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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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这么吵?”一个男人从屋里出来,一眼看见陆雪,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你是……阿雪仔?”
  “陆惊涛。”陆雪冷冷地念出他的名字。
  “哎呀,都长这么大啦!你走的时候,才上中学呢吧,哎哟,差点没认出来。”
  陆惊涛拉着那个女人的胳膊:“她是你堂嫂,阿萍,他是我堂弟陆雪,小时候就走了。现在,看看,这衣服,这打扮,多气派,哎……这位是……弟妹吧?来来来……屋里坐。”
  陆雪冷着脸:“陆惊涛,这屋是谁让你盖在这的?”
  “哎,进屋说,进屋说……”陆惊涛将陆雪拉进屋。
  阿萍端来茶水和点心,便离开了。
  “哎,我们兄弟都多少年没见了,一直想联系你。但是你一直没往家里来信,都不知道你在哪个城市。今天怎么回来了?”
  陆雪冷哼一声:“是啊,要是我一辈子不回来,就永远不知道你把我家的地给占了。”
  “嗐,前年村子出钱,说集体给盖新楼,人要是不在的话,就不能盖。你是不知道,你家原来的那几间房子,早就塌了一半,根本就不能住,白放着也可惜,我就想啊。反正我家的宅基地就在你家的旁边,不如我替你照管照管,就帮你应了。”
  “帮我照管?好啊,这房子有我一半?”
  “呃……本来我是想挂你名字的,但是村子里不让,所以,就只挂了我的。”
  “这不就是抢我家的地?”
  陆雪站起身:“我倒要找人问问这是什么道理。”
  “你去啊!”陆惊涛也换了脸色,露出冷笑:“你不会以为只有我愿意的话,就能拿到这地皮吧?”
  陆雪拉着陆惊涛,阿萍扯着陆雪,安夏揪住阿萍,四人拉拉扯扯的到了村委办公室。
  远远地看着一栋圆形建筑,不说它是村委,安夏几乎以为这是白宫,不,是万神殿。
  门口一溜排的高大罗马柱,白色大理石雕成,从柱头的涡卷和叶片形式来看,还是风骚的科特林式。
  门楣的浮雕上是长着翅膀吹着号角的胖天使,仔细看,胖天使身边是穿着飞天……很好,中西结合。
  守在门口的保安将乱哄哄的四人拦下:“怎么回事?”
  “他抢了我家的宅基地。”陆雪指着陆惊涛。
  “那你去找三叔公啊,来这干嘛?下班了。”保安摆摆手。
  三叔公家就在村委旁边不远的地方,是个颇有威严的老头子。
  见了陆雪,那张老脸露出笑容:“原来是阿雪仔啊,都长这么大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三叔公,他抢我家宅基地,自己盖房!”陆雪也不多客气,直接开口。
  “可是,你考上大学之后,户口就已经迁出村了。按理说你已经不是这个村子的人了。”
  “是吗?可是陆成死后,他媳妇跟外乡人结婚,还不是继续住在他屋里,怎么没把她赶出去?”
  “哎,她是再嫁了,但是陆天还是咱老陆家的根,不一样。”
  “我也没改姓啊!以前的族规可没说户口的事,分下来就是分下来了。就算有新规,也不能追以前的事吧?”
  总之,陆雪就是不肯松手,连三叔公都受不了了。
  三叔公摇头:“阿雪仔,你都不回乡了,要那破房子干什么呀?”
  “我跟我媳妇儿说我在老家有好大一块地,现在村子富了,风景特别好,她随时可以回村度假。结果呢,回来就发现,我连地都没了!”
  三叔公了然,他看了站在一旁的安夏一眼,在这么漂亮的媳妇儿面前丢脸,是男人也忍不下这口气。
  他想了想:“惊涛,那房子的宅基地,确实是阿雪仔家的,你既然已经占了,多少给阿雪仔一点补偿。”
  “行,你那块地,本来就是废墟了,也没多少钱,给你一万,够不够?”陆惊涛不耐烦。
  “放屁,我给你一万,把你屋子拆了,从我家的地皮上滚出去。”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三叔公又从中调和:“别吵别吵,阿雪仔,你说个数!”
  “拿了我的地,就要拿别的地换!”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宅基地可以用了。”
  “那就把他家的山头给我!”陆雪指着陆惊涛。
  陆惊涛不耐烦地点点头:“行行行,拿走拿走!”
  三叔公是个爽快人,见双方达成协议,立马就拿出了转让协议,把山头签了,又补了宅基地的个人转让协议。
  公案办完,陆惊涛和阿萍回家,陆雪和安夏被三叔公留下吃饭。
  “哎,你姨那个女人真狠,竟然能躲过全村的追截,硬是把你带走,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挺好,这不衣锦还乡了么?”
  三叔公又转头问安夏:“你叫什么名字呀,觉得我们村怎么样?”
  “我叫安夏,村子是挺好看的,就是那个山水大酒店让我心情不好。”安夏故作生气状。
  安夏把今天她是怎么输成狗,回去又发现行李箱里少了一万块钱的悲伤故事告诉三叔公。
  三叔公听完,脸色都变了,用力一拍桌:“把陆深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陆深带着几个保镖模样的人出现,恭恭敬敬向三叔公行了一个礼,他的目光与安夏陆雪相碰:“你们……”
  “他是你太爷爷的兄弟家的孙子陆雪,他住房的时候,你们的员工看到姓陆的,都不知道多问一句的吗!”
  陆深小声嘀咕:“他也没用他自己的名字登记啊……”
  “什么?”三叔公看着陆雪。
  安夏说:“陆雪要花钱的地方都是我付。”
  “怎么能这样!这像什么样子!这生下来的孩子,到底跟谁姓!不行!明天我给你找个象样的事做,陆家儿子只能娶媳妇,不能入赘!”
  三叔公做出最高指示:“陆深,把小安的十万块还给她,你们赢了她多少钱?全部还给她!还有她在房间里丢了一万块钱是怎么回事?!”
  陆沉忙说:“是,我马上回去调查。那个……她没输钱,输出去的都是我们送的赠券。”
  从三叔公家回到酒店,先退钱,再调查。
  但是进入房间偷偷翻安夏行李箱的人,没有一个承认是自己拿了钱。
  “沉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平时就住宿舍里,要这么多钱也没地方放啊。”
  “沉哥,你是知道我的,我要拿,就全拿走,不会只拿一万块。”
  “沉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对钱不感兴趣。”
  ……
  最终,也没有人承认。
  但是安夏拿出有人私翻了她行李箱的证据,睡衣上沾着一枚带灰的手指印,男人的手指印。
  陆沉无语,安夏又威胁着说要找三叔公评理,实在没办法,陆沉只得以房间防盗不力为由拿出一万块钱做为赔偿。
  安夏此举,就是要试试房间里到底有没有摄像头。
  如果有,那么陆沉会知道,那个手指印绝对不是他的人留下的,而是陆雪。
  好不容易把安夏向三叔公投诉的事都办完,陆沉正打算告辞。
  安夏又开口:“既然三叔公都知道我和陆雪的关系,那就不方便三个人一屋了,你给我带来的另一个人再安排一间房吧,放我隔壁就行,免得传到三叔公耳朵里,对他老人家的心脏不好。”
  与一万块钱相比,只是安排一个房间的要求,显得简单多了。
  原来的这个房间已经做过一次电子清扫,安夏和陆雪搬去新的房间,再做了一次电子清扫,也没有监控。
  看来这里的产业还不够发达,设备技术没有跟随着「事业」的扩大而升级。
  陆雪问:“要是他们装了摄像头,而且还是你们公司生产的,你会怎么想?”
  “嗯……早知道应该卖贵一点?”安夏笑着说。
  过了一会儿,安夏听见隔壁有人在敲门,开门一看,是王志飞回来了。
  “我敲错房间了?”王志飞疑惑地看着门牌号。
  安夏把钥匙拍在他手上:“没错,我们又开了一个房间,不然怕你晚上不自在,又不能真的让你睡浴室。先到我们房间来玩一会儿?”
  安夏从行李箱的隔层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播放王志飞拍到的内容。
  他今天下午收获颇丰,除了拍到了穷人赌场里的场景,还采访到了几个因为赌博而导致家徒四壁的人。
  这些人现在唯一的收入来源是村里的分红,还有干一些陆沉要求的事情。
  被采访者本来不想说具体是什么事,被王志飞请了几瓶酒,两碟菜,他就什么都说了。
  放贷、绑人、勒索……还有处理那?黑吃黑来场子里捣乱的,带出去火拼。
  剁手指割耳朵是常事。
  就连违逆陆沉意思的自己人,也会挨打。
  “你说对了,这里真是黑黄赌毒齐全。”王志飞叹了口气。
  “现在你还需要什么样的素材?”陆雪问道。
  王志飞摇头。
  “那我们明天去山上,随便拍个全景。”陆雪说。
  这就是陆雪非要跟陆惊涛闹个没完的原因,陆惊涛名下的那个山头是整个村子最高的地方。
  以前以采药为生的时候,就没什么人去。现在大家都赚快钱,更没人去了。
  “可是我的相机拉不了那么远。”王志飞很遗憾怎么没有把长焦镜头带出来。
  “没关系,我们带了无人机。”安夏说。
  无人机,就藏在安夏车后的隔层里,处于拆分状态。
  这座山头的新主人来视察了。
  从村子走出去,没几步,就没什么人了,有一些老破的房子,连门都没了。
  财富带来的虹吸作用,在任何地方都适用。
  再往前过一个沟,再过一条溪,就如同身在另一个世界。
  林深草密,阴影之中不知是什么虫子摩擦翅膀发出的清脆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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