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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白天再到来的时候,阿虎终于可以看清无端闯入他们的世界的女孩样貌。
  他为躲开警察眼线,在酒吧后台换了身酒保衣服掩盖身上血腥味道,结果不知是否因为有人挑衅警官,维多利亚酒吧竟被戒严。
  一时间穿着暴露、满身纹身,片刻前还在饮酒乱舞的男男女女被围困舞厅,不得动弹。
  阿虎暗觉不妙,他眼神好,分明在一群警察中看到不同于警员的警衔肩章,那人是新上任不久的副警务处长方辉——能惊动他显然是有异样情况。于是阿虎混入人群里擦杯子,原来那日是因警察在搜人时意外在酒吧仓库发现了两大包白粉,阿虎因扮作酒吧服务生也被照例抓走盘问,酒店经理被抓走后盘问了一夜后咬舌自尽,显然是为保妻儿甘心为他人做嫁衣裳。
  等到阿虎回到原处寻柯景政时,酒吧已经被查封,他在酒吧后一条巷子死角角落里看到了昏睡在一起的两人身影。
  柯景政坐在阳光无法照到的昏暗一角,双目紧闭,脸色已失去血色,是纸一样的白,他的头上缠着白色“绷带”,阿虎凑近看才看出那是他怀中女孩腰腹处被扯烂的衬衫……女孩正蜷着身子,小小一团缩坐在柯景政的长腿上,一双手环住柯景政的脖子,小脑袋靠着他的胸膛沉睡。
  阳光一寸寸地移过来,先洒到柯景政的手上,慢慢移到二人的身上,却怎么也不肯移到二人面庞。阿虎没由来地顿住脚步,似乎为眼前场景怔愣住。面前的两人,恍若许久前就认识且熟稔一样,毫无顾忌地将自己交给对方,又依偎彼此……
  那时周珍妮做了一个年少的梦,梦里她等到了自己一直想见的人,可是再睁眼,病床上却只剩她自己……
  那一巴掌带来的绝顶的痛似乎仍未消散,她想起第一次见柯景政,他头上鲜血如柱,却先问她,为什么要来这么鱼龙混杂的危险地方?
  她说,她没有家了。
  于是他问她,以后跟着我好不好?
  ……
  “阿sir,输钱不给的是黄乙方,你把我们都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嘛!”耗子将刚不知从哪个桌上顺来的笔投到另一个笔筒里,抱怨道。
  “绑来?你去看看哪个被绑来的人能像这样被好茶好水伺候着?周鸣(耗子原名),我劝你好好配合公务人员工作,既然你们举报黄乙方赌博打人,就在这里好好做完笔录!”一名警员把调查表扔到耗子面前,“你最好劝你们老大平日里少来我们面前走动,我看黄乙方来的时候都半死不活了,要真调查下去柯景政也脱不了干系,你们兴业帮给警察署惹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耗子撇嘴,“阿sir,我们兴业帮一年为港岛贡献多少DDP还是GDP,你怎么能污蔑好公民呢?”
  “行了。”阿虎拿肩怼耗子,“老大那边还有事等着我们呢。”
  阿虎拿嘴往笔尖哈了口气,在笔录上签了字,耗子临走前又把桌子上的茶叶顺走了两把。
  二人起身后正好看见柯景政从警务处长办公室出来,跟着一起出来的还有处长方辉。
  方辉又高又壮,国字脸,整个人一身正气,路过的警员朝他敬礼,他点头示意。
  阿虎和耗子看见临走前方辉和柯景政说了些什么,但两人都不会读唇语,所以离开警局后藏不住话的耗子立马问了老大。
  柯景政:“那差佬想做‘五亿探长’,我他妈上哪给他筹那么多钱?”(注:五亿探长指HK前总探长,贪污巨款,五亿探长为戏称)
  耗子乐,“我就知道这群警署差佬没一个好东西!”这边笑还没收住,正下楼梯的耗子就被身后一股大力撞个趔趄,于是一个没站稳,同一重物一起滚落警署大门口。
  柯景政同阿虎都没忍住笑,耗子哀嚎一声,把他扑倒的是一个烫着大波浪,画着烟熏浓妆的姑娘,耗子要推开她起身时正好捧住她胸前柔软,于是……
  姑娘一个重力把手中的包砸向身下的耗子,尖叫,“你个士多啤梨苹果橙!敢吃老娘豆腐?死色狼,我叼你老母!”
  这一起身,阿虎才看清耗子身上人的模样,竟然是个熟人。
  柯景政对他耳语两句,阿虎点头表示明白,快步下了台阶,把姑娘扶了起来。
  姑娘起身看来人,嘴巴张成“o”型,惊叹,“竟然是你?!”说着硬皮面的包棱角又对准了阿虎,阿虎可不同耗子笨手笨脚不够机敏,他抓住阿娇的胳膊不任她作为。
  “就是你我才会被强仔送去拍三级电影!现在我工作没了男友没了住的地方也被强仔的小弟砸没了,我不管!你必须要赔我!”
  柯景政在一旁点了根烟,阿娇挣开阿虎的手,又跑到柯景政面前,拿手指指着对方的鼻子,“就是你的小弟害了我,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阿娇正是那日阿虎替柯景政收账闹事,拿手打晕的女人,她本是强仔手下舞厅的舞女,因为被阿虎打晕后偷走钥匙酿成大祸,强仔在事毕后找到她,没想到净说她有明星气质,要把她送去兄弟那里培养成影星,她没想到大难不死竟有后福,谁知自己被送去的地方竟然是荒无人烟的一个废旧仓库,要拍的也不是什么能让她一炮而红的正经电影,而是三级片,她在那个满身肥肉的油腻男人脱光衣服后咬断他的下体破窗逃出,一路打车来到警局报案,自然也是面对一群差佬的敷衍了事……她在气头上,正好看到让她落得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
  阿虎又去把她从柯景政身旁拉远,“那天是我多有得罪。”
  柯景政却示意他没事,“是我们对不起这位小姐,阿虎,你去到老丁那里再租一间房,把这位小姐安顿好了,钱算在我这里。”
  耗子从地上爬起来刚想反驳,又被身后一股大力撞个趔趄,又是一个同风一样奔跑的女孩子。
  “我这是中了什么邪……”
  旁若无人慌忙跑向警署的人长着一张略有些熟悉的脸,那个人他们刚刚见过,是黄乙方。
  而这个脸上挂着泪去寻黄乙方的,正是黄曼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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