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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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晃动不像正常的晃动,倒像是有人重重撞上车门的动静。
  从停下到车子晃动,不过十几秒的时间,盛准刚要说什么,就听“砰”的一声关门声,傅居年已经下车。
  他大步朝着那辆面包车去,盛准也急忙解开完全带下车。
  等他跑到面包车后面的时候,就看到傅居年拎着一个男人的领子,淡漠的脸上藏着隐晦的狠意,不留后手地往树上撞,而面包车车门前,余小姐正握着一把砍刀,瞪圆了眼睛看着地上的人,涨红的脸上不知是恐惧还是惊怒,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形容狼狈,衣服被扯坏一角,露出一半的肩头,头发也散开来,丝毫不见半分钟之前的光鲜亮丽。
  旁边有个倒在地上的男人,见同伴被傅居年制服住,头连往树上撞了三下,眼白都翻出来了,吓得连滚带爬地往后躲,起来就想跑,盛准快他一步,阻住他去路,拽着他领子,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这种情形不用问清楚原因,打是不会打错的。
  傅居年动作很快,闷那人第一拳都没出声,盛准过来后更是有经验,除了最开始那一拳头,后面甚至都没见血,但人已软塌塌地瘫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到底是马路边,并不是一个行人都没有,很快就有人注意到这边,在远处尖叫着喊报警。
  路人的喊声没把警察唤来,倒是先把去买点心的顾朝西唤回来了,新买的爆师傅掉在地上,他第一眼看到余漾,急忙走过来。
  然而还没到近前,就被一道身影挡住了。
  傅居年脱下外套,将她整个包裹住,路边的人越聚越多,有的人还拿起手机拍。
  “盛准。”
  傅居年低低叫了一声,盛准领会,把人扔地上,拿出手机打电话。
  顾朝西想绕过傅居年走过去,看看余漾到底怎么了,但傅居年把人罩得紧实,他只能看到余漾一侧的脸颊,还大部分都被散落的头发遮住了。
  他们好像在说话,但都是低声细语,顾朝西听不清楚,担忧地叫了几声余漾的名字,余漾依然是木木的,没有动。
  聚集的路人大声聒噪,猜疑中毫无顾忌地指指点点,路过的车子也停下来看热闹,短短几分钟,偏僻的侧道想起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喧嚣席卷着耳膜。
  傅居年轻轻抱着余漾的一边,另一只手握在刀面上,在她耳边用极尽温柔的声音安抚:“把刀放开,给我。”
  他拍了拍她的背,唇瓣覆在她耳侧,是亲吻也是抚慰,一遍遍重复:“没事了……没事了……”
  余漾像是没有听到,紧紧攥着刀柄不放,骨节里泛出青白,在僵持中微微抖动。
  视线不及的盲区里,握住刀身的手掌已经沁出了血。
  双方都在用力。
  终于,不相上下的对峙有了结果,傅居年一把从她手中夺过砍刀,往远处一扔,砍刀脆声落地,吓得不常看到管制刀具的围观路人频频惊呼,下意识往后躲。
  傅居年绕过余漾身后的手捧捧她的头,将她按在怀里,紧绷的身体终于松了一口气:“没事了……”
  顾朝西看到扔出的砍刀才知道傅居年在干什么,危险排除,正当他想过来帮忙一起安抚余漾的时候,就看到傅居年抱着余漾,失而复得一般的,珍惜地吻了吻她额头。
  他的脚步猝然停下,有些茫然地看着前面。
  无声地,女孩突然挣开男人的怀抱,一巴掌打上他的侧脸,眼眶里狰狞的泪意映出她不分好恶的凶狠。
  一声脆响,让整条街都静了一静。
  但出乎意料的,男人并没有发怒,他只是重新把女孩抱在怀里,任她挣扎也不松手,温柔地顺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直到她逐渐安静下来。
  那一刻,不需要过多言语,顾朝西什么都明白了。
  警察很快就到了,盛准看了看面包车前相拥的两人,上前去跟警察解释,说了几句话后,他把身份证交给警察,有救护车把躺在地上的两个人抬走了,有急救人员走到余漾这边,想把她也带走,傅居年侧身一挡。
  看了盛准一眼,盛准急忙上前:“不用了,我们自己去医院看就行。”
  不出半分钟,警察疏散人群,盛准不知跟他们说了什么,得到应允后,盛准把对面的车开过来,傅居年抱着余漾进了车子里,车门关上,当着顾朝西的面,疾驰而去。
  顾朝西扭头,看了看地上沾了泥土的糕点,眼里闪动微光,好像是失落。
  作者有话说:
  可恶,学长比熊跟傅总德牧都想要~
  第四十三章 出格
  “你亲我一口, 我让他们把手机拿起来,不拍你了,怎么样?”
  “别这么瞪着我, 我又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那人嗤笑一声,伸出手, 撩起她脸颊的头发,“就是留下点纪念, 想你的时候还能看一眼……”
  “这里不会有人经过的, 不过你要是叫出声来, 我也不介意。”
  他们不知有什么默契, 扒衣服总是从肩膀开始。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从这种事上得到快感。
  ……
  耳边响起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山谷传来,伴随着不知是溪水潺潺的流动声还是喧闹的嬉笑声,冰凉的指尖蹭过的地方像燃着了火, 火燎过肌肤,火辣辣的疼。
  余漾疼得呼吸难捱,在快要窒息的时候猛地挣开了眼。
  车内香薰的味道浸入心肺, 耳膜内杂乱的声音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跑车引擎的低沉轰鸣声, 她恍惚地看了看前面的车椅, 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傅居年的车里。
  肩膀上披着的西装外套上是她熟悉的味道,淡淡的香气里混杂着为她精心挑选过的烟草香, 大概是吸了很多, 那香气很浓烈, 压过了他的香水味, 透着一股莫名的烦躁, 一齐抵进她心里。
  皱了皱眉, 她骤然开口:“停车。”
  前面开车的盛准没有减速,只是因为车内突兀的命令声抬眼看了看后视镜。
  后座上傅居年始终看着余漾,动也没动。
  盛准便将隔音板升了起来。
  余漾听到隔音板缓缓升起的声音,眉头蹙得更紧,再次开口:“停车!”
  这次比方才语气加重许多,她扭头去看傅居年,眼神坚决:“我要下车!”
  才刚遭逢事故,她眼里没有一分一毫的害怕,反而更多的是出人意料的冷静,如果没有握着她微微颤抖的手,大概会真这么觉得。
  傅居年没有回应她,只是收了收掌心的力道,在她愤然反抗时强硬地摁住了她的手,然后俯身过来,绕过她的头抚了抚发丝,轻声道:“先送你回家,乖乖的,不要闹。”
  他凑过来是气息拂过唇畔,身体本能地竖起防备危险的麟甲,但有些东西能穿透那些,直至心脉,乱了心神。
  余漾只是将头偏到一侧,离他远一些,却并没在反驳。
  然而路边陌生的景色从眼前掠过,他带她回的地方,并不是她的家。
  车停在远郊的一栋别墅,四周被茂密的绿植覆盖,幽静安逸,车门打开,余漾紧着西装从车里出来,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昏暗的天看不到光亮,只有雨打树叶的嘀嗒声。
  傅居年撑着伞罩在她头顶,手隔着西装攥住她的胳膊,好像是在扶她,又好像是在害怕她逃跑,余漾立刻回过头去看他,睁大的眼毫不掩饰地质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盛准将车开走了,别墅的灯光将雨丝照成一条条金丝银线,潮湿的雾气粘在人的身上,感觉分外不舒服。
  两人站在同一柄伞下,静谧的雨声好像一声声回答,余漾等了半晌,等到手臂上的力道增加了几分,眉头蹙了下,那力道又骤然消失。
  他淡淡道:“你这么回去,你爷爷会担心。”
  余漾抿了抿唇,低头不语,傅居年带她进了别墅。
  走进门,傅居年将伞收起来,放在门口的置伞架里,余漾就立在那里不动,他回过身,去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蹲下身,手握住她的脚踝。
  他的手指很凉,余漾忍不住瑟缩一下。
  但很快她就卸了防备,傅居年安静地抬起她的脚,将湿了的鞋脱下,不顾鞋上的污脏。
  换完拖鞋,傅居年带她去了盥洗室,这次有新的衣服,一整套,样样齐全,余漾始终抓紧身上的西装,一刻都没松开手,看到他准备好的衣物,眼眶缩了一下,立刻抬眸去看他。
  “你到底什么意思?”
  傅居年不说话,低着眸,视线落在她抓紧领口的手上,手也抬了起来。
  余漾一闪身,避开他的动作,回头还是瞪着他,这次声音高了几倍,几乎是喊出来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傅居年抬起的手凝滞在半空中,终于抬眼看他,他的双眼在金光的灯光照耀下多了几分隐秘之色,幽沉晦暗,看不透彻。
  情绪在安静中激发,将压抑了一路的憋屈分分冲他发泄出来。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你不是说当全没发生过,以后再也没关系了吗?”
  “你不是说你玩腻了,不想再继续了吗?”
  “你不是不回我消息不回我电话,见我也当陌生人吗?”
  “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她不停向他质问,将心中的不满和害怕混在一起,一同朝他砸来,但在声音最激昂处戛然而止,而后的话语都被他堵在唇边,夺入腹中。
  他欺身而上,扶着她的手臂将她逼到墙壁边上,不给她一分一毫的空隙,强硬地压住她的身体,用行动回应她的所有问题。
  后背贴上冰冷的墙砖,隔着沾满雨意的西装透进脊背,余漾一个激灵,但很快就被送进无法逃离的热潮里,下意识推拒的手在他胸口上满满卸下力气,此刻满心的委屈与不甘,还有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都被他的妄念填满。
  傅居年亲吻她时在想,这一个月她过得多么痛快,恐怕没一分钟真正地想过他,怎么就能够在他面前这么理直气壮地述说着她的委屈?
  他说了不见,却一分一秒都在想念她;而她将他抛之脑后,理所应当地享受着别人营造的暧昧氛围。
  他知道她的所有漫不经心,可在朝思暮想的人真真切切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里垒起的冷静与克制纷纷土崩瓦解。
  他对她没有一点儿怨。
  只想将他护在羽翼下,不让她受到一点儿伤害,他想安抚她内心的所有不安,也想自私地圈占她的所有意识,让她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忘掉那些可怕的回忆。
  所以他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家,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
  他不在她身边时,他每时每刻都不能放心,今后更不能放心,那么,再违背内心刻意与她保持距离都是没有意义的。
  亲吻不知从何时停止。
  幽蔽昏黄的盥洗室里回荡着压抑的喘.息,彼此间平复着激烈的心跳,有片刻的宁静。
  余漾感受着傅居年体温,低头不言不语。
  傅居年撩起她头发,余漾移动目光,看着他的手,似乎为她顺到了耳后,然后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的尾音收了一下,像是后怕,是真的自责。
  余漾语气坚定:“你跟踪我。”
  安静片刻,她听到头顶传来肯定的答复:“是。”
  余漾抬眸,琥珀色眼眸在灯光下染上几分水色,有不解,也有讽刺:“你这样好像变态。”
  傅居年没离开她的身体,不否认也不承认,人内心深处本来就有很多不与外人道的隐秘,或者阴暗肮脏,或者自私背德,说深了没必要,他只坦诚她想要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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