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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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训练室!关上门!”
  “报警!报警!”
  可那人的灭火器马上要砸到关关,蔺雨落尖叫着冲上去扯他衣服,顺手拿起扫把打在那人身上。蔺雨落害怕极了,转身向外跑,那人跟在她身后拿着灭火器追她。
  她后来才想明白,为什么她要下意识向外跑,因为顾峻川就在对面,她的本能让她第一时间跑向她觉得安全的地方。
  眼看着灭火器要砸到他,闻声跑来的顾峻川迎面将他踹倒在地,跟他撕打起来。灭火器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个疯了的人是很难制住的,顾峻川拼命把他按在地上,一直等保安到来,找了绳索将人绑了起来。
  围观的人大气不敢出。
  扶梯被暂停,大家站在那里围观这场意外。
  有人录视频被顾峻川喝止:“别录了。给警察让路!”
  他回头找到吓傻了的蔺雨落,把她扯进瑜伽馆,前后检查她身体,然后指着外面问她:“你们傻吗?他冲进去你们知不知道可以拿东西砸他?”
  “电脑丢出去砸他行吗?”
  “水杯砸他行吗?”
  “你们水果刀呢?”
  “我操!就知道躲啊?躲又跑不过他!”
  “还有!你为什么要把危险往自己身上引!你是不是傻啊!”
  顾峻川要被她们气死了,也要吓死了,别人也要被他吓死了。有人站在瑜伽馆外想进门,终于是不敢,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喘气。
  蔺雨落被他骂得丢了魂,察觉到手臂火辣辣的,就将衣袖拉上去,胳膊肿了。
  又抬头看着顾峻川,委屈地说了句:“疼。”
  操!
  顾峻川握着她手腕,轻轻动,语气仍旧非常差:“能动吗?”
  蔺雨落点头:“能。”
  “没骨折算你运气好!”
  顾峻川刚刚正在跟商场和旁边店铺沟通扩店的事,听到响动看到蔺雨落正朝他的方向跑,后面的人拿着灭火器要砸她。那么重的东西砸到头上人就完了。别说跟他吵架了,把她脑子砸坏了以后话都不能跟他说了。顾峻川一阵后怕,医药箱拿来的时候手竟然不稳。
  蔺雨落察觉到他的心慌,握住他手,故作坚强:“一点不疼。”
  顾峻川嗯了一声,给她推拿胳膊,力度不小,跟电视里看到的呼呼吹气根本不一样。她快疼痉挛了,放在平常再疼她都会忍着,但在顾峻川面前她就不想忍,加之昨晚的生气、上午的情绪憋闷都凑到一起,哇一声哭了,忘了自己是东安商场一枝花,堂堂明星店长。
  一边哭一边龇牙咧嘴,还将头靠在他胸前。
  顾峻川再生气也说不出什么了,拍拍她头,继续给她冰敷,结束了忍不住亲她额头,她还在记仇,躲闪开:“亲什么亲,什么关系就亲!”
  顾峻川懒得理她,继续教育她:“你以后还是要学会怎么打人。”顾峻川给她擦眼泪:“就刚刚那傻逼,你们几个真的打不过吗?”
  “下次我就知道了,我不会束手就擒的。”蔺雨落说。
  “你知道商场里经常有突发事件吗?这次还好没出大事。”
  “我朝你跑了,朝最安全的地方跑了。”
  顾峻川在的地方,等于最安全的地方。这不是什么情话,只是在阐述危机情况下的一种选择。但比情话还要让人动心。
  顾峻川看她一眼:“你就这么笃定我会救一个说跟我谈恋爱没劲的要跟我分手的人?”
  “对。我就是知道。”
  “诶!这两位同志,你们来说一下怎么回事?”警察同志要录口供,打断他们。
  蔺雨落擦掉眼角的泪珠走出去,给警察同志讲经过。警察同志一边努力一边问:“那位先生呢?路人还是什么?你们什么关系?”
  蔺雨落愣了一下,什么关系?昨天半夜刚分手了,还没和好的关系。
  “警察同志,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我追的。”顾峻川说。
  “不是,问你们什么关系,谁管你们谁追的?”警察同志也不知道这是说的哪门子胡话。
  “哦,没问啊…那也是我追的。”顾峻川说,余光扫过众人神色,心知这话十分钟内就要传遍东安商场了。时机真巧。但想起昨天半夜又来气,于是说:“但我们…”
  蔺雨落踮起脚捂他嘴,让他闭嘴。她因为着急脸红得像一颗柿子。顾峻川嘴唇翘了翘悄悄亲她掌心,外人却看不出什么。蔺雨落脸红了撤回手。主动配合警察同志做笔录。
  是到很晚才陆陆续续知道,那人上午被公司裁员,中午跟老婆吵了一架,下午股票狂跌,人崩溃了。
  非常巧合的是,人是苏景秋老婆司明明裁的。因为东安商场崩溃后,司明明公司就接到了调查电话。这一串连锁反应简直太神奇,苏景秋给蔺雨落打电话一个劲儿道歉:“都是我那不熟的老婆的公司惹的货,害你受惊了。改天请你喝酒。”诸如此类。
  蔺雨落心想这哪就怪到司明明头上了?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生活是容易的,不是这里苦就是那里苦,要懂得自我消解啊。
  晚上教练们陆续走了,蔺雨落检查电源,出来的时候看到顾峻川翘着二郎腿在休息区坐着。
  “去哪啊?”他问。
  “能去哪?当然回家。”
  “回哪个家?”
  “回我自己家!”
  蔺雨落不肯去顾峻川家。他家那么大,却没有一张能让她安心睡觉的床,在他房间被他推,在别的房间有寄人篱下之感。顾峻川也不说话,板着脸开车。该转弯他不转,蔺雨落提醒他:“去我家的路,过了。”
  顾峻川还是不说话。
  进家门以后是一阵血雨腥风。
  他不言不语惩罚她,动作不算温柔。他不温柔,蔺雨落就咬他,在他肩膀咬出深深的牙印。当他提枪准入的时候,发现蔺雨落的姨妈造访。
  气没完全消,自己滚到床的一边威胁蔺雨落:“你下次再不打招呼就走你试试!”
  “我现在打招呼了,我要走!”
  蔺雨落早消气了,现在就是在逗顾峻川。故意要走,被顾峻川拦腰抱回床上,啪啪打她屁股。他省着劲儿舍不得使劲打,拍了几下连红痕都没有,再然后就狠狠揉捏。
  两个人额头顶着额头,呼吸很急,又都没有轻举妄动。顾峻川嘴唇去含她的,手又用了力将她带向他。
  “你下次再说分手,我不会再找你。”顾峻川说:“我默认你下次再说分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可以爱你,但你不要试图让我跪在地上。明白吗?”
  “那我也最后跟你说一次,我跟你恋爱了是因为喜欢你。你能不能相信我的真心,不要再提宁风了?我受不了你每次冷嘲热讽,好像我爱过别人在你面前就永远不能抬起头一样。你不可以跪在地上,我就该跪吗?”蔺雨落很委屈:“忘掉宁风,我们的恋爱才能真正开始。”
  “不然我真的感觉到疲惫。”她抱着顾峻川,脸蹭蹭他,腿抬到他身上,像猫一样扒着他抱。
  顾峻川抱紧她,蔺雨落轻声抱怨:“你顶到我了。”
  “哦。”又松开她:“不管怎么样,你们应对危险的能力太弱了。过几天去救援队参加集训吧。”
  “哦。累吗?”
  “不累。”
  “好的。”
  顾峻川的“不累”是“不会累死你”。
  他干什么都较真,救援队的集训更是不会马虎。用他的话说:在这件事上马虎,那就是在用生命开玩笑。这个玩笑开得起吗?
  蔺雨落为顾峻川的发言热烈鼓掌。
  别人悄悄问蔺雨舟新队员是谁,你认识吗?
  蔺雨舟:我认识,我姐。
  跟队长什么关系?
  女朋友。岑嘉容说。
  岑嘉容是一个非常好的姑娘,她不会横刀夺爱,也不会搞卑微的暗恋,不能在一起就不能在一起,不至于为了这个离开救援队。光明正大。
  蔺雨落跟她打招呼,她就跑过去跟她握手,很正式的样子。
  别人以为队长女朋友训练是做样子,只是情侣之间不愿意分开,想借着各种机会多呆一会儿。谁知蔺雨落体能训练的时候一丝不苟,别人都休息了,她自己又去负重跑了一个来回。顾峻川呢,也不见心疼,还在一边喊:“跑这么慢,是因为腿短吗?”
  这种情侣相处大家也是没见过,一个咬着牙不说累一点不娇气,一个在一边紧盯进度不开小差铁面包公。
  蔺雨落知道顾峻川说得对,来训练就好好练,别拿别人生命开玩笑。所以无论顾峻川多严格她都不生气,还会主动问教练:我的负重是不是太轻了?
  顾峻川呢,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绿灯。要么就别来,要来就别凑合事,他最讨厌糊弄了事。尤其在别人都认真的时候,倘若蔺雨落拿出一点女朋友的样子来,想混过去,他会生气。
  蔺雨落没给他生气的机会,一直咬着牙到最后。
  晚上聚餐的时候问蔺雨舟:“你每次来练这些?”
  “今天是基础训练,其实我已经进阶了。”蔺雨舟有点自豪,偷偷给蔺雨落展示他的胳膊:“姐,我现在有点强了。虽然比起川哥来差很多,但我还会更强的。”
  蔺雨落自己辛苦没觉得什么,却心疼起蔺雨舟来:“你练的时候要保护好自己的手,伤了就不能做实验写报告。还有啊,眼镜是不是要换一副戴度数的运动眼镜?”
  “川哥送了我一副专业的训练手套。”蔺雨舟给蔺雨落展示。
  “什么时候送的?”
  “很久了。”
  菜上来了,蔺雨落伸手夹菜,才发现手抖得厉害。太累了,肌肉酸痛,胳膊不听使唤了。顾峻川坐在她对面,看她试了几次都夹不起菜,就跟蔺雨舟换了座。挖了个生蚝喂她。
  蔺雨落不肯张嘴,他就凶她:“快点!”
  “我自己可以。”
  “得了吧。”顾峻川趁她说话把吃的塞她嘴里,大家齐齐起哄。这会儿能看出是在恋爱了。
  蔺雨落抖着手拧顾峻川胳膊,脸转过去背着别人说:“我不吃!你别喂!别扭!”
  “我在搞救援呢,你受伤了,需要帮助。”
  训练的时候一本正经铁面无私,吃饭的时候就是赖皮狗,在别人善意的笑声中又喂她一口。得空就帮她放松手臂。
  蔺雨落尝到了辛苦,也能想象顾峻川也经过这样的辛苦,所以他才有那样的体魄。她在桌下握他手甩了甩,他看她,她就咧嘴一笑。
  从前蔺雨舟说喜欢救援队她还不知缘由,今天身在其中就被这群热情的人感染。他们是各行各业的从业者,有学生、有个体商户、有企业高管、有老总,都是在茫茫人海中几乎不会有交集的人。但大家坐在一起,就成了朋友。这些人身体健康、精神饱满、积极乐观。
  蔺雨落很高兴自己也加入进来,也为自己没有叫苦叫累而骄傲。
  席间顾峻川跟老队员勾背聊天,老大哥问他:“就是这个吗?”
  顾峻川就点头:“对。”
  “这个好,单冲着不知天高地厚要加练、练完了手拿不了筷子这个劲头来讲,是个狠人。”
  “甩人的时候更狠。”顾峻川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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