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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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其履历,属于大器晚成,时势造就,虽然任其施展的时间还不满十年,但在汉初的历史上,还是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建立不小的功勋。刘承祐对赵晖有过一个评价:汉之所兴,公有力焉!
  另外,又不得不提一点,赵晖也是李存勖帐下亲兵出身的将领,庄宗出品,必属精品。
  而作为赵晖的儿子,赵延进当然也受到了皇帝的恩遇,诸多将领,为之奋勇拼杀的国公爵位,直接承袭而得,官位军职也累步升迁。当然,哪怕毫无作为,也足够富贵荣禄一生了。
  不过,在大汉的二代将领中,赵延进也算是一个佼佼者了。在乾祐初期的几年间,皇帝身边有好几名年轻将领,赵延进、张永德、安守忠等,如今基本都是一方大将了。
  而赵延进,从乾祐元年就作为御前班直侍卫皇帝,一直深受刘承祐信任,直到北伐前夕,才被派到扬州,辅助李谷进行备征事宜。
  初受皇帝征召时,赵延进才二十一岁,一晃十多年过去,赵延进已步入中年,成为一个有风度、有担当、有智略,可托重任的文武全才。
  是以,在万岁殿中,再度见到赵延进时,刘承祐高兴之余,也颇为感慨,直言人之将老。赵延进一直是个敢说话的人,直接出言打破刘承祐那点矫情,爽朗地道:“陛下春秋鼎盛,何以言老?臣虽年近四旬,更觉正当建立功业之时!”
  大度起来的时候,刘承祐是异常大度的,也对赵延进这股精气神很满意,笑了笑:“三年多未见了,朕很想念你,来,陪朕喝酒!”
  “谢陛下!”听着刘承祐亲切的话语,赵延进心中感念,再行一礼,然后以一个并不矫情的姿态入座。
  食案上摆着的,只是简单的几样菜食,鱼、春笋、青菜、豆腐,再加两盅鸡汤以及一樽酒。对此,赵延进有些愕然,说道:“陛下平日,就用此简食?”
  北伐还朝之后的这三年,因为财政不丰,国用艰难,汉宫之中,又开始节衣缩食了,刘承祐也是身体力行,带头示范。如今的他,并不排斥丰衣足食,只是该有所表率的时候,也从来能够忍受口腹之欲。
  并且,他简朴,其他贵族、大臣也得跟着学,否则就会引起他的不满,这种不满会在方方面面上体现出来。所谓推己及人,就是如此,在这一点上,刘承祐与当年的孟昶,对比尤其明显。
  “陛下平日里的膳食,还要简陋些,也就是陕国公归来,方才多添了两道菜!”这时,侍候在边上的老太监孙彦筠主动开口了,替皇帝扬德。
  “有荤有素,有汤有酒,何谈简陋?”刘承祐则摆了摆手,看着赵延进说:“此番便将就一下,代平定江南,朕自当大宴功臣,届时再好好招待你们!”
  闻言,赵延进慨然道:“陛下如此,臣只觉无地自容啊!”
  在扬州,以其富庶,以赵延进的地位,在吃穿用度上,显然是不会亏待自己的。见状,刘承祐面色平和,只是举起酒杯,朝着他示意一下,先吃杯开胃酒。
  单独宴请赵延进,显示了他对赵延进的亲近看重,当然,目的所在,显然不可能只在吃酒用膳上。两杯酒下肚,赵延进主动问刘承祐道:“陛下打算正式发兵,平定江南了?”
  “嗯!”刘承祐也直接点了点头,语气轻松地仿佛并不是在谈一件军国大事,说道:“想必你们也猜到了,朕此番召南面将领回朝,也是想听听你们的看法。你们久在南方一线,对军事情况的了解,也能给朝廷提供更全面的考量!”
  闻言,赵延进直接道:“陛下,臣以为,扫平南方,一统天下,已当其时!”
  赵延进自信干脆,语气斩钉截铁。刘承祐既不急躁,也不激动,而是看着他:“你说说江淮以及江南的情况吧!”
  稍微组织了下语言,赵延进禀道:“经过这几年的调整,江淮可发之兵,已达三万,其中扬州、庐州之军,都是常年接受训练,装备精良,熟悉当地气候的锐卒。扬州水师,经过张彦卿将军的整练,又更换添置了上百艘战船,实力出众,可为大用。一旦大军南下,江淮之师,可为大军前锋,先遣渡江!”
  “江淮驻军,朕早有意作为平南的主力使用!”刘承祐一句话,让赵延进雀跃不少:“不过,你们在江北大加操练,虎视眈眈,江南当有所反应才是吧!”
  赵延进颔首,表情严肃了些:“江南国主以林仁肇为将,负责江防,此人确实有一定将才,也恪尽职守。王师南下,其人堪为最大的阻碍,其所率军队,有两万水陆军卒,受其调教,当有一定战力。除此之外,江南军队皆不堪一击,而林仁肇终究独木难支,长江横跨千里,也不是他所能逆势阻挡的!”
  “你与李公在扬州,对于平南的构想,只怕也研究多时了吧!说说你的进兵方略!”刘承祐轻笑道。
  向刘承祐求了一张地图,赵延进按图指示,说道:“臣等以为,可发三路大军。第一路,自上游发兵,水陆并进攻鄂州,而后沿江东下,取湖口、池州;第二路则以江淮水陆大军为主力,择机渡江,直指金陵;第三路,以吴越兵马北上,攻常州、润州。当然,李公以为,这只是从大局着眼,具体进兵,还当因势而动!”
  对此,刘承祐显得很满意,事实上,平南战争,渡江作战,自古以来,都逃不出那个大体的方略,这是由于地理因素所决定的。当然,与历史所不同的,是双方力量对比过于悬殊,并且,江南背后,还有吴越这支力量在进行背刺,让江南朝廷面临的局面更加恶劣,几乎是种让人绝望的境地。
  “不管如何,江南所能动员的兵力,仍不下十万之众,还是不当小视!”刘承祐则这么道,语气先是谨慎,但说着说着便霸气侧漏:“不过,也该展现出大汉虎师的雄威,一举荡平江南,统一天下!”
  一直以来,刘承祐对军事所展现出的,都是种谨慎小心的姿态,每历战争,往往告诫将领,不可轻敌大意。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不断的胜利,随着国家军队实力的增强,这种习惯仍然保留着,但是从他个人而言,早已形成了气吞万里、无敌天下的自信。就像平南,之前不发兵,由其苟延残喘,只是不到时机,然而一旦做了决定,大兵南下,那就断然没有失败的道理。
  “李公的身体如何?”刘承祐关心道:“听说情况不是很好!”
  闻之,赵延进神色略显沉重,应道:“不敢欺瞒陛下,李公所患风痹,症状甚重,尤其冬雪之时,疼痛难忍,几不能下地,只能以轮椅、车轿代步,处置公务,亦多由口述……”
  听闻此消息,刘承祐怅然一叹,对于李谷的病况,他不是不知道,但李谷不报,刘承祐也只能当做不知。也清楚,李谷苦苦支撑,是为了什么,早年允诺他率师南征,然而时局所迫,一拖就是近十年了,也拖得李谷将入花甲之年了。
  良久,刘承祐说道:“朕欠李公一个承诺,也当与其实现夙愿的机会啊!”
  事实上,因为李谷的病情,刘承祐心中对于是否继续任他为南征主帅,是呈犹豫心理。毕竟战时与非战之时,所承受的压力,是完全不同的。然而,脑海里浮现出那花甲老人,身居轮椅,犹翘首南望的情景,他又难免不心生动摇。
  第310章 海路主将
  开封东北约六十里,当南北官道,一座规模庞大的驿站坐落于此,名曰陈桥驿。作为交通要衢,承担着官府、军队、商旅、行人南北转运通行的作用,这些年,日益繁荣,人口流动性极大。
  其建立,最早是由皇帝刘承祐提出的构想,至今已有十四年了,常年有一队的禁军值守,配有吏卒三十余人负责管理,有道马、驿马超过百匹,筑有旅舍一百八十五间,常年客满,与西面的祥符驿、南面的永安驿合称近畿三驿。
  平坦宽阔,一直延伸向北的道路间,快速驶来一行人,领头的是员胡须稠密、皮肤泛黄的中年武将。来将乃是靖海军(由靖江军升格而成)都指挥使郭廷渭,随行只有三名骑士,按照朝廷的规定,以郭廷渭的品级,出行随侍扈从最多可在十人。
  作为一个降将,郭廷渭在大汉,得到少有的尊重与优待,尤其是作为北方稀缺的水军人才,更是得到破格提拔。真正算起来,其主掌大汉水军主力,前后已近十年,这些年一直负责汉军在莱州、密州的水军建设,使得大汉的影响力,遍及沿海。
  尤其在当年北伐之后,跨海作战,使得大汉对外打击作战的能力,显得更加立体。当初,他自莱州湾率领一万五千水军北上,成功登上辽东半岛,连续作战,攻占数州,把大汉的兵威扬于那片遗失已久的土地上。
  虽然后来因为的兵力、补给、人心等各方面的因素,被辽将高勋击退,坚持了近三个月,最后还被赶下了海。但是,积极的影响还是有的,至少为跨海军事行动积攒了经验,真实了解了辽东地区军事、地理、民俗情况,也使得辽东不再成为辽国安稳的后方。
  有鉴于此,据说在辽东京留守高勋的建议下,也开始组建水军以备汉军来犯,然而对于一穷二白,没有丝毫水军基础的辽国而言,这一步走得可异常艰难。
  对于郭廷渭而言,在辽东的失败,则视为耻辱,哪怕皇帝早有言在先,仅作尝试,不看战果。要说战果,以损失三千余卒的代价,取得了歼灭上万辽军的成绩,也不能算失败。但是,郭廷渭自己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综其缘由,还在于他降将的身份,这使得他在大汉的仕途上,不得不多投入,付出更多的精力与心血,这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是以,当初退回莱州后,郭廷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奏还在幽州的刘承祐对辽东战况请罪。刘承祐对此,当然是善言安抚,还让他到御前汇报工作,亲自向他问取辽东的各种情况,其后更善加勉励,以减轻他心理压力。
  因此,对于皇帝,郭廷渭存有感恩戴德心理的,一心想要建功立业,以报君恩。在蛰伏的这三年中,在东面监造海船,补充兵员,训练水战,以待时机。
  而此番,受召来京,在接到诏书后,交待好军务,便带着随从,匆匆西来。郭廷渭是颇有见识的将才,从天子的此番举动,他就看到,机会来了,朝廷必有征唐之议。毕竟,当初刘承祐授意在东海建水军,其主要目标就是江南。
  若是早年,在对唐作战上,他或许还会有少许心理障碍,但入汉十载,什么故国情分,早忘得差不多了,也不敢再表现出类似的态度。初降之时,天子或许会赞赏他忠义,到如今,若还矜持,那可就是取死之道了。
  另一方面,南方就剩下那几个小国了,统一在即,天下即将归于太平,像他们这些武人,建功立业的机会可是越来越少了。如果不趁着在最后的统一战争中,积极作为,赚得功勋,封妻荫子,那今后只会越发渺茫。
  发展到如今,大汉良将如云,在功业上,已经显得有些僧多粥少了。相较之下,郭廷渭算是幸运的,在水军作战方面,竞争压力着实不大。
  陈桥驿前,一行人驻马停下,立刻有驿吏上来迎候,闻听情况,得知身份,小吏更加卑敬了,面堆笑容,使得翘着的胡须都微微颤动。
  安排人牵马喂补的同时,腆着脸,热情地侍候,引其入驿站的同时,贴心的发问:“不知将军,今夜是否留宿,如留宿,下吏好提前安排!”
  “不用了,准备点饭菜酒食,让我们一行吃饱喝足,就走!”郭廷渭吩咐道。
  “是!将军请随我来!”驿吏殷勤不减。
  入内,便是一阵喧嚣,这驿站内部,就如酒楼一般,修得也比较阔气,宽敞明亮,仅大堂就有近四十张食案,并且,大多坐着人。
  能住得起驿站的,都不是什么平民百姓,当然,以路过的官员、商旅居多,放眼望去,看到的都是身着绫罗锦缎者,还有一些直接穿着官服的。
  他这一行入内,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主动上来搭讪的人,都被他不客气地拒绝了,他入驿站,只是为了吃饭。
  然而,落座,观察着周遭的景象,郭廷渭仍不禁感叹:“驿停满宾客,实盛世光景啊!”
  在南唐时,郭廷渭见识过繁庶,也亲历过战乱,但是,没有心安的感觉,大抵是王朝气运的影响吧。
  等待是考验耐性的,尤其是腹中饥饿,等食物的阶段,郭廷渭耐性十足,倒是手下的随从,颇为不爽,若不是郭廷渭压着,估计要拍桌子吆喝了。
  不过,这个时候,一名身着绸衣的,头顶着个黑色幞头的男子走到桌前,向郭廷渭道:“郭将军,我家官人有请!”
  “嗯?”郭廷渭双目中闪过一道惊疑,打量了其人两眼,三十来岁,虽是奴仆,但气度沉稳,明显不是一般人的家仆。
  “敢问你家主人?”郭廷渭问道。
  来人稍凑上前,压低声音,道出一个名字,郭廷渭表情顿时郑重起来了,起身便一拱手,谦和道:“烦劳引路!”
  又对随从吩咐了几句,然后就随着来人前去拜谒。
  “末将参见国公!”入得一个安静的房间,见着端坐案后,悠然品茗的中年男人,郭廷渭立刻上前,躬身行礼。
  “将军不必多礼!”柴荣起身回礼,态度还算温和,伸手道:“请入座!”
  没错,房中贵人,正是大汉澶国公柴荣。在休养了差不多一年后,身体良好,刘承祐也就让他出来参与朝政了,先是当了一年的开封府尹,去岁又奉命,代天巡狩,北上巡察边事,前后历时近半载,至今方归。
  “多年不见,将军风采依旧啊!”柴荣看着郭廷渭,难得地笑了笑。
  郭廷渭也恭维道:“国公也是贵气逼人,威严日重啊!”
  柴荣脸上不见丝毫动容,平和地说道:“此番还京,暂于此驿歇脚,听闻将军落座,特邀以一叙!”
  “这是末将的荣幸!”郭廷渭对柴荣,保持着一定的恭敬。
  柴荣在大汉臣僚中的地位,很高,权势也很重,不提他的个人能力与皇帝对他的信任与委重,就从其多年掌握军机,又还是皇亲国戚,这些都足以令天下绝大多数的人敬畏。
  说起来,柴荣与郭廷渭之间,还是有一段缘分与交情的。当初淮南大战,在淮东地区,柴荣作为经略使,面对的最大最难缠的对手就是郭廷渭了,后来郭廷渭的投诚,也有柴荣在其中牵线作用。
  此番于此偶遇会面,叙谈起来,倒也多了几分感慨……
  二者对坐品茗,畅快交谈,因为柴荣之故,郭廷渭也就干脆选择夜宿陈桥驿,待来日与柴荣一起进京。
  第311章 旧识
  汉宫,午后的阳光照耀下,潘美与曹彬二将,顺着长长的廊道,走向待诏所。禁宫森严,作为臣子,四下张望是失礼的表现,不过,阔别已久,潘美还是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周遭的景象,最终化为一声感慨:“宫中,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啊!”
  曹彬与他走在一块儿,或许是从郭威那里学来的谦慎持重,闻言,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并未接话。再加上,曹彬不似潘美在禁宫内当过职,没有那么多感慨,他的仕途生涯,是从地方职吏的位置上不断提拔上来的。当然,郭威的关系在其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说起来,此番奉诏还朝述职,还是曹彬第一次进京,第一次受皇帝接见。是以,就曹彬个人而言,沉稳的面容之下,也有一个激动的心情。
  自从乾祐八年,朝廷收取荆湖后,潘曹二将,便一直被放在湖南,统兵、练兵、镇乱、剿贼,至今,已然快七年了。
  哪怕在当初,刘承祐对全国军队进行调整,湖南地区没有幸免,似杜汉徽、李筠这些将领,都有调动,唯有潘、曹二将,没有挪动,皇帝的任用意图,可谓明显。
  如今,两个人,都已年过三十,曹彬还可以说年轻些,那么潘美则已经可用奔四来形容了,可以说足足七年的宝贵时光被耗费在了湖南,潘美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甘与郁闷的。
  潘美少有壮志,是个事业心、功利心很重的豪杰,从平蜀到北伐,两场大规模的战争,都没有他的份,对他而言,实在是种痛苦。这也是,在十二年汉粤之间的“复辟战争”中,潘美极力向朝廷请命,加派兵马,一举灭粤,尽复岭南。
  虽然被皇帝压制住了,但潘美心里的功业欲望越发强烈了。如今,又是两年多过去了,当皇帝的诏令飞传湖南,潘美知道,他苦等多年的建功时机,到来了。
  经过多年的南戍生涯,对于南粤的情况,潘美早已是烂熟于心,其国内形势,于他而言没有任何遮掩的地方。并且,潘美已经完全勾画好了,如何灭粤,如何进兵,有一整套的方案,准备在此次回京后,面呈皇帝。
  待步入待诏所,见到坐在席位上,正与郭廷渭交谈的柴荣,潘、曹二人楞了下,旋即反应过来,上前行礼:“见过枢相!”
  “郭将军!”又朝郭廷渭拱了拱手,两者之间,本来只是点头之交。
  “我现在,已卸枢密使了!”柴荣见到潘曹二将,也显得很开心,指出称呼上的错误。
  潘美这也是习惯了,毕竟柴荣从枢密副使到枢密使,掌握军政的时间可实在不短,可算是深入人心,而潘美当初在枢密院也做过一段时间的下属。
  反倒是曹彬,微微一笑,礼节到位,恭敬道:“末将拜见柴公!”
  曹彬就是这样,总给人一种稳重踏实规矩的感觉,根本挑不出什么差错来。看着也已迈入而立之年的曹彬,柴荣道:“国华能有如今的成就,邢公夫妇,也当欣慰了!”
  曹彬当即谦虚道:“多谢国公夸奖,末将不敢当之,我之所愿,唯上不负君恩,下无受民怨,如此足矣!”
  “你呀,这么多年脾性就没变过!”见其状,柴荣表情愈显宽和,他本就是个严肃沈重的人,对曹彬这种毫不张扬的言行很是认可。
  “我给你介绍介绍,靖海军都指挥使郭廷渭,郭将军!此番同样,奉诏赴京!”柴荣介绍着,在场四人中,也唯有曹彬与郭廷渭互不相识。
  郭、曹二者见礼,柴荣又朝向潘美,语气十分感慨:“仲询,如今果为朝廷大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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