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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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正是因为从来没有花心思猜测过女人的心思,所以他对于周明妍回送他木头珠子非常不解。
  不过没有关系,他不懂,他身边有的是懂的人。
  姬长悟回了王府后就找来了两人,是这次从封地带过来随身伺候的两个侍妾,女人的心思自然是女人更懂一些。
  这两位侍妾可不是什么小门户出生的人,那都是西南当地豪族家里的千金小姐。
  只不过再是豪族,对上姬长悟这个靖王世孙就不够看了,甚至她们连做世孙侧妃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一顶小轿抬进靖王府做侍妾,甚至为了争宠还要在进门前做一些专门的培训。
  并且因为靖王府和皇室一样重嫡庶,所以哪怕她们先进王府好几年也没有用,只要世孙妃没有生下嫡长子,她们就没有怀孕生子的资格。
  所以,对于这两位来说,她们对于正妃是既盼望又抗拒。
  她们希望姬长悟早些娶正妃,等到正妃进门生下嫡长子,她们就可以停药准备生育,等有了子嗣自己才算真的在王府站稳了脚跟。
  但同样的,她们又不希望正妃进门太早,因为一旦正妃进了门,世孙必定大半时间都会陪着正妃,好让她早日生下嫡长子,而那段时间足以让世孙淡忘她们,到时候即便是嫡长子出生后,也不一定能轮到她们受宠。
  也只有现在趁着正妃还没进门,她们能跟着世孙好好表现,好歹混个旧人情谊,这样以后才有指望。
  也因为这个原因,姬长悟但凡有召唤,两人都很积极。
  两人齐齐来到姬长悟的寝宫,看到对方的时候脸皮子忍不住一僵,心中忍不住猜测,为什么世孙把她们两人都找过来?
  等到看到世孙手里的木头珠子,听到他的疑问的时候,更是两个人都忍不住冒酸水。
  这谁啊,居然让靖王世孙费心思讨好!
  “妾倒是有些浅见,只是帮爷解决了这桩事情,不知爷拿什么奖励妾身了。”其中一人眉眼一转,嘴里这样说着,眼神就递了过去。
  姬长悟伸手把人拉到自己大腿上坐着:“卿卿想要些什么奖励?”
  “妾身自然是想要爷多陪陪妾身。”
  “爷,还有妾身,妾身也想到了一些,爷别忘了妾身。”
  “这就要看你们能不能说到爷的心坎上了。”姬长悟搂着美人,享受着美人捏肩捶背,手里却把玩着木头珠子,心里琢磨着周明妍:承国公家的嫡女,虽然不是原配嫡长,也没有外家,但光凭她能当上太子妃这一点,他的侧妃也是做得的。
  只是可惜,若是真的跟了他,怕是只能隐姓埋名了。
  想想,太子堂兄的未婚妻,却甘心在他的后院当一个没有名分的妾室,这该是多大的爽快!
  所以他必定要把人勾走才行。
  “爷,听您的意思,那位小姐已经许了人家,那这珠子就能应和一句话【还君明珠双垂泪,恨不相逢未嫁时】。”
  “哦?”姬长悟一愣,却发觉很是对的上。
  “姐姐说的不错,而且都说姑娘家嫁人前是珍珠,嫁了人那就是鱼眼珠子,那这木头珠子恐怕也是这个意思,那位姑娘是想告诉您,她已经配不上您了。”
  “……哈,哈哈,有理,有理!”姬长悟一改回来时的郁闷,心情别提多舒畅了,把手里的木头珠子随手一放,一手一个搂着两个妾室就往内室里走,“果然是两朵聪慧的解语花,爷好好嘉奖你们。”
  内室的嬉闹声很快变了调子。
  周明妍自然不知道因为她随手的一颗木珠子,姬长悟这会儿正在跟两个美妾玩双飞。
  喜鹊回来后周明妍也不听她要说什么,直接把人赶去洗漱休息,然后静静的过了几日,有人偷偷将一个颇有分量的盒子递到了喜鹊手里。
  喜鹊帮着打开一看,是一整盒光滑圆润的莹白珍珠,底部还有一张字条。
  二十四,严明寺。
  没有落款,字体笔墨和纸都是非常常见的,就和上次送来的信和诗一样。
  在喜鹊有些惊恐的目光中,周明妍定下了二十四,也就是后日去严明寺上香。
  然后第二日又有一个盒子送到了周明妍这里,打开一看,那是一盒个头相似的粉珍珠。
  若说那盒珍珠是价值千金,那么这盒粉珍珠就是价值连城。
  “……这也要攀比的吗?”周明妍笑了一声,翻开盒子底下的信,姬长恒用非常随意的口气说道,他的私库里珍珠随处都是,根本不值一提,反倒是粉珍珠非常难得,而且还是大小如此相似圆润的。
  大周皇室的收藏里一共只有两盒,还是当初打下京都从前朝皇帝的私库里找到的,如今一盒在皇后那儿,一盒就在周明妍手里了。
  而且皇后那里的那一盒也已经给到了内务府,用来给周明妍镶嵌在太子妃凤冠之上。
  粉珍珠是海螺珠的一种,产于女王凤凰螺,非常的稀有,往往一颗都能卖出天价。
  也只有这种时代,全国供养一家一姓,才能在珍珠还没有养殖的情况下,纯靠采珠人捞,凑齐这么整齐的珍珠。
  啊……对了,珍珠蚌养殖是怎么搞来着?
  周明妍拿出纸笔刷刷刷给姬长恒写回信:这个珍珠蚌养殖,这个时代应该能搞吧?
  姬长恒收到回信,满心欢喜以为周明妍至少会说些好话安抚一下他,但什么都没有,那盒粉珍珠根本提也没提,虽然姬长悟也不配她浪费一个字。
  但他们难道不是未婚夫妻,恋爱关系吗?
  为什么他感觉他们更像工作伙伴?
  虽然但是,姬长恒还是揉了揉额头,让暗一代笔将珍珠养殖的事情写下来,然后给了皇帝。
  皇帝这边借口在太子遗物中,找到这个还没来得及实施的养珠建议,然后让南方那边先开始试验。
  虽然大臣们都对养珍珠表示难以置信,但是这不算大事,于是纷纷夸赞已逝太子,就差骂老天不开眼了。
  已经开始在朝上行走的几位皇子:累了,已经不想再说了,他们这辈子恐怕都难以躲开太子大哥的阴影了。
  小事之后就是大事,大理寺少卿出列,详细列举从上到下十二位官员,三十六个小吏的罪行,以及锦绣镇绣庄对周围辐射村镇的恶劣影响。
  在一众大臣的震惊中,信阳伯府习家,作为此次事件中的最高官员,另外还有一堆罪行,虽然没有直接杀人放火,但也是恶行累累。
  这不,没多久,还躺在床上等儿子消息的信阳伯就被禁卫抬着进了宫,而整个信阳伯府也被禁军围了。
  第50章 亡夫诈尸第二十二天
  有些人死了, 但他还活着,有些活着但却已经和死了差不多。
  前者是说皇太子姬长恒,死了三年, 到越发活成满朝文武的白月光了。
  后者说的是信阳伯。
  他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好好一个高门大户的勋贵,头上有爵位, 身上有官位,宫里还有女儿当着宫妃,还给皇室生了一对龙凤胎。
  这泼天的富贵就这么没了?
  还有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压根就不知道, 所以上头在宣读他的罪状, 被人抬进宫后摆在御座下头的他声泪俱下喊冤枉。
  但是没用,白纸黑字的口供写得清清楚楚,证人犯人也都已经签字画押, 有些人名字确实眼熟,似乎是他家的亲戚, 但有些人他压根不认识啊!
  信阳伯被当场削去爵位并且下旨抄家的时候, 魂都已经飞了大半。
  来的时候是被抬着来的, 走的时候是被拖着走的, 整个朝堂那是安静如鸡。
  同一时间后宫淑妃那里也送去了圣旨,大意是说她没有管束好族人, 所以由妃贬为嫔,罚奉一年, 闭门思过半年。
  从此之后, 淑妃就成了淑嫔。
  淑妃对于被贬毫无异议, 她知道这已经是帝后知道他们家内情之后对她广开一面了, 不然但凡宫妃摊上这样的娘家,大概率是要进冷宫的。
  四皇子和皇长女也很淡定, 外祖家要倒了这事儿,他们的母妃早就跟他们说过了,而且还掰扯的很清楚。
  不趁着他们父皇年富力强的时候,早点清理干净这个累赘,等到以后他们父皇年纪大了疑心病重了,或者新皇上位,那么这样的外祖家,就是他们兄妹俩的催命符。
  到时候被拖累的就是所有人了。
  至于不被发现可以一直作威作福什么的,淑妃想都没有想过。
  就习保那母子两的为人处世,要是不出事,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最重要的是,那继室和他们兄妹差不多的年纪,别说她兄长没有被封世子,就算被封了,想到往后几十年,都要给这母子俩收拾烂摊子,这伯府谁爱要爱要,反正她兄嫂是不想要的。
  ………………
  信阳伯时隔一个多月,终于见到了离家之后就渺无音讯的小儿子习保,父子俩相会于大理寺的天牢里,一起的还有习兰容和扶着他安坐在角落的习宽。
  习家成年的男子一共就只有他们父子四人,至于女眷则在另外一处女监内。
  习家人虽然进了天牢,但并不算太艰难,牢房比较干净,看守的牢头也很规矩,就是牢饭也是干净热乎的。
  除了看在宫里淑嫔,四皇子和皇长女的面子上,主要是因为这边牢里关押的都是曾经的达官贵人,还是那种大概率不会死的。
  这些犯人,一般有两个去处,好一点的贬为庶民逐出京都,差一点的流放充军,但不会牵扯出嫁女,不会牵连亲戚。
  这种时候,要是真的折腾犯人,那些姻亲故旧捞人是没办法,难为他们牢里一个小卒子还不是轻而易举?
  信阳伯,哦,不对,爵位被削了,他如今就是庶民习栋梁。
  习栋梁一眼就看到了看上去分外凄惨的小儿子,脏不说身上还明显有伤,反观另外两个儿子,浑身干干净净。
  看到他这个做爹的过来都没有起身扶一把,老大看不见也就算了,老二实在太不像话了。
  “爹啊!爹啊!您可要为孩儿做主啊!”习保之前看到习兰容和习宽进来的时候,立刻就嚷嚷着两个哥哥搀扶他,让两个哥哥给他弄些吃的喝的。
  结果被习宽抬手两个大耳刮子直接打懵了,然后就怂了,不敢吭声了。
  这会儿看到自家爹进来了,也不管他爹腿一瘸一瘸的,立刻就开嚎了:“孩儿要断子绝孙了!孩儿成了废人了!大哥二哥不帮我,二哥还打我!”
  “什么?!”习栋梁瞪大双眼,“那顾越居然废了你?!”
  “没,没有。”已经在顾越手底下领教很深刻的习保立刻摇头,“那一对小贱人踢的,爹啊,儿子现在怎么办啊——”
  习保经过大夫的治疗,虽然下头确实是废了,但是人本身并没有多大的问题,而信阳侯虽然断了腿,但也治疗及时,还养了快一个半月了,看上去倒也不算糟糕。
  “诶,有命保住就不错了。”习栋梁见习保似乎还有些摸不清楚状况,摇了摇头,心中希望皇帝还能念一点旧情。
  然而很快这父子俩就知道了,皇帝确实念旧情,但念的不多。
  习兰容和习宽,一个瞎子,一个刚考上小吏的庶子,在那对父子俩的惊怒眼神中被四皇子来领出去了。
  这兄弟俩被贬为了庶人,一起从牢里放出来的还有陈氏母女三人,以及一对还在襁褓里的龙凤胎,他们的亲娘是习栋梁后院的妾室,生这对龙凤胎的时候大出血死了。
  这会儿事情也被翻了出来,是那继室出手害人,本来是想要一尸三命的,不过龙凤胎运气好,还是平安出生了。
  一家子大大小小七口人住进了四皇子安排的宅子,顾越那边也把陈氏的嫁妆,龙凤胎亲娘的体己和习宽亲娘的体己都送了过来。
  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罪,抄家的时候就要按照嫁妆单子将大大小小媳妇的嫁妆清理出来,当然前提是这些媳妇儿身上没有明确的罪状。
  隔了一日,习保被判斩立决,习栋梁夫妇则被流放三千里,先不说流放之地环境怎么样,就是那三千多里的流放路,也不一定有那命走完。
  到了这时候原信阳伯府在这案子里头的事情,才算是彻底翻篇了。
  就在京都因为这桩牵连甚广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菜市口又开始人头滚滚的时候,周明妍带着麻木不仁的喜鹊到了严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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