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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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玮望着他消失的地方,眉头皱了又皱,最后还是将身侧的信拿起来拆开。
  不过只看了一眼,他便回头朝马车里的景玓看去。
  景玓朝他伸出手,“我看看。”
  信是杜元然写的。
  看完心中内容,景玓冷冷一哼。
  罗玮皱着眉道,“六小姐,不是说杜元然对您相思成疾吗?怎么还能邀您去燕湖?”
  景玓嗤笑,“外头那些谣言不过是他有意放出去的,一来为了证明对我的真心,二来利用舆论对我施压,好让我不得不回心转意。”
  罗玮看着她手里揉成一团的信,“那我们还是别理他了,让他等去吧!这种人,自己用情不专,还想让您原谅他,同是男人,小的都替他感到丢人!”
  景玓垂眸,心中突然有了一计。
  “罗玮。”
  “六小姐有何吩咐?”
  “你速去找我大哥,要他借几个人给我用用,我也想来一场苦肉计!”
  “……”
  ……
  午时。
  钰王府。
  夏炎雳刚忙完帝王交代的事,正准备出府,突然听到影风来报,“启禀王爷,景六小姐受重伤了!”
  “……!”夏炎雳惊愕地瞪着他。
  “就在半个时辰前,景六小姐在回府的路上遭人伏击,听说受了很重的伤,侯府里更是有人在传,说景六小姐恐怕不行了……”
  影风话音还未落,一道风便从他脸上掠过,他定了定神,身前已不见自家主子。
  一旁的影霄抓住他快速追了去,边跑边惊呼,“这可如何是好啊?景六小姐可不能死啊!”
  主仆几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安启侯府。
  一进大门,就感觉气氛不同以往。门房往常见着他们都是恭维的笑脸,但此刻一个个全绷着脸。
  其中一门房还歉意地道,“钰王爷,实在抱歉,今日府中出了大事,我们侯爷怕是没空见您。”
  谁知夏炎雳连脚步都没顿一下,绕过他们便直奔景玓的院子。
  景玓闺房外的小花园内,此刻快挤满了人。
  景良域、景炫、姨娘傅书琴、景知婳和景知琇、以及各人的小厮、丫鬟、婆子。
  看到夏炎雳飞奔而来,一众人又惊讶又不解。
  景炫最先上前,一边拱手相迎一边问道,“钰王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景玓呢?死没有?”
  “……”景炫两眼一瞪。前一句话还中听,后一句话任谁听了都想打人。
  “不知钰王爷找玓儿有何事?”景良域也上前询问,一向好客的他难得板着脸迎客。
  “本王只想知道,景玓现在如何了?”夏炎雳怒问着,并想绕过他们往景玓的闺房去。
  “钰王爷!”景炫手臂一抬,挡住他,冷着脸道,“舍妹伤势严重,不宜见客。何况此刻府医正在为舍妹医治,还请您慎行!”
  慎行?
  如果可以,夏炎雳真想把他们丢开!
  那女人可是关系着他的生死,她若是死了,那谁来帮他化解生死劫难?
  影风和影霄跟着跑进了院里,瞧着自家王爷那一副想‘冲关’的样子,二人赶忙上前把人拉到一旁。
  “王爷,您别冲动,侯府的人都在这里呢!”
  “是啊,王爷,先看看再说。”
  夏炎雳一脸横气,可以说看谁都不顺眼。但被两手下提醒后,也不好再做出出格的举动。
  只是他安静了,景炫依旧冷着脸,眸光犀利的直视着他,“钰王爷,舍妹的事应该与您无关,不知您这般火烧眉头是为了哪般?”
  夏炎雳在影风和影霄再三的暗示下逐渐的恢复了冷静,面对景炫防贼一般的审问,他忽然‘呵呵’笑了笑,“大公子,本王之所以着急,是出于对六小姐关心,仅此而已。毕竟六小姐与本王谈过一桩交易,事关利益,六小姐出事,本王自是不能坐视不理。”
  这话,骗鬼恐怕鬼都不信。
  借聚福楼的地盘售卖古董一事,景炫是知道的,而且这还是他的主意。可再交好的伙伴关系,也不至于在听到他妹妹重伤之后是这般剧烈的反应……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同自家妹妹有多亲密呢!
  景炫越想越觉得反常,遂一动不动地把夏炎雳盯着,毫不掩饰地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侯爷!”门房匆忙来报。
  “何事?”景良域板着脸问道。
  “禀侯爷,听闻六小姐出事,杜将军在外求见!”
  闻言,景良域和景炫快速对视了一眼。
  景良域随即朝傅书琴和双胞胎女儿看去,“有外客,你们先回房吧。”
  虽然傅书琴如今打理着侯府内宅,但作为姨娘,却一直都很低调。就比如对待景玓,她平日里几乎不与景玓见面,除非景良域亲自叮嘱。
  倒也不是说她害怕景玓,而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跟景玓打交道,不论态度是好是坏,都免不得被人议论。与其让自己尴尬,还不如少见面。
  听到景良域的遣声,她其实求之不得,遂带着一对女儿很快离了去。
  随后,景良域让门房将杜元然请进来。
  时隔两月,再次踏入侯府,杜元然没有了曾经的熟络和自然,一步一行都显得有些僵硬。特别是他的气色还带着明显的憔悴,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
  只是见到夏炎雳也在场时,他明显一怔,双眼瞬间变得阴鸷。
  “见过钰王爷。”他冷着嗓子行了一礼,接着就转向景良域和景炫,语气陡然一变,充满了紧张和心疼,“侯爷、大公子,听说玓儿受了重伤,可是要紧?”
  父子俩对他是真拿不出好脸。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房门打开了。
  香杏领着府医从房里出来。
  夏炎雳见状,第一个健步如飞地冲了过去,瞪着府医就问,“六小姐伤势如何?”
  他这反应,让在场所有人都傻愣了一瞬。
  特别是杜元然,那本就气色不佳的脸,直接黑到像抹了两把锅底灰。
  府医看了看在场的人,特别是夏炎雳和杜元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他也聪明,观察完所有人的神色后,干脆低下头,说道,“玓儿小姐流血过多,伤势实在过重,小的已经尽了全力,只要玓儿小姐能挺过今晚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闻言,这一次杜元然动作最快,激动地绕开众人冲进了房里。
  夏炎雳见状,不甘示弱般也冲了进去——
  第20章 抓现行
  房里,福妈和柳妈正在清理血污。
  衣篓中是换下来的衣裙,有被剪过的痕迹,但被鲜血浸染得都瞧不出原色了。
  桌上的水盆里也是一片红,如同墨汁。
  床边还有未来得及收拾的白纱、药箱、药瓶……
  总之,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看到杜元然和夏炎雳先后闯进来,福妈和柳妈惊吓得顾不上行礼,忙挡在床边不让他们靠近。
  “玓儿小姐伤势极重,还请钰王爷和杜将军不要打扰!”
  “钰王爷、杜将军,我们玓儿小姐都这样了,你们有何事请同侯爷和大公子说吧!”
  她们挡着,杜元然和夏炎雳看不清床上的全貌,只能看到枕头上那一张脸。而这张脸受了伤,缠着白纱,也只能看到紧合的双眼以及失血的唇瓣。
  原本娇美和生动的人儿此刻透着一股死气,仿佛已经香消玉损了。
  “玓儿……”杜元然哽咽低唤,提脚想继续上前。
  “杜元然!”冷喝声从门口传来。
  杜元然下意识地回头,只见景良域和景炫父子俩满身是怒进来,很快接替了福妈和柳妈的位置,挡在床边,同时冷冷地瞪着他。
  冷喝声景炫发出的,此刻他铁面指着杜元然,再次厉喝,“你与玓儿已解除婚约,谁允许你进来的?当我们都是死人吗?出去!”
  安启侯府的家主虽然是景良域,但作为嫡长子,景炫早已主事当家。有他在的时候,景良域甚至把话事权都让给大儿子,可以说景炫在侯府中有着绝对的地位和权威。
  杜元然也深知这一点,故而面对他时也总是多了一分小心翼翼。
  此刻面对景炫的怒火和驱赶,他一脸痛色,突然跪下,哽咽哀求,“大公子,我自知对不起玓儿,不该伤了玓儿的心,可我与玓儿相许十年,我也是真心爱护玓儿的。如今玓儿这般伤重,我实是心痛,还请大公子看在我与玓儿往昔情分上让我留下,我想在她身边陪伴她度过这一劫难……求大公子成全!”
  说完,他开始磕头。
  额头敲着地面‘砰砰’作响,一连磕了十来个也不见停。
  “够了!”景炫又怒喝。
  景良域似是被他诚意打动了,神色较之前软和了一些,并对儿子道,“玓儿都这样,就让他留下吧。不管怎样,他与玓儿相识多年,我相信他对玓儿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许是老父亲亲自发了话,景炫也不好拒绝,故而‘哼’了一声,“看在我爹为你说话的份上,便让你留下!但我得警告你,务必照顾好玓儿,要是玓儿出现任何闪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杜元然一听,感激地又向他们父子磕了一头,“多谢侯爷!多谢大公子!”
  一旁,夏炎雳未说一句话,只沉着脸把他们几人反复打量着。
  当然,他也有偷偷盯看床上那张如同死人一样的脸。
  所有人的注意力仿佛都只在杜元然身上,以至于没人发现他神色悄然起了变化,从一开始的沉冷到渐渐的一双桃花眼充满了疑惑。
  “钰王爷,此乃玓儿闺房,不便招待您。有关生意上的事,我就代玓儿与您商谈吧,还请您随我来。”景炫似乎才发现还有这么一个外男,随即便对夏炎雳引道。
  夏炎雳离开前朝杜元然斜视了一下,绯红的薄唇倏地抿紧,一抹冷气从眼角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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