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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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受。
  去洗被单和裤子的沈从南脸色如常,根本不认为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去做这些活儿有什么问题。
  这会儿已经是吃过饭之后了,洗衣服这边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但树荫水凉,比在家还凉快,没人洗衣服,倒是有人在这儿坐着休息聊天。
  在看到沈从南提着个水桶过来时,还以为他来提水回去,结果……是来洗被单和裤子???
  “哈哈哈,沈从南,你娶的媳妇可不太行啊,怎么要让你来洗衣服的?”
  “就是就是,谁家女人不洗衣服的?”
  对沈从南带着丝丝的恶意与嘲笑,还有丝丝隐藏在心底的庆幸,似乎在安慰着自己,娶了个那么好看的媳妇又有什么用?又不会干活,还要什么都沈从南做。
  当然,这一切都来源于他们内心深处的嫉妒。
  “我娶媳妇,不是为了让她干活。”沈从南听出了他们的恶意,本来不打算理会他们,可谁知他们越说越过分,沈从南抬起头,看似平淡实则带着锐利的盯住了他们,毫无波澜般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沈从南,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充满了异样的目光。
  男人:妈耶,沈从南是不是有病?不过就是娶了个苏翠那个小寡妇而已,有必要……捧在手心吗?
  女人:什么时候,他们家男人,也能够跟沈从南这么高的思想悟性?突然嫉妒那个小寡妇了。
  在沈从南提着桶洗完离开时,一个个都因为他的行为在那儿指指点点,特别是家里老伴像个大爷的那种,“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
  “那能比吗?沈从南自己什么成分?他不努力点儿,人苏翠能嫁给他吗?他这是怕媳妇给跑了!”
  “就是就是,换做是你,你敢嫁过去吗?说这些,别这么不知福!”
  男女现在就因为沈从南的那么一句话给对立吵起来,吵着吵着,虽然男人说是沈从南的成分不好,女人们没人肯嫁过去,但都在自己心里留了个烙印。
  凭什么人家的男人这么好,自家男人就像个大老爷们儿一样啥也不干,生气!
  等到沈从南晾好了被单跟裤子时,走进屋的时候,就看到了漂亮小媳妇躺在床上苍白着脸奄奄一息的脆弱画面,吓得步伐大迈过去。
  “怎么了?”那画面,简直就是生了重病快要死了的样子,沈从南可不得吓坏吗?语气中充满了对苏翠的担忧,低沉的声音夹杂着关怀与颤栗。
  “从南,疼……”娇娇颤颤的声音满是委屈,都怪沈从南给她倒了酸梅汤,在他过来坐在床沿边关怀她时,苏翠委屈巴巴的搭了过去,要捂捂肚子。
  没有暖宝宝的年代,也没有止痛药,只能够以这种方式克制一下,可是没有多大用处。
  听着娇软嗓音喊疼的沈从南无措的在那儿捂着苏翠的肚子,然后又给她倒了热水,见用处不是很大,慌了,无措的紧张,“我,我怎么做,才能够让你没那么疼?”
  苏翠想了一会儿,软绵绵的声音撒着娇,蹭着沈从南,“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我睡着了,就不疼了……”
  讲故事?
  沈从南的脑海里一片的茫然,四书五经、语文数学他都读过,那是在他们家还没落魄之前,现在……
  可,故事的话,还真没这么听过。
  “快讲。”见沈从南搁在那儿发呆,白皙手指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角,语气还带着丝丝的娇蛮,让沈从南回过神,心软成一片的缓缓出声。
  给她讲了一个……上山打野猪的故事。
  苏翠可以听得出来,这干巴巴的故事过程,毫无波澜起伏的剧情,似乎在讲他曾经打过一头野猪的故事。
  纵使如此,习惯午睡的她,肚子在沈从南的焐热下也似乎没有那么疼了,伴随着睡意,轻轻的飘向了梦里的世界。
  看着疼得如此厉害的沈从南,想起了自己要去找老大夫的事情,刚才过于着急回来查看苏翠的情况,给忘了。
  给她盖上了那张新的薄被,见她在自己松手的时候轻声嘟囔了几句,他没听清,只是觉得她在舍不得他。
  很快就出门去了,在老大夫那儿弄了些药材回去,老大夫说了,平时来月事和来月事前后两三天都不要吃辛辣和冰凉的东西,不要着凉了……
  其实老大夫也不想这么唠叨啰嗦,是沈从南问得太细。
  对于沈从南对他那小媳妇的关怀程度,老大夫都表示果然是单身久了,不过那小媳妇确实好看,也难怪沈家小子这么喜欢着。
  “平时好好休息,吃得饱、穿得暖,身子也没什么问题,很快就可以怀上你家小子了。”老大夫随口就叮嘱了一声。
  希望自己的话,能够让村里嫁出去的小媳妇能过得好一丢丢,就算是他的努力了。
  “好,谢谢。”沈从南对于苏翠能不能生孩子这件事情没有多少激动,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她,而非传宗接代。
  但他更关心的是苏翠的身子,现在这么疼痛,他看着就心疼。
  ……
  在苏翠因为大姨妈被折腾得死去活来时,李美凤也没有闲着。
  李美凤觉得陆嘉勋一直都不肯接受自己,是因为太闲了,觉得村里的活儿不够苦,她又不能够自个儿亲自去找大队长说这事儿。
  在自己脑海里扒拉了好久,挑选了好几个嘴碎还爱占便宜的大娘,当然也不是直接到她们面前说,而是跟自己所认识的几个小姑娘一起走着回家时,带着她们不经意的走过这群大娘身边。
  对于李美凤,村里的小姑娘倒是跟她没有多少仇恨幽怨,毕竟李美凤重生后那傲倨的高高在上并没有在她们面前表露出来,就一心想要先将苏翠给嫁出去。
  将苏翠嫁出去之后,李美凤知道自己在村子里得有个好名声才能够跟陆嘉勋在一起,除了在对待陆嘉勋有些纠缠外,对其他大娘与姑娘们还是有说有笑的。
  这不,对待李美凤,几个姑娘家还颇为关心的出声,“美凤,你真的决定要……其实,那陆知青也就长得好看一点,干活不行,还挺高傲的。”
  “就是,他们知青啊,一个个都不咋地,干活不行,还吃得多,听我妈说啊,那知青干的工分,还不够他们吃呢!”
  “哈?这么难吗?那陆知青呢?他们下乡的时候,大队长不是分了粮食过去吗?”李美凤一脸震惊的担忧,语气却暗示的提醒着别人,一下乡还没干活就拿了他们村里的粮食呢。
  至于是不是村里的……谁知道呢?或许,第一次是上面的分配粮食下来,可接下来,就是得在村里分了呢。
  的确如李美凤所想的那样,村里的人对粮食这方面是最为灵敏的,一听到这个话题的她们,纷纷竖起了耳朵。
  心里也在斟酌着这件事情,对哦,那些知青干活不行,别说是女知青了,就连是男知青,连他们家闺女干的工分还要少。
  她们也得干满一天工分,四五个劳动力才能够养活一大家子,那些女知青……不可能不吃粮食吧?
  那么,这几年下来呢???
  有些尖酸刻薄的婆子脸色就变了,“大队还欠了我家一百多工分的粮食呢!说今年分粮的时候,给我们补上……”
  “上年不也是?还是在今年年底的肉给我们家补上……”因为还得交公粮,留下的粮食,其实是不够给每个家庭全部工分都换成粮食的。
  大队长也有那么一丢丢的夸大他们村子的产量,毕竟隔壁大队全都高产,他怎么能不跟上?这不是让上面公社的人看自己不顺眼吗?
  自己还这么当这个大队长?还怎么往公社那边钻研?
  所以,分给村民们,大家都只能够喝粥,还得上山挖野菜竹笋什么的,不然可填不饱肚子。
  现在好像是一下子就罪魁祸首那般,几个大婶子脸色沉沉的要去找大队长算账了!
  交的公粮就算了,他们凭什么还要养着那群知青?
  在后面捅了几刀的李美凤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那样的跟旁边村里小姑娘们笑着聊天,谢谢她们的鼓励,不过我还是觉得陆知青挺好的……
  我对陆知青这么多好感,我这么中意陆知青,所以,怎么可能会说知青们的坏话呢?
  大中午,大娘们也不是第一时间真的去找大队长,而是回家跟家里的人都说了一声,说的时候当然是带着自己的主观意识在里面。
  这不,在自家老娘的愤怒下,家里的儿子儿媳们也同样气愤不已,她们每天这么辛苦的下地干活,汗流浃背的干满了十公分。
  大队还欠着自家粮食呢!怎么可以将他们的粮食分给那些知青呢?
  现在,他们都怀疑,自己的粮食不够吃,是不是知青们抢走了!!!!
  于是,吃过饭之后,好几家的人都朝着大队长家去了,势必要让大队长给个说法,不然,下午他们就不干活了!!
  被要求给个说法的大队长微微皱眉,这些知青可不能够太苛刻,要是饿死了,传上去,自己岂不是遭殃了?
  前些年那些知青刚下乡时,不是没闹出事儿,但闹出事儿的那些大队,大队长都给撤职了,甚至严重点儿的都被拉进了大牢。
  “大队长,你可是我们大队的队长,你要是再这么偏向那些知青,将粮食给他们,我们就要重新选举队长了!”其中一个老婆子实在是气愤,前些年,她的孙子就是因为没粮食吃才饿死的。
  虽然不是现在,但她还是气愤与憎怒,他们家现在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个孙子,还希望能够吃饱穿暖把他养大。
  大队长一听,脸色也沉了下来,“曾婆子,你这是威胁我?”
  “大队长,你问问他们,我们是威胁你,还是劝你,那些知青可不是我们村里的人,也没在我们村生根落户,凭什么要将我们粮食给他们?他们干了多少活儿?那一点儿工分,能养活她们自己吗?”
  曾婆子一点儿都不怂,尖酸刻薄的语气就要撩起袖子跟人打架了,为了她的小孙孙,就是跟大队长作对,也不惜。
  “要么,就将欠我们的粮食,现在就补给我们!”那些知青,必须干活,干得比她们多才行,她这么一把老骨头为什么得下地?还不是为了那点儿粮食?
  要是不干活就能有的话,她怎么就不能在家带孙子了?
  最重要的是,抢收完了之后,交了公粮,就该分粮了,等到分粮之后再闹,就没意义了,粮食都落了别人口袋了?
  现在闹了,大队长收敛了,该到他们口袋里的粮食,大队长今年想要谎报产量,也得仔细点儿了!
  的确,大队长气坏了,竟然敢用重新选大队长这一事儿来威胁他?
  但不得不说,还真有用。
  村里这么多人过来闹,要是再那么一传出去,恐怕对自己更加不满。
  “成了成了,我知道了,就这么点儿事,我当然心中有数了,今年抢收后就分粮,肯定将之前欠的粮食给补上!”大队长看着就很生气的直接挥手让他们滚蛋。
  接下来的两三天,知青们就累得筋疲力尽,别说是看书、聊天之类的活动,就连是回到知青点,连饭都不想做,也不想吃了,就想躺在床上睡一觉。
  “大队长,实在是,太可恶了,给我们安排了这么粗重的活儿,哪儿是我们能干的……”一个女知青又累又气的用手捶着自己后腰,有些不满的倾诉。
  “就是,也不知道是干什么了,突然间给我们安排那些活儿,像是故意一样。”平时都是那些粗壮男子汉做的活儿,要他们去,简直要命。
  但是不做不行,没得工分,就没粮食吃。
  就是有回城名额,那也是大队那边推荐安排,自己偷懒的话,给大队长留下更不好的印象。
  可恶,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让大队长这么对待他们了?
  “好了,别再说了,赶紧吃饭休息去!”知青点的小队长也觉得是不是对他们知青有些苛刻了,但在这些知青面前,还是板着个脸很严肃的劝阻。
  这些话,要是传了出去,大队长可能更过分也不一定。
  他们人言轻微,别的村里那些知青比他们这儿过得还要惨,或许有些知青下乡能够得到村里的优待,可,不包括他们这边。
  被知青点里的小组长一说,捶着背的知青们也不去说这些坏话了,总有些知青心里还可能会对他们个别知青不满,故意将这种话传出去也不一定。
  小组长心里也在叹气,越来越多知青下乡后,变得越来越繁琐,人际也越来越复杂,有时候还会因为一丁点儿的小事情闹起矛盾,不可开交。
  心里再怎么不服气,再如何生气,也要继续下地干活。
  最为就是刚下乡的这几个知青,长得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平时上工不努力,不然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咋没晒黑?
  陆嘉勋躺在知青点的那张木床上,晚上的饭都累得不想吃,可不吃就会饿,勉强塞进了嘴巴,失神的望着黑暗的屋顶。
  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因为太过劳累的疲倦,屋子里传来了打呼噜的声音。
  睡梦中,陆嘉勋感觉自己好像浸泡在一个美梦泡泡中,可是,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记不清自己梦到了什么。
  只记得,自己好像梦到了个女人,还娇声娇气的喊他‘陆嘉勋快过来’的娇蛮声,可,梦中的画面,在被人叫醒的一瞬间,全然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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