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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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让他拉着自己的手,皱着眉说:“疼你就叫出来。”
  岑淮安没有叫,只有特别疼的时候才会哼一声或者“嘶”一声。
  初夏脸上既心疼又无奈:“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妈妈,不疼。”岑淮安还出声安慰初夏,让初夏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揉了揉他的脑袋。
  医生在他脚踝那里最后贴上膏药说:“这个脚肿得太厉害了,在完全好之前一定不能用力了。”
  接着他又笑道:“我还没见过像你家小孩这么坚强的小孩呢。”
  之前他看的小孩受伤了,哪个不是哇哇大哭,全程能配合就不错了,不哭是不可能的。
  初夏笑了笑没说话,她情愿岑淮安没有那么坚强。
  蒋知达也是第一次见岑淮安这个模样,他根本没看完就出去了,心里难受得厉害。
  方老师刚刚就知道了岑淮安的能忍,现在看到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震惊。
  怎么会有岑淮安这样一点不怕疼的小孩呢?他妈妈是怎么把他养的这样懂事坚强呢?
  方老师想不明白。
  缴费的时候,方老师还想掏钱,被初夏拒绝了,连蒋知达想出初夏都没让他出。
  “你们不要给,安安是我儿子,这个钱该我给。”
  初夏强势地压下来了两人的想法,把费用缴了,她本想背着岑淮安离开医院,但蒋知达率先把他抱了起来。
  “表嫂,钱不让我给,安安总舍得让我抱一下吧。”
  初夏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人也没有刚刚那么紧绷了:“舍得,抱吧。”
  方老师见初夏和蒋知达的脸色终于没有那么难看了,她也稍微松了松气。
  等从医院回到胡同口,初夏问方老师:“方老师,你家在哪里?”
  方老师指了下胡同里面:“我家就在这条胡同上。”
  车子继续往胡同里开,没走多远,方老师赶紧趴到副驾驶的背椅上说:“停一下,停一下,我家到了。”
  初夏看着方老师下车,站在那个和她家差不多构造房子的前面,抬手笑着和她们挥手:“我家到了,下午你们别忘了来学校啊。”
  车子往前开了一点停下来,初夏先下来,随后蒋知达把车子熄火也下来,从车上把岑淮安抱下来。
  而准备目送车子开走的方老师挥着的手僵在那里,眨眨眼睛,面上露出困惑:“安安妈妈,你们怎么不走了?”
  初夏指了指她面前的大门说:“我家就在这里。”
  方老师眼睛蓦地瞪大,一脸惊诧地看看初夏三人,再看看那房子。
  “这房子不是一直空着的吗?你们什么时候搬来的?”
  初夏一家人搬过来的时候,方老师在学校上课,平时回来吃个饭收拾一下她就去睡了,也没听她妈说什么邻居的事,因此她并不知道隔壁院子住人了。
  初夏说:“搬来两三天了。”
  其他的并没有多说。
  方老师还平复不了自己的心情,有些恍惚地看着初夏三人进去,才晃晃头赶紧回家。
  “妈,咱家隔壁住人了?!”
  *
  初夏在岑淮安放学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饭,饭放在锅里就等着他回来吃。
  结果发生了他打架受伤的事情,这会儿坐在饭桌上,不止初夏饿了,岑淮安和蒋知达更是饿得不行。
  其实初夏的手艺也就是做家常菜的水平,复杂的她也做不出来。
  因为有蒋知达,她多做了个菜,平时她和安安两个人,都是只做一个菜,做多了也吃不完。
  一道番茄炖牛腩,一道清炒青菜,这会儿正是各种时鲜青菜多的时候,春天就吃个鲜嘛,初夏自然不会错过那些刚刚从地里挖出来的青菜。
  蒋知达一边吃还一边说:“表嫂,你手艺太好了,比我妈做得好吃太多了!”
  蒋知达的母亲杨梅女士,你问她各种书籍典故难不住她,考她几种外国语言也难不住她。
  唯独厨艺这一门,她是一点窍都不开。蒋大舅做饭也是只能把饭做熟,因此蒋知书和蒋知达渐渐长大后,家里的厨房就交给了两人,他们俩实在不想吃比猪食还难吃的饭菜。
  但蒋知达主要负责打下手,蒋知书负责做。后来蒋知书结婚后,蒋家就是他和蒋大舅做,有时候他妈兴趣来了做一回,反正再没有一顿好吃的。
  蒋知达想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啊。
  岑淮安童言无忌:“舅奶不会做饭吗?”
  蒋知达看向岑淮安,长长叹口气说:“不是只有不会做饭的人才会把饭做得难吃。”
  岑淮安脸上露出不解,会做为什么会把饭做得难吃?不会做才会难吃啊,比如他爸爸做的饭就不好吃,因为爸爸不会做饭。
  蒋知达没有解释这么多。初夏给岑淮安夹了块牛肉说:“快吃饭,多吃才能长高。”
  岑淮安立马忘了刚刚的问题,专心吃肉。
  吃过饭,岑淮安受伤了,蒋知达是客人,只能初夏收拾碗筷。
  当然蒋知达也没有干做着,看她忙活赶紧站起来说:“表嫂我帮你。”
  初夏没拒绝,让他把剩饭倒进狗盆子里,帮她一起把碗筷端去厨房。
  等一切收拾好,已经快到下午两点了,而学校是下午两点半上课。
  初夏问岑淮安困不困?
  他一向有午休的习惯,初夏也有。
  岑淮安揉揉眼睛说:“妈妈,有一点。”
  “那就睡会儿吧。”
  总归下午要解决安安被赵金和赵银拦住欺负的事情,课估计上不成了,而且她还和方老师打了招呼,学校去晚了也没事。
  看着岑淮安躺床上睡着后,初夏走出来,看到蒋知达站在院子里抬头看那棵枣树长出来的嫩叶。
  “表嫂,你没吃过这树结的枣吧?可甜了。”
  初夏也抬头去看枣树,只看它新发出来的叶子,就知道它生命力很旺盛。
  “那到枣子熟了的时候我得好好尝尝。”
  蒋知达看过来,眼睛看了眼岑淮安睡的房间,摸着下巴问初夏:“表嫂,那两个打人的小孩你想怎么办?”
  “赔礼道歉,还有让他们以后都不敢再打人。”
  蒋知达说:“这是肯定的,还要不要其他的?”
  只要初夏说出来,他都能做得到。他是京城土著,别的不说,就是朋友多。
  “下午去了再说,如果他们不认为自己错了,我们再用其他方法。”
  “好。”蒋知达点了下头。
  两个小孩,初夏之前非常生气的时候,也想揍他们一顿。这会儿理智回来了,也知道不可能,那她便要想办法让那个两个小孩害怕,以后不再敢欺负人。
  初夏把这样想法也和蒋知达说了,蒋知达点头,明白初夏的意思。
  下午三点的时候,初夏才把岑淮安叫起来,提上包,三人去学校。
  而赵金和赵银的妈妈已经在方老师办公室等急了,一脸的不耐烦:“老师,那打人的小孩儿什么时候过来啊?我们在这儿都等半天了,他们还来不来了?把赵金的胳膊咬成那样,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我也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办公室外初夏的声音响起,蒋知达背着岑淮安,初夏跟在旁边,三人走进了办公室。
  赵金妈妈是个和他们长得一样壮硕的妇女,眼睛很小,往上吊着,看着初夏时一脸的凶相。
  “就是你儿子把我儿子咬成这样的?你怎么教的小孩,跟狗一样随便咬人!”
  初夏没有示弱地看过去:“你怎么有脸和我说这样的话,就是有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妈,才教出来这两个随便欺负同学的熊孩子!”
  “你说什么呢?你……”
  壮硕女人紧接着就是一长串不堪入目骂人的话,要多难听多难听,要多低俗多低俗,甚至还走过来想动手。
  蒋知达已经把岑淮安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他听着壮硕女人那些刺耳的话,整张脸已经阴沉下来。
  看她还想动手,他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一个用劲。
  “哎!疼疼疼!你给我松开!”壮硕女人伸出另外一只手就要往蒋知达脸上抓,蒋知达动作很快地一松一推。
  壮硕女人不仅没打到蒋知达,还被推得坐在了地上。
  她还想继续骂,抬头对上了蒋知达带着狠意的眼睛,那眼神就和每个月来她家摊子前收保护费的那些街头二流子一样,不,比那些二流子还可怕,好像要杀了她一样。
  赵金妈妈瑟缩了下,转头看向方老师:“老师,他……他打人。”
  刚刚赵金妈妈的骂人已经让方老师惊呆了,她还是第一次见有家长在办公室里这样撒泼,她虽然年轻,但也不是没处理过学生的事情,这样的场面也是第一次见。
  这会儿看赵金妈妈恶人先告状,心里对她更没什么好感了,她皱着眉说:“赵金妈妈!你想干什么,你要是不想好好解决问题,那你就领着小孩走,以后别再进我的班!”
  这会儿家长对老师是很敬畏的,甚至老师体罚学生都很常见,家长也不会说什么,甚至让老师随便打。
  而且现在《义务教育法》还没有颁布,九年义务教育没有实施,老师说不要学生就可以不要,校长说开除你就能开除,就算你是小学生也一样。
  因此方老师一说话,赵金妈妈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老师,我没有不想解决问题。”
  她这会儿再看蒋知达的打扮,就是街头二流子的模样,她怕了。
  以前她也不想交保护费,但那些地痞流氓直接砸她摊子,不仅砸还打她,她被打了几顿就开始乖乖交了。
  那群人根本不和你说那么多,不交钱就是打,往死里揍你,不是没人被揍残疾的,她也怕。
  方老师继续说:“那你就不要再骂人,而且人家说的也没错,赵金和赵银整天在学校欺负人,这其中你作为家长没管教好占很大的原因。况且他们打架这件事的起因也是赵金和赵银先欺负岑淮安的。”
  赵金妈妈脸上并不认同方老师的话,但她又怕方老师,又怕蒋知达,站在一旁小声说:“那我两个儿子被打得身上也都是伤。”
  初夏看着她,突然从背着的包里掏出来几张大团结,笑着说:“受伤了是吧,我们赔,我还可以给你更多。”
  赵金妈妈眼睛迸发出贪婪,想去拿钱,又害怕旁边的蒋知达:“你早这样说,事情不就很好解决了吗。”
  “安安妈妈。”方老师在旁边皱眉:“不是……”
  初夏伸出手,让方老师不用急,她又掏出来几张大团结,看着赵金妈妈说:“赔钱可以,但钱不能就这样赔。”
  “达子,你抓住赵金赵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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