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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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星禾费力抽回手来,“为何?驸马他待我很好啊。”
  “驸马?”李敏也凑了过来,一脸担忧,“姐姐,贺兰瑾是这样对你说的吗?”
  被她们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盯着,李星禾感到有些不自在,后退一步跟她们保持距离,说道:“并非是我不相信你们两个,只是我有点糊涂,我和相公在一起过得很开心,没有必要离开吧。”
  见她被骗迷糊了,李敏着急道:“姐姐,那是他骗你的,他只是在落魄时候做了姐姐的侍君,你们从没有行过大婚之礼,他怎么可能是你的驸马。姐姐不信可以随便问个路人,问他们当朝长公主可有婚配,答案自有分晓。”
  李星禾天真问:“他为什么要骗我?”
  芷蓝答:“因为公主您曾经在他落魄之时羞辱过他,很久之前,贺兰瑾就看不惯公主的行事作风了。如今公主失忆,他便趁虚而入。”
  嗯?照这么说,相公不是她的驸马,反而是她的“仇家”?
  李星禾感觉自己快糊涂了,忙抬手制止了两人:“等等,你们突然说这些话,我有点……”
  “公主不要再回到他那里去了,有敏敏郡主和几位世子帮助我们,咱们一定能逃脱贺兰瑾的魔爪。”
  天色越发昏暗,芷蓝着急地想要上来拉她,却被李星禾一次又一次躲过去。
  李星禾不住的倒退,尽量礼貌的说:“呃……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一边说着,退到了巷子口外,转头就跑了。
  跑了好一会儿,没见后头有人追过来,她才稍微松了口气。
  刚刚那两个人好奇怪啊。
  自己好像真的认识过她们,甚至都快信了她们的话。
  但是怎么可能呢?相公对她那么好,怎么可能是骗她的,而且她也不是傻瓜,怎会看不出一个人是真心喜欢她还是虚情假意的欺骗她。
  两边好像都没有在骗她,可又好像都在骗她。
  李星禾感觉脑子一片混乱,脑袋里好像有两边人在打架,她不知道该信哪边,稍微想一想从前的事,脑袋便一阵闷痛,“哎哟哎哟”的疼了一会儿,人也到了家门外。
  呆呆的看着大门,便回想起那日相公接她入府时,处处关照爱护,又与她日夜恩爱,这样爱她的男人,怎么可能是骗她呢。
  与其信别人,不如信自己。
  李星禾下定决心,揉了揉额头上的伤口,待疼痛稍微缓解了一点,走进府门。
  府中一切如旧,她在街上买的东西都送了过来,连带着给下人们买的饴糖和果子也早早到了,分到了他们手上。
  一路走回后院,路上见到的所有人都对她行礼,笑着答谢她的赏赐。
  走上后厅,她还是不受控制的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心神不定时,一人从身后拥住了她,嗅到那熟悉的竹叶茶香,紧绷的神经瞬间舒展开。
  卸了力气,往身后人怀中一靠,软软问:“相公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男人轻柔她的肩头,轻声问,“你在外头玩的可还开心。”
  “开心。”李星禾侧过身子,仰起头来笑着看他,“那你呢,今天入宫,事情办的可还顺利?”
  “嗯。”男人难得的放松下来,温柔地欣喜道,“陛下已为我们二人赐婚,再过一个月,我就可以陪你去族谱上名了。”
  “赐婚?”李星禾眨了眨眼睛。
  他们不是夫妻吗?为什么还要再赐婚?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贺兰瑾耐心解释说:“星禾与我的婚配并非经过明面,你我乃是私下定终身。”
  私定终身!李星禾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惊讶,小声埋怨:“这种事,你怎么早不跟我说?”
  贺兰瑾低下头来,鼻尖轻蹭她的鼻尖,脸上的微笑那样自然又满足,喃喃道:“那时,星禾喜欢我,不嫌弃我的罪臣身份,私下与我结下姻缘,对外称我是侍君,对内,我们便是真夫妻。”
  是这样啊……
  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对于男人说的这番话,她接受的很快,难道是因为听了方才那两人的话,才将前因后果串联在一起?
  不,不只是因为这样。
  就算没有听过方才那两人所说的话,她也是会相信相公的。
  她的心很挑剔。
  失忆到现在,她从未觉得有任何不妥,故去的父母,皇宫里的皇祖母和皇兄,亦或是出城养病的皇叔,她对他们都没有很深眷恋。
  他们没有一个人走进过她心里,或许父母曾经住在她心里,但他们离开的太早了,以至于现在,她早已经忘记了父母亲情。
  可是,贺兰瑾在她心里,安安稳稳的睡在那里。
  能被她装进心里的人,除了她自己,便只有她最爱最爱的人了。
  她不会相信旁人的直言片语,只相信自己内心的感受。
  她爱贺兰瑾,很爱很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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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春夜温暖安静, 微微打开的窗缝中最近来一缕悠悠的春风,夹杂着初开鲜花的香味,还带着点清晨早露的潮湿气。
  少女躺在床上, 蜷缩着身体依偎在男人怀里,睡颜安详,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不曾察觉时间的流逝。
  忽然,她眉头皱了一下, 紧接着, 额头上的疼痛感针扎一样从肌肤表面渗进了骨头里,睡梦之中的少女没忍住痛呼一声,不安的翻了个身, 额头里的痛感渐渐从一个点散到面上。
  脑袋里猛然抽搐了一下, 刹那间所有的痛觉都消失了。
  她迷糊着睁开眼睛, 下意识揉一揉额头, 竟然一点都不疼, 仿佛刚才的疼痛只是在做梦一样。
  视线渐渐清晰,李星禾呆呆的看着陌生的床顶——这是哪里?
  记忆仿佛有一段时间的断片, 好像沉睡在梦中还没彻底清醒过来般,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里。
  她不是应该在大牢里待着吗?怎么会躺在这里?
  手掌按在床上,刚要撑起身子,低头却瞧见被子直接从脖颈滑到了胸口上,肌肤感受到凉意,她才发觉, 自己身上竟是□□!
  窗外透进来的晨光将她身上哪怕是最细微的痕迹也照得一清二楚, 她呆滞的吞了一下口水, 缓缓转过头看向身旁的位置。
  男人睡得正沉, 一只手臂搭在她腰上,赤//裸的肩膀露出被沿,肌肤雪白,长发垂在脸侧,俨然一副宁静而美好的美人侧卧图。但此刻,李星禾无有丝毫欣赏的心思。
  她紧紧的攥住了手下的床单,一时气急了,咬的牙根生疼。
  贺兰瑾……
  大半个月来的记忆逐渐在脑中浮现,她这才将在牢中昏迷之后与现在的记忆串联在一起。
  本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没想到她的天真单纯如此简单就被他利用,连任何理由都没有,开开心心做了人家的娘子,连床榻之侧都给他睡了。
  李星禾越想越委屈,恨不得现在就把身旁的男人给踢下床去,压在他身上狠狠的揍他一顿。
  可是她不能。
  论力气,她敌不过贺兰瑾。更何况她如今形单影只,真要跟贺兰瑾作对,一定会被他制服,然后就被关在这院子里,被所有人监视着,府门都不能踏出一步——就像她从前对贺兰瑾做的那样。
  她只能重新躺回床上,却不啃再面对男人的脸,翻身朝着床里,闭上眼睛装睡,不想打草惊蛇。
  昨天晚上还在开开心心的和男人商量婚礼该做何准备,一觉醒来,虚假的梦就被戳破了。
  都是谎话,都是假的。
  李星禾缩紧了身子,身后的男人却习惯性的贴上她的后背,双手交叠在她腰腹上,那灼热的温度几乎要烫到她的身子,无比清晰的叫她想起,昨夜,乃至这半个多月以来,两人之间那些数不清的混乱而又荒唐的情//事。
  脸颊红红的,并非是为羞涩,而是痛恨,气急了却还要忍着不能发泄。
  她硬生生熬着,睡不着也不敢睁开眼睛,小半个时辰过去后,身旁人如往常那般从床上起身。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轻手轻脚的下床去。
  李星禾闭着眼睛,听着男人穿衣梳洗的声音,只觉得满心混乱,只能不断地攥紧手中的被子,借此发泄压抑在心中的怒气。
  男人收拾整齐后,回到床边来,俯下身在她耳侧轻轻吻了一下。
  他的呼吸声近在耳边,温热而平静,仿佛这温馨眷恋的场景对他而言是最普通不过的生活日常。
  李星禾全程闭着眼睛装睡,只在紧张时握紧被子,直到男人推开门出去,脚步声走出院子,才躲进被窝里,委屈的哭出声来。
  身为皇族的公主,她并不在意贞洁与否,可为什么会是贺兰瑾。
  这个总是跟她作对的坏蛋。
  她的一生那样顺遂,就连下狱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偏偏遇到贺兰瑾,不过是一时的心软,被美色所迷,竟也会被他骗到,以致落到如今的地步。
  她果然最讨厌这个人!
  不行,她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李星禾掀开被子,穿衣打扮之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为了不被人发现她已经恢复记忆,她尽量动作自然,路过后厅时,正在厅上收拾桌椅的丫鬟看到了她,隔着敞开的门喊了一声:“公主,您还没用早饭呢。”
  她没有停下脚步,随便摆了下手,打发她说:“不必准备了,我不想吃。”
  闻言,侍候在身侧的丫鬟隐隐察觉不对劲,开口问:“公主这是要去哪儿?”
  李星禾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面孔陌生,甚至都叫不出名字来。
  这段时间里,伺候在她身旁的丫鬟倒是多,隔三差五就要换一个,也不知是她脾气不好,不好伺候,还是贺兰瑾故意这样安排,不想让她身边有能说知心话的人,只得依附于他,满心都想着他。
  无形之中被人控制的感觉让她有种强烈的束缚感,虽然他从来没有限制过她做什么事,可身处在贺兰府,她就是觉得不自在。
  对着陌生的丫鬟不耐烦道:“没看到我心情不好吗,我要去骑马,谁敢拦我,我叫他好看。”说罢,继续往前走去。
  丫鬟默默跟在身后,小声告诉她说:“大人出门时说了,您今日若是得闲,大人便陪您进宫去见太皇太后和圣上。”
  闻言,李星禾咬紧了牙根。
  去见他们做什么?
  贺兰瑾自己见她的丑态还不够,还想把失忆犯傻的她带到旁人面前去出丑吗。
  她心里越想越乱,厌烦的抬手叫停了身后跟着的丫鬟:“知道了,你别跟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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