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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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宝丫:“星河哥哥怕鬼?”
  赵星河摇头:“不是,妹妹怕鬼。”
  小宝丫咯咯的笑了起来:“我才不怕呢,哥哥快去睡,不然阿爹要骂人了。”
  赵星河有点憷赵凛,实在是赵凛把他送出去的次数太多了。
  他扭头乖乖的回去睡了。
  赵宝丫畏寒,屋子里早就挖了地龙,屋子里温暖如春,她抱着布老虎很快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时,听见奇怪的咔嚓声,像是地鼠在打地洞。
  不会真是鬼吧?
  赵宝丫眨巴两下两眼,跳下了床,寻着声源的方向找过去,然后发现是墙地面在响。她把小耳朵贴在了墙面上,咔嚓声越来越大。她吓得弹跳开,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瞪着墙体。
  然后墙体穿了一个小洞,一丝烛光透了进来,紧接着洞口越变越大,变到拳头大小。
  赵宝丫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当时被人牙子抓到小木屋,她和星河哥哥也是这样刨洞的。
  她靠近洞口,把眼睛凑了过去,对面也正好凑过来一只眼睛。四目相对,小宝丫长睫眨巴眨,疑惑问:“你在干嘛呀?”
  土拔鼠赵星河丝毫没觉得自己凿强有什么不对:“妹妹,教说话。”
  这样说话确实好方便呀,躺在床上就能听到。
  小宝丫觉得星河哥哥好聪明,白天还知道把洞口遮住不让阿爹和小姑发现。
  春生哥哥的屋子好像和她的屋子也只隔着一堵墙呢。小宝丫很兴奋,拉着赵星河开始挖自己和春生屋子的墙。等傍晚苏玉娘去给儿子铺被子时,瞧见墙上破了个大洞,担忧得要死。赶紧跑到隔壁找到赵凛把事情说了,疑虑是不是老鼠,或是墙面不结实。万一砸到两个小孩子就不好了。
  “要不请师傅重新修整一下墙面?”
  赵凛亲自去闺女的房间查看,很快又发现了赵星河那边也有个拳头大小的洞。他几乎都气笑了,把闺女和赵星河叫到跟前问:“是哪个的主意?好好的墙给挖两个洞,万一塌了怎么办?”
  赵星河憷她爹,赵宝丫可不憷,她一本正经的解释:“阿爹先前教我凿壁偷光,宝丫不理解……”
  赵凛觉得自家闺女被赵星河那狼崽子教坏了,好好的一个女娃娃整日刨坑玩土,连自己的屋子都不放过。
  苏玉娘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当场就笑了出来。
  赵凛扶额,冲赵小姑道:“去请泥瓦匠把墙修一修吧。”
  赵宝丫不乐意了,鼓着腮帮子道:“不要不要,我和星河哥哥好不容易凿的。而且这样我和春生哥哥、星河哥哥晚上都能说话了。”
  赵星河走到宝丫身边帮腔:“不要,晚上说话。”
  赵凛:“有你什么事?”
  何春生也过来求情:“赵叔叔,要不让它吧,宝丫妹妹喜欢就好。”虽然他夜里要读书到很晚,压根没空和他们说话。
  那洞口到底是封了,不过赵凛用铜线和宣纸做了个简易的‘传声筒’穿过洞口。这样三方都能通过传声筒说话,又彼此看不到对方。
  这个办法还是从前他和林茂行走江湖时惯用的传声方法,如今给小孩儿当玩具玩了。
  三个小孩儿明显对这个‘传声筒’很感兴趣,晚上玩,白天也玩。
  等到何记小食肆开张那日,三个人终于对‘传声筒’失去了兴趣,跑到食肆当起了小小二,帮忙招呼来往的客人。
  铺面差不多三十几平,地面是铺了小块的青砖的。苏玉娘租下来后,同赵小姑不辞辛劳的每日过来打扫,又请匠人重新粉刷了墙壁和天花板,砌了灶台食台。原先馄饨摊的桌椅是不能用了,又请木匠打了几张合用的桌凳。既然决定要做有格调的食肆,盛菜的碗碟也一律买了白瓷。
  算算账,半年的铺租加上押金和置办锅碗瓢盆、桌椅板凳、装修的花费总共花了二十来两。算是把她们头三个月挣的银子都花进去了。
  赵小姑心疼的要死,苏玉娘安慰她道:“有舍才有得,我们今后定能百倍挣回来的。”
  她说这句话时,浑身充满了魅力。赵小姑眼睛发亮,小声道:“俺总觉得玉娘姐姐比俺见过的县令夫人还要气派,玉娘姐姐母家是哪里人啊?”
  苏玉娘笑容淡了下来,转移话题道:“你且出去招呼你大哥吧,他带同窗过来了。”
  赵小姑立马提着茶水出去给客人斟茶。泡茶的水是前些日子收集的雪水,茶是上好的红茶加了茉莉花。冲泡出来的茶不仅有红茶的醇厚爽口,还有茉莉特有的清香、鲜灵。大冬天的喝上一茶碗整个人都舒爽。
  秦正清品了一口,赞道:“好茶,这是什么茶,怎么从未喝过?”
  赵小姑小声道:“是茉莉红茶,玉娘姐姐自己拿红茶和今年的茉莉花炒制的,泡茶的水是雪水,说是可以暖胃。”
  马承平砸吧了一口,赞道:“味道确实不错,只是雪水用完了要用什么泡茶?”
  赵小姑回答不上来,赵春喜笑道:“倒是可用青山书院后山的泉水泡制,顾老师饮茶就是用那山泉,甘冽得很。”
  赵小姑偷偷瞥了一眼他的侧脸,面颊火烧,借着端菜的功夫跑到了后厨。
  食肆小,她们人手又少。刚开业,苏玉娘摊子也不敢铺太大,只挑了几样特色的菜肴和点心入手。起家的鲜肉馄饨是一定有的,毕竟老顾客都是冲着这个来的。还有提前蒸好的蟹黄汤包、手工捶打的红糖糍糕、鸡骨草猪心盅;糕点类的有玉面尖儿、三色花饼,大菜只整了个刀把子肉和蜜汁烤猪蹄。
  菜品太多,不说忙不过来,也会泯然众人矣。她要做的是特色,有一个两个做成长溪县无可替代,然后其他菜品适当的换换就可以了。
  赵凛他们来,苏玉娘还特意把新酿的葡萄果酒给端了上去。
  一桌子满满当当的,摆盘漂亮,看上去色泽诱人。秦正清尝后,拍手夸赞:“赵兄,你这邻居厉害,这口味就是琼花楼的大厨也赶不上。比之京都的鸿运楼手艺也不差,尤其是这葡萄果酒,竟然从未见过。入口酸甜有果香,中段丰厚细腻,尾韵持久,回味甘甜关键是还不醉人。”
  马承平是个急性子,连忙灌了一口。赵春喜笑道:“你这牛嚼牡丹能尝出什么味儿?”
  马承平砸吧了嘴,乐呵呵道:“怎么没尝出味儿,好喝!”自从没读书后,他说话也糙得很。
  赵凛也浅尝了一口:“酸甜口感,倒是适合女子饮用。”
  系着围裙的苏玉娘端了一笼蟹黄包出来,笑道:“这酒本就是波斯那边传进来的,不管男女,宫里的贵人可都喜欢这口。我祖上出过御厨,方子好不容易弄到的。”
  “蟹黄包趁热吃,要不然被那三个小馋猫给吃光了。”
  马承平无情的拆穿她:“我看只有宝丫一只小馋猫,她来帮忙估计扒着灶台走不动道了。”
  桌上的几人都笑开了,尤其是赵凛笑得特别开怀。
  其他桌的客人瞧见他们桌上的菜肴,也跟着点了几道,无不竖起大拇指。
  眼见着小宝丫端着一碟子糍糕出来了,马承平连忙催促众人:“快吃,快吃,小馋猫来了,再不吃,这蟹黄包就没了!”
  赵凛拿起筷子刚准备夹,食肆门口就有人再问:“赵秀才可在?”
  食肆的客人纷纷朝门口看去,赵凛几人也往那边看,问话的人居然是林师爷。赵凛连忙起身,林师爷瞧见他也赶紧走了过来,笑道:“莫急着吃,县令大人今日请酒,说是要好好谢谢赵秀才帮忙破获孩童拐卖案,赵秀才且随我去。”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看来今日这开业酒水,赵凛是吃不成了。
  县令大人请客,还是有由头的,自然不好推辞,赵凛只得放下筷子和林师爷走了。赵宝丫忙着吃红糖糍糕,显然没注意到他爹走了。
  赵凛总有种不好的微妙预感,去的路上问林师爷:“县令大人只请了赵某一人吗?”
  林师爷摇头:“还有两个县学的秀才老爷作陪呢,您去了就知道了。”
  县学里统共二十几个秀才,他都见过,大部分都挺和善的,除了陆坤和齐宴那个嘴毒的。
  莫要是这两个人才好。
  今日开业大吉,苏玉娘是算过吉凶的!
  然而,他到了胡府,作陪的恰好就是齐宴。
  赵凛龇牙:幸好另一个不是陆坤,不然他半夜非得将这两人暗杀了不可!
  赵凛一进去就弯腰朝胡县令行礼。胡县令忙道:“不必拘礼。”他拍了拍左手边的位置:“坐到这边来。”
  赵凛依言坐下,朝齐宴两人点头。齐宴只当没看见他,头高傲的仰着。
  胡县令命婢女满上酒水,才指着齐宴介绍:“这位是齐宴,本官老友清远齐州判之子,当年也是案首,清之你应该见过吧?”
  赵凛颔首:“见过,齐公子高才,早在府试时就同清远的学子提过。”
  齐宴觉得这人虚伪极了,先前还嘲讽他是因为才能不及清远现任案首才跑来长溪的,这会儿当着胡县令的面又是另一套说辞。
  胡县令接着介绍另一位:“这位是本官的内侄温光启。”
  温光启朝他点头,赵凛颔首回礼。
  胡县令是有一个儿子,不过据说在经商,常年不在长溪。这个内侄是胡夫人娘家的侄子,为人温吞和善、行事也算低调。
  请酒让这两人作陪,意思在明显不过:告诉他,把他当自己人了。
  赵凛刚坐下喝了口酒,胡县令就接着道:“这次拐卖案,多亏了清之才能这么快破获。没想到你不仅学问好,还有勇有谋,本官承诺过,谁能救回小女赏银千金。”他朝林师爷招手:“来呀,拿银子来。”
  林师爷立刻去取了银子。
  赵凛:要来的终究要来,看来这是鸿门宴。
  他心里转了几个弯,嘴上连忙推辞:“县令大人不可,学生的闺女也在其中,救人是理所当然。”
  “要的,要的。”胡县令笑道,“况且,本官听小女说,你家闺女不仅给她吃食还拉着她一起逃跑。这是救了小女的命啊,如此机警理应嘉赏。”
  赵凛警觉不再推辞。
  赏银上来,胡县令继续:“小女这几日把清之的闺女说得万般好,说是要报答救命之恩。本官瞧着两个小孩儿投缘,不若明日让她来府上给小女当个玩伴?你放心,吃穿用度都同小女一道,府上还有京都来的教养嬷嬷,规矩礼仪也可以一并学学,将来定是有用的。”
  赵凛低垂的眼里闪过寒芒:这哪里是要报答救命之恩,分明是要恩将仇报!
  第58章 58
  千防万防, 防不住突然意外。
  该死的人牙子!
  赵凛刚要开口,胡县令就截住他的话头:“你莫要说什么乡下出生,愚笨不堪的话了, 本官晓得这都是清之的谦虚之词。”
  赵凛像个万精油:“倒不说这些话了,只是小女自小有弱症, 畏寒!上次被拐后, 身体一直没好, 日日喝着药,在地龙屋子里细养着。去县令大人府上只怕不仅不能陪伴令千金还会把病气过给令千金。”
  有一不能有二, 他虽知道这次再推辞就是在得罪胡县令, 但也不得不推辞。
  即便权玉真说闺女精明着, 不一定会吃亏。
  但, 万不能拿他唯一的闺女冒险!
  他说完胡县令脸明显沉了下来,酒桌上的气氛僵硬, 齐宴哼了一声,道:“齐某瞧着赵兄家的闺女可不弱, 上次碰到还在街口卖馄饨呢。能说会道的,硬是把辣椒水说成普通的水。”
  “她那样刁蛮, 本也不配和县令大人家的千金玩耍。县令大人能让她来, 是看在赵兄的面子上,你还要推辞, 难道是觉得县令大人家不好或是宝珠侄女不好,不愿意送她来?”
  有了齐宴这么个嘴毒的嘴替,胡县令也不说话,只捏着酒杯喝酒。
  那态度明显在施压。
  赵凛咬死不承认:“学生绝无此意, 实在是闺女确实病了!”他看向齐宴,道:“先前在馄饨摊是丫丫的不是, 若是哪里得罪了齐公子,赵某给您赔不是了。只是莫要如此猜测赵某了,实在有伤同门之仪。”
  齐宴:这是在说自己小气了?
  “你……”
  眼看齐宴要发作,温光启连忙一把拉住他,打起圆场:“哎,齐兄,赵兄这人最是实在,定然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他又看向赵凛,“赵兄,县令大人难得如此关心您闺女,既然她病了,就让县令大人府上的大夫去给她整治一二。县令大人府上的大夫医术高明,说不定几服药下去就药到病除,不日就活蹦乱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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