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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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初迎这儿,是得到一个放心的员工,可在对方看来,是给提供了工作机会。
  老姐妹语气中带着感激:“她没工作愁的我头发都白了,多亏初迎让徐逢春跟着她干,还给开那么高的工资。”
  初迎说:“徐逢春有当售货员经验,我多带她几天她就熟了。”
  老姐妹又叮嘱自己闺女:“你可得给初迎好好卖货,给个人干可不能跟给公家干一样,要对得起给你买的工资。”
  初迎感叹老姐妹这样吃大锅饭过来的人居然还有这样的觉悟。
  “妈,这我还不知道吗,我会给初迎好好卖衣服。”徐逢春说。
  晚上睡觉前,初迎很满意地跟方戬说:“我现在有三个员工给我干活,这三个人都挺可靠,服装批发这儿要是我不干的话肯定还要请人,我得学会当老板。”
  方戬正在翻书,抬眼看她:“初老板很厉害。”
  “我也觉得我有点厉害。”初迎扬着唇角笑。
  再加上姜铁梅帮忙,初迎还需要上夜大的课也不显得太忙,只要婆婆一过来她就能开溜。
  ——
  跟初贰对象头次见面当然得去好点的饭店,本来初迎想顺便叫上二叔二婶一块去,但初贰说先不用叫父母,等到向蓝天休息,他们一块去了便宜坊鲜鱼口店,来得早,他们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初迎先点了套烤鸭,然后让他们想吃什么随便点。
  见到向蓝天初迎才知道,这个在二婶口中描眉画眼的漂亮姑娘只化了淡淡的妆,五官姣好,航空公司并不要求统一发型,她梳了两条过肩发辫,不土气反而很有朝气。
  八十年代的美女各有千秋,初迎想选拔空姐的人审美一定在线,向蓝天就是长相大气、自然、舒服。
  而且她一开口,带着职业性的亲和力跟礼貌,并不是装出来的,更像是跟职业和教养相关。
  总之,初迎对她第一印象不错。
  向蓝天是民航局京城管理局的空姐,她妈本来是名乘务长,前七八年去世,她自己初中毕业后读了民航局技校,相当于是中专毕业,毕业后在机场当了两年地勤,后经过选拔当上空姐。
  “她们那一批一千五百个人参选,才选了四十五人。”初贰替对象自豪。
  在七八十年代一些工作岗位竞争也很激烈,当年方戬参加检察机关招干考试也是在一千多人中选了一百多人,初迎自己参加公交系统考试也是一千多人报名选了二百人去参加培训。
  可是向蓝天很谦虚地说:“也许因为我妈的关系,面试官才选我。”
  初迎鼓励她说:“你得有自信,看你这形象气质,还是科班毕业,你怎样都能选上,你要相信自己很优秀。”
  初贰说:“对,你都这么优秀了,一定要有自信。”
  饭店里吃饭的人很多,人声喧闹,他们聊什么都不怕旁人听去,初迎很感兴趣地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初贰说:“我不是总去机场吗,那天把她送回家,到她家家属院门口她就开始哭,我就多问了几句,就这样认识了,后来我经常接送她,这就熟了。”
  看来人还是要外向多说话才更容易找到对象。
  初迎的八卦之心早就膨胀,问道:“初贰父母这边不管他,不过你也不担心,我二叔二婶都老实巴交,完全不用担心婆媳矛盾,初伍只顾闷头念书,邻居都说她是书呆子,也不用担心有难缠小姑子,你父母那边同意你们的事儿吗?”
  初贰早就跟她说这是他关系极好的堂姐,向蓝天并不避讳说:“我继母本来对我很好,现在邻居都不知道孩子是她生的,说她心眼好对俩孩子都好,但我妹妹年纪渐长,我才知道她想利用我妈的朋友关系,她想把我妹妹也塞进民航系统工作。她也不同意我跟初贰的婚事,她想让我嫁给民航局领导的儿子,想利用我的婚姻给她闺女铺路,可这领导儿子二婚带娃,他前妻还经常来找茬。”
  初迎有点生气。
  她想向蓝天这么优秀,但她还是没有自信,一定是跟她压榨她的家庭有关。
  她很想说你都成年了,还有不错的工作,何必跟家人搅在一起,这多好解决啊,航空公司提供宿舍,直接搬出来不回家不就得了。
  初贰说:“他父母当然不同意她跟我在一起,说我父母都是在快倒闭的破厂工作,根本就配不上蓝天,更比不上领导儿子。要这样说她这个继母也在破厂上班,她妹妹那长相肯定选不上空姐,她妈非要走后门。”
  初迎的火气都快压不住,说:“你一个未婚大好青年怎么就比不上二婚带娃的了,那你们俩是怎么想的。”
  她明显感觉初贰跟以前不一样,初贰给人的感觉是轻松明快没有压力,但现在明显感觉他稳重谨慎了些,他一定很喜欢很在乎这个对象。
  可能有人想象不到在八十年代人们对金钱的崇拜朴实无华,不是有那话吗,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初贰这个个体出租车的身份在人们眼里很高级,是高收入的代名词,不管领导儿子做什么工作,除非是大干部,否则不会比对方差。
  再说初贰很机灵,聪明有头脑,人也很可靠,要不初迎也不会借钱给他开个体出租,上一世他做生意没成功是因为一步错、步步错,这一世只要跟着她踩在风口上,怎么都能飞起来。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可能比不上二婚带娃的领导儿子。
  初贰说:“我们俩就想领个证,提亲定亲都免了,婚礼就在我们院儿摆几桌。”
  “那你呢,蓝天。”初迎问。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知道我妈想利用我跟我妈留下的各种资源关系后就不想回家了,可我妈那儿实在逼得紧。”向蓝天说。
  “领导儿子给你压力了吗,比如逼着娶你,在工作上给你使绊子。”初迎又问。
  “他不敢逼我,我妈的朋友跟他爸同级别,他爸总要给人面子,但人家高傲的很,我要嫁过去也是高攀,再说我还有同事想要嫁。”
  初迎:“……”
  真是无法理解这种二婚带娃又高傲的香饽饽。
  她说:“对方不逼你就好,你爸妈这头好说。你选初贰可是选对人了,初贰很踏实厚道,脑子也好使,你别看他挣了点钱,他绝对没有花花肠子,肯定会对媳妇好。我二叔二婶家就是普通的市民家庭,但他们会把儿媳妇当成亲闺女。”
  她能看出向蓝天很依赖初贰,大概是能感觉到初贰的真心,两人看起来很和谐,完全没有拉郎配硬凑在一起的感觉。
  从三姐说的话里,初贰就知道初迎对他对象印象不错,他说:“是的,就向我三姐说的,我家人都会对你很好,你不嫌我家庭普通吧。”
  向蓝天低头略带点害羞说:“我知道你爸妈都挺好的,我也不想嫁到干部家庭,你看我爸啥德性,我妈就是个教训,我也不知道她怎么能憋屈那么多年,我就想找个踏实的对我一心一意的。”
  初贰拍拍自己胸口:“我就是这样的。”
  向蓝天笑得很甜:“我知道。”
  是初贰给了她关心跟温暖,向蓝天觉得踏实。
  ——
  这天下午整个市场人都不多,初迎看到二舅家的二表哥陈伟利又来了。
  “有啥事,说吧。”初迎招呼她。
  她知道陈伟利已经来了好几趟,就在旁边看着她卖衣裳,没过来跟她说话。
  陈伟利这才走过来,手里拎了两网兜黄灿灿的杏子,说:“家里的香白杏,今天挂果多,又香又甜,我给你拿一些。”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你肯定不是专门给我拿杏儿来的。”初迎说,她把网兜接过来放在板凳上,从里面挑了一个黄的香白杏咬了一口,甜软多汁。
  知道初迎不愿意寒暄,陈伟利直接说:“想不到你又做服装批发了,我看你这儿生意不错。”
  初迎随口说:“还凑合吧,你不都看了好几天了嘛!”
  “三叔对你可真好,又给你钱让你买出租车,又给你供货让你做服装批发。”陈伟利满脸羡慕。要是当初他好心眼给三叔提供一些帮助,甚至说几句好话都行,那么现在有出租车开,能做服装批发生意的是他。
  他想初迎一定挣了不少钱,换做是他,应该也挣了不少钱了。
  “这些都是我凭本事换来的,你们羡慕也没用,我知道你来就得说这个,你们对我可真了解,一直都在关注我做啥买卖。”初迎说。
  “咱们可是亲表兄妹,是至亲。”陈伟利说。
  初迎一点都没客气:“三舅还是你们亲三叔呢?那又能怎样。”
  “咳,初迎,这事儿是过不去的坎儿了,后来我们想了又想,我们当初对三叔是那个态度,三叔一定很生气,三叔对我们是什么态度我们都能理解。”
  初迎不错眼地看着陈伟利,看出他脸上的遗憾、懊悔,初迎说:“你们可拉倒吧,他当时可能会生气,可他毕竟是大老板,会一直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他早就不在乎这件事,同样,也不在意你们。”
  陈伟利心里一沉,比记恨、生气更让人心里发凉的是不在乎。
  “三叔不可能完全不在乎吧。”陈伟利嗓音发沉。
  “三舅每天忙得很,哪里会去计较这些小事儿,你们只是他不在乎的人而已,你们肯定不知道,三舅有个儿子,他要是没儿子就凭你们这个态度也不会亲近你们,更何况他有儿子。”初迎淡声说。
  果然陈伟利惊讶到嘴巴都合不拢,像是听到什么惊天消息一样,好一会儿才哑声说:“三叔有儿子,亲生的还是过继的,一定是过继的吧,谁这么好命当了他儿子,他不是说没儿子吗?”
  为什么三叔没有过继他当儿子。
  初迎才不会跟他解释钟念昭的来龙去脉,也不会告诉他钟念昭还在大舅家吃过一顿饭,她只说:“确定有儿子,亲生的,比我年纪还大点。”
  陈伟利大脑停止运转,僵立在原地。
  他们心中还抱着一丝微薄的希望,这下全都破灭了。
  本来想着陈周钊连在港城连亲人都没有,他有那么多财产有什么用,最后还不得找到几个侄子,可现在希望咔嚓一声像被打碎的泥塑,完全破灭。
  初迎直截了当地戳破人的想法:“把心思放正,不要想着不劳而获,不要还想着三舅只能亲近侄子,从他那儿捞点好处,三舅不会在乎你们。”
  除了遗憾跟希望破灭,陈伟利的大脑已经失去思考能力,当初迎问他你来不是想听我说这个吧,你到底想说什么的时候,他根本听不到也听不懂初迎在说什么。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来,浑浑噩噩地走了。
  回到家,家人刚从地里忙完农活回来,当陈伟利说出这个重磅消息,家人都炸开锅了。
  “什么,他有儿子?不是亲的吧,是过继的吧,想要过继儿子怎么不从侄子里面挑一个!”
  “不,是亲儿子,初迎跟我说的。”陈伟利语气无力地说。
  “真有亲儿子,他怎么没跟我们说实话呢。”
  “有亲儿子还会搭理你们几个侄子吗?我们还能从他那捞好处?”这是二舅妈的声音。
  隔着墙,二舅妈把这个消息告诉大舅妈,所有陈家人乱成一团。
  他们的想法都一样,有这么一个富商亲戚,捞不到好处难受。
  虽亲手斩断亲戚关系,从来没有放弃希望,但现在觉得没戏。
  大舅是主心骨,决定都是他做出来的,他还理智尚存,说:“上次不是要把人家赶回港城去吗,还想着从他三叔那捞好处,别说他有儿子,就是没儿子也不会让你占到便宜。”
  ——
  这天早上要出发时,方戬说:“晚上我不回来吃饭,要跟靳岐去饭店,他约了好几次了,总推脱也不叫事儿,总得见一面。”
  他很少把工作中的人和事说给她听,但初迎预测的对,她说过靳岐会来找他们,果真靳岐说要请他吃饭。
  初迎伸手抚平他衣领处的褶皱,说:“靳岐是你那个下海的同事吧,他是单独约你吗,三番五次约你吃饭会说什么呢?”
  方戬说:“他平时也会到检察院来,肯定不是叙旧,约我单独吃饭,估计也会约别的同事。”
  “那你去吧。”初迎说。
  她对方戬很放心,他的意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坚不可摧,完全能够抵挡住工作中的任何诱惑,无论是金钱还是美色。
  五点半下班,方戬跟靳岐在饭店见面。
  本来方戬说就找家路边普通饭店,这家饭店门脸看着极普通,可内有乾坤,饭店有很多包间,私密性很好,为说话方面,他们定了个包间。
  毫无意义的寒暄之后,靳岐提到初迎,说:“弟妹可真是女中豪杰,她赶上好机会弄到个体出租车证,这一天天的能挣不少吧,她服装批发做得也好,听说她那儿生意不错。”
  方戬语气平淡:“她愿意做小买卖。”
  连初迎生意做得不错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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