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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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允生得?神清骨俊,仪表非凡,一路走来,有?不少?人侧目相望。
  偶有?姑娘三?三?两两聚集,红着脸打量他?,小声议论,待看到他?身旁的苏心禾时?,又连忙收起目光,只觉自惭形秽。
  苏心禾虽然戴着面纱,但额头雪白,美?目生光,加上身姿曼妙,气质出众,反而更让人向往起她的美?貌来。
  苏心禾对?这一切都?见?怪不怪,只顾跟着李承允向前走。
  李承允将她护在内侧,自己则行于外侧,路边有?许多形形色色的小摊,苏心禾时?不时?好奇张望,李承允也并不催她。
  两人从街头走到了街尾,周遭逐渐安静下来。
  夜风悠然,轻柔拂面,苏心禾只觉神清气爽,“今夜的月色真美?。”
  李承允侧目,只见?她笑意浅浅,正静静地遥望着苍穹里那一轮弯月。
  李承允也抬起头来,凝视夜空,道:“京城五月自是天气爽朗,新月如勾,但在北疆,此时?还要裹着厚厚的冬衣,月亮仿佛时?刻笼罩在寒霜之中。”
  “入夜之后?,城里便没什么人走动了,显得?十分冷清。”
  苏心禾明白过来,北疆天气恶寒,一年三?季都?脱不下冬衣,百姓们的日子过得?不易,若是再碰上灾年,或者战乱,那就更为艰难了。
  “夫君在北疆之时?,若无战事,晚上都?做些什么?”
  李承允思索了一瞬,道:“看书,练剑,骑马。”
  “骑马?”
  “不错。”李承允道:“阡北城郊外十分辽阔,不像京城这般束缚,随处都?可跑马。”
  苏心禾若有?所思道:“我还没去过北疆,若是以后?有?机会的话,能去看看就好了。”
  李承允侧目看她,“当真想去北疆?”
  苏心禾一笑,道:“是啊,我出身在江南,如今到了京城,便觉两地风俗差异甚远,若能远游,我也想去看看北疆的风土人情,领略广阔壮丽的河山,还想见?更多的人,尝一尝不同的美?食,经历更多有?趣的事……”
  李承允默默听着,唇角不自觉溢出笑意来。
  苏心禾见?状,连忙敛了神色,低声道:“夫君是否觉得?,我在痴人说梦?”
  毕竟她现在是平南侯府的世子妃,执掌中馈,操持家务才是正事,如何能惦记着出游呢?
  想到这里,苏心禾不禁有?些泄气。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三?从四德便能贯穿女子的一生: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
  一辈子都?按照既定?的路线活着,没有?自我,更没有?自由。
  苏心禾穿越过来之时?,年纪尚小,苏志也为她请了女师傅。苏心禾无法,只得?按照女师傅的教授,一点一点地学?,多年过去,苏心禾深知成为什么样的女子,能更好地迎合这个时?代,但她却偏偏不想将自己禁锢起来,故而一直在两种截然不同的价值观中,寻找自己的平衡。
  “我觉得?这个想法很好。”
  李承允磁性的声音,打断了苏心禾的心思。
  她诧异地抬起头来,只见?李承允神色认真地开口——
  “这世间的女子,大多囿于后?院,日日纠于细碎琐事,沉于夫妻之爱、天伦之情,也不是说这样不好,但若一生都?困在一尺见?方的天地中,如何能心胸宽广,坦荡为怀?”
  第42章 豆浆油条是绝配
  苏心禾不禁怔了怔, 下意识道:“夫君觉得,女子也该有深见远虑么?”
  李承允默了片刻,道:“为何不行?”
  “你可知在北边的瓦落, 有不少大宣人活得生不如死?并非是他们有什么不好, 只不过在瓦落人的眼里, 他们?是狡猾的经商之徒, 诡计多端的‘南蛮子’, 故而对他们极其仇视。”
  “在大宣北部也?一样, 百姓常年受瓦落之扰, 对瓦落人恨之入骨,若在大街上发现一个瓦落人,便如过街老鼠, 人人喊打。但无论大宣人也好, 瓦落人也?罢,高低贵贱, 尊卑敌友,本是人为的观念或规则, 并非天生如此。”
  “男女也?是一样, 男子中不乏有四肢不勤的米虫, 女子里也?有满腹才情的诗人,只不过按照历代陈规, 女子得到的机会更少罢了, 若她们?也?能读书习武, 入仕从商,未必做得不如男子。”
  李承允这一席话?说得风轻云淡, 但?苏心禾却?觉得自己的心“噗噗”跳了起来。
  在这个时代,她同疼爱自己的父亲, 从小陪伴自己的青梅等人都聊过类似的话?题,却?没?有一个人能明白她所思所想。
  她甚至不敢对着身边信任的人,剖白自己对这个时代的不平和不满。
  但?李承允的话?,却?无?意中给?了她一份极其重要的安慰,让她忽然对今后的日子,燃起了点点希望。
  李承允见苏心禾目光清亮地看着自己,不禁问道:“怎么了?”
  苏心禾连忙藏起思绪,低声道:“没?、没?什么……我就是有些高兴。”
  “高兴?”李承允眉眼舒展,低声:“若你喜欢出门,以后有时间,我们?便再出来。”
  “真的?”苏心禾眼神?都亮了几?分,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我们?可约好啦!”
  李承允笑笑,“好。”
  月白风清,夜色阑珊,两人肩并着肩走在长?街之上,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
  许是是这一夜过得太愉快,苏心禾回?到静非阁后,收拾完便进入了梦乡。
  书房之中,灯火恬静。
  李承允沐浴过后,躺在了书房的矮榻上,手中的兵书翻了两页,便放下了。
  他双手枕头而卧,不知为何,总觉得漱口之后,还能尝到一缕若有似无?的甜……是她那碗冰杨梅汤圆的味道。
  李承允起身吹了灯,却?有些睡不着了。
  黎明时分,李承允便已经起身,换了一袭轻便的武袍,去了庭院之中。
  长?剑出鞘,瞬间划破了静谧的清晨,李承允身法灵活,腾空跃起,他招式凌厉,锋芒逼人,剑气如虹。
  气势如吞云出岫,直指天明。
  正当他练得入神?之时,只听见“吱呀”一声,卧房的门开了。
  苏心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见到李承允,错愕了一瞬,才笑着开口:“夫君起得这么早?”
  李承允下意识挽了个剑花,将?长?剑收入鞘中,走了过去。
  “吵醒你了?”
  一套剑法练完,李承允的呼吸有些急促,额角也?渗出了薄汗。
  苏心禾自贴身袖袋中掏出一方手帕,递给?了他,“擦擦?”
  李承允怔了下,随即接过,“多谢。”
  绵软的手帕印上额角,李承允仿佛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与昨夜梅子的香甜不同,这手帕上的气味更加淡雅宜人,有着少女独特的清幽。
  李承允不禁看了苏心禾一眼,她分明是才洗漱完毕,面上粉黛未施,皮肤白得几?近透明,一张俏丽精致的小脸展现?在他面前,面颊的粉自然地从内向外透出来,极其好看。
  苏心禾环顾四周,确认没?人之后,才主动凑近了些,在他耳边小声问:“夫君怎么练起剑来了,难道伤已经痊愈了?”
  温软的香气萦绕在李承允身边,他不禁神?性?虚晃,片刻后才开口:“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苏心禾听罢,终于松了口气,她笑着扬起手掌,道:“夫君给?的药我也?用了,伤痕是不是淡了些?”
  苏心禾十指纤纤,掌心雪白,李承允端详了一番,道:“嗯,确实有效。”
  苏心禾见他额角渗汗,便笑着催促道:“夫君先去沐浴更衣罢,我去准备朝食,用了再去军营?”
  李承允其实没?有用朝食的习惯,见眼前人巧笑倩兮,却?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待李承允走后,苏心禾便钻进了小厨房。
  青梅和白梨也?在此时过来了。
  青梅憋了一肚子话?想问,奈何昨夜苏心禾太困了,是以忍到了今天早上,故而一见到苏心禾,便开始挤眉弄眼,“小姐,昨夜如何?”
  苏心禾一边准备手中的面团,一边问道:“什么如何?”
  青梅急吼吼地道:“就是您和世?子一起出门……发生了什么呀?”
  苏心禾想了想,道:“昨夜我们?去了福来阁,过了酉时,还十分热闹,我们?便去了二楼雅间,还碰到了平南军的副将?等人聚会。”
  青梅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苏心禾道:“后来,我们?一起用了饭,散了一会儿步,便回?来了。”
  青梅不可置信:“没?了?”
  苏心禾点头,“没?了。”
  青梅大失所望,长?叹了一声,道:“小姐,您可知昨日为了促进您与世?子的感情,我和白梨有多努力吗!?”
  苏心禾疑惑地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梨连忙捂了青梅的嘴,道:“世?子妃,您别听青梅瞎说,她是昨日牵马的时候被烈火耍了,所以才胡说八道。您方才不是说要豆浆么?奴婢这就去大厨房里取。”
  白梨将?青梅拉出了卧房,两人来到没?人的长?廊上,白梨压低了声音道:“昨日咱们?瞒着世?子和世?子妃将?马车留下,不就是为了撮合他们?么?你若说了出来,万一惹他们?不快,那可如何是好?”
  青梅也?立马冷静下来,道:“你说得对,方才是我冲动了……我还不是担心嘛!自从我家小姐嫁到侯府,世?子便一直住在书房,小姐面皮薄,自然不会说什么,但?世?子这般行事,难道不是欺负人么?”
  白梨连忙安慰道:“青梅,你别着急,我们?世?子表面虽冷,却?是个宽厚之人,不会亏待世?子妃的,况且,世?子妃性?子好,又?生得美?,只要他们?二人能朝夕相?处,我相?信一定会日久生情的……”
  青梅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罢……”
  这年头,当丫鬟还要操心主子的前程,可真是不容易啊!
  两人说完了话?,青梅便去小厨房帮忙了,而白梨则依言去大厨房,可她才走出月洞门,便遇上了蒋妈妈。
  白梨连忙见礼:“见过蒋妈妈,什么风把您吹来啦?”
  蒋妈妈笑了笑,让一旁的红菱将?手中的账簿递给?了白梨,道:“夫人说了,让世?子妃学着管家,这不,我便将?账簿送来了。请世?子妃先看看,有什么问题,可随时请教夫人。”
  白梨道了声谢,笑道:“蒋妈妈既然来了,不若喝杯茶再走?”
  蒋妈妈摆摆手,道:“夫人那儿还等着我回?去伺候呢,就不叨扰了。”
  白梨含笑福身,规规矩矩道:“那好,蒋妈妈慢走。”
  蒋妈妈遂带着红菱离开了静非阁。
  红菱低声问道:“蒋妈妈,您方才在来的路上,不是还说想问问世?子妃,那桂花蜜怎么做么?怎么这么急着回?去?”
  蒋妈妈横他一眼,道:“方才那两个丫头的话?你没?听见么?世?子与世?子妃成婚这么久,居然还分房而卧,这可是一件大事,需得立即禀报夫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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