……”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嫌脏。
  毕竟那个人的脸上看起来油腻腻的,而且有好多鼻涕和眼泪。
  他明明一句话也没说,赵行却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嫌脏?就他妈你事儿多。”
  洛鸣山被戳破心思,一时间脸颊有些发烫。
  赵行语气不耐烦:“行了,脸部教学以后再教,今天先教你飞踢,我只教一遍,你记得好好看。”
  说完,赵行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左右脚先后跳起来,在腾空的瞬间伸出右腿猛地踹到人的胸部,砰的一下把人踹出三米远。
  “看清楚没,小腿发力很重要,然后还有这个高抬腿的动作……”
  赵行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地上躺的那个人还是没站起来。
  赵行嫌弃地看他一眼:“算了,这个不能练了,我给你再找个人练。”
  赵行话音刚落,电子卡便报出声——
  “赵行,扣30点,余额174悔改值。”
  “洛鸣山,扣10点,余额17.5悔改值。”
  17点……说不定都抵不过一次飞踢。
  赵行朝洛鸣山伸出手,洛鸣山习以为常地把自己的电子卡递给他,赵行随手往他卡上刷了70点。
  直到两人彻底离开8号生活楼的地下6层,躲在屋里的人才走到走廊上。
  他们看着被踹倒在地上,现在还没起来的倒霉男人,深有兔死狐悲之感,纷纷愤恨怒骂——
  “什么人啊?想教他老婆打架,不能找个木桩练吗?非得找真人打!他这几天都祸害了几个人了!”
  “简直无法无天,这种恶棍为什么还不死?”
  “妈的,老子原来还以为他是个爱老婆的绝世好男人,没想到就他妈是一变态人渣。”
  “想多了,家暴男算什么好男人,他就一纯纯变态。”
  “就没人能管得了他吗?”
  “谁能管得了他?!人家根本就不怕扣分,卡上的分好像永远都用不完一样,操!”
  “啊……赵行难道为了教他的老婆练武,就随便在路上逮人打吗?他这么不讲道理的吗?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呀?比如说这些人不小心得罪过他什么的。”
  “地上躺的那位从来都没见过赵行,怎么可能惹过那个煞神?!赵行就是个纯粹的人渣败类!随机挑选倒霉蛋进行殴打,说不定明天被他打的就是你我了!”
  地上躺的那个男人神色恍惚地看着头顶的灯光。
  钻心的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在旁人的议论中,他一个大男人竟也觉得委屈起来,连鼻头都发酸了。
  为什么是他呢?
  他明明从来都没惹过赵行啊。
  而且他知道赵行这人不好惹,平时都是绕着他走的,赵行凭什么打他啊?
  为什么厄运会缠上他,他这段时间明明已经很收敛了,进来之后他基本上就夹着尾巴做人,除了前两天,他眼馋那个姓周的小子靠一些歪门邪道挣了好多悔改值,试图勒索未果之外,就没再惹过任何事儿了。
  ……等等。
  男人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面目扭曲地从地上爬起来,捞了个路人问:“对了,你知道……那个搞联谊的周铭,那个周铭和赵行是什么关系吗?”
  “他俩……他俩好像在同一屋住吧,不过他俩关系好像不太好,那姓周的刚进来就到处说赵行坏话,现在倒是收敛很多,估计是被揍怕了吧,怎么了?”
  男人面色苍白地跌坐在地上。
  他终于明白了。
  怪不得周铭挣了那么多悔改值平时行事却显得那么低调拮据。
  怪不得赵行卡里的悔改点,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绝。
  怪不得那天周铭逃跑时大喊“老子上头有人”。
  ……原来如此。
  赵行没有让周铭公开自己和“联谊会”的关系,于是周铭的事业一发展起来,就有不少人嫉妒眼红,开始挑衅惹事。
  每到这个时候,赵行就会借“教学”的名义收拾这些人。
  慢慢地,蠢人还在那儿云里雾里地送人头,聪明人已经知道周铭和他背后的十几个小孩儿不能惹。
  但在大众眼里,赵行已经是臭名昭著的顶级人渣了。
  赵行对这个状况非常满意,这两天心情都好了很多。
  唯一不顺的就是洛鸣山这学习进度实在是惨不忍睹。
  虽然教洛鸣山打架这件事情完全是个幌子,好让他有借口教训惹了“送信小队”的人,最重要的是能很好地刷罪恶值,让他“蛮横无理,穷凶极恶,狗路过都要踢一脚”的凶恶形象深入人心。
  但是……
  洛鸣山这学习进程也太侮辱他这个老师了。
  赵行看得脑壳疼,他走过去,把洛鸣山的拳头掰开,再摆成正确的姿势握住,然后又在空中示范了几下动作:“懂了吗?”
  洛鸣山这才做出了正确的动作。
  只是……力道太轻了。
  “人桩”甚至只是趔趄了一下,连倒都没倒。
  赵行摇摇头,看来干什么事都是要天赋的。
  洛鸣山小时候学说话学写字,都学得挺快的,可打架是真不行。
  不过主要还是性子原因,他能看出来洛鸣山姿势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就是动起手来有点束手束脚的,害怕伤人。
  说来说去还是洛鸣山性格太怯懦柔软了,不是打架这块料。
  看时候不早,赵行干净利落地把这个连小孩都欺负的人渣解决掉往回走。
  眼见入账的悔改值一天比一天多。
  自己的名声一天比一天坏。
  赵行心情都忍不住好了些,对洛鸣山也有些和颜悦色:“这两天教你武术,有什么感想?”
  洛鸣山:“有点累,一天要在三个小时之内打完四五个人,还要控制好力道。”
  赵行嗤笑:“你这算什么啊?我刚开始学武术的时候,一天要练七个小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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