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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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还没有正式册封,但宫里宫外,许多人都知道此事,私下偷偷的议论声不少。不过,倒也没有人对此有异议,朝廷的礼法也并没有规定皇帝不能纳姐妹,这或许只是皇帝的私德问题,然而这么多年,还真没有几人敢拿私德私事来进谏刘皇帝,说他做得不对什么的。
  过去有过,但没有例外,后来都遭到了刘皇帝报复,来自皇帝的报复,可想而知是怎样的下场。大是大非、礼制章法等问题,刘皇帝的容忍度很快,但要对他的私生活指指点点,那也只有说声抱歉。
  时间一久,下边的臣子们,也都有所认识。因此,大汉朝堂中,有不少敢言直言的人,但还真没有不识趣的,没脑子的少有能在朝堂上待得长久……
  因此,刘皇帝与小周娘子之间的风流韵事,总体而言,并没有引起多大波澜,连皇后大符都没多说什么。
  毕竟,汉宫之中,又不只这一对姐妹花。而大汉的公卿之中,别说豢养姐妹了,就是母女的情况也不少见,玩法更是多种多样,这些情况,刘皇帝可是心知肚明的。说道德,讲三观,做出那些刷新现代人道德底线的事的人,其中也不乏青史留名的饱学之士,治国能才……
  在刘皇帝的时代,女性的地位的并没有下降,反而因为出了李太后、符皇后这样为天下表率的奇女子,有所上升,同样是在公卿之中,也有不少妻管严的,也有不少能够入列女传的,比如杨业之妻冯氏,如今已是三品诰命加身。
  但是,这些都只是针对正妻,其余偏房、妾室,地位仍旧低下。时代风气如此,价值观念如此,这也是尊卑秩序的体现。
  而对刘皇帝来说,同样是姐妹花,周氏姐妹带给他的感受明显要更愉悦些,也更放得开。没办法,对大符,这么多年下来,除了深厚的感情,还有不少敬畏,大符呢,也不会陪着刘皇帝荒唐,再加上,还有妻不如妾这一说法……
  另一方面,对于妹妹的被纳,大周的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然而,无奈且悲伤的是,她毫无办法,没有丝毫反对的余地,甚至还得强颜欢笑。
  她不是正史上的大周后,刘皇帝则是强势而不容人忤逆的君王。之所以近来有此等的表现,大抵也为了释放心中的愁闷吧,沉浸在乐舞之中,或许能好受些。
  食案边,刘皇帝拿着两根筷子,敲击着杯盏,还自诩打击乐器,实则完全与舞乐节奏搭不上,但他乐在其中。
  周淑妃一曲舞罢,额间渗出少许香汗,气喘吁吁,她挥洒舞姿之时,也一直关注着刘皇帝与小周,而此时,刘皇帝的手,已经很自然地搭在妹妹的肩膀上,而妹妹也是嘴角含笑,俏脸微醺,几乎扑在刘皇帝怀里。
  美眸之中闪过一抹心酸,几许无奈,轻轻一叹。身上纱裙质地良好,连续舞罢,竟无一丝紊乱,仍旧平顺细腻,迈着莲步,娉婷而至,到刘皇帝身边,柔中带怯矮身行礼。
  刘皇帝见美人,闻佳音,身体都酥了几分,露出笑容,朝大周招招手:“这曲舞美,辛苦了!来,坐!”
  大周屈膝坐在软席上,很快刘皇帝就沉浸在了左拥右抱的腐朽生活中的,一手一个美人,手感触觉都有明显的不同。
  “姐姐跳得真好!”小周显然是喝了些酒,俏脸红扑扑的,双眸迷离,笑道。
  “该赏!”刘皇帝的胡须上也沾着几滴水珠,松开姐妹,亲自斟了一杯酒,递给大周:“就赏你这杯酒,尝尝这竹叶青!”
  “谢官家!”大周接过,举杯一饮而尽,没有任何停顿,只是一张玉面上的红润立时加重了几分。
  刘皇帝见状,也是喜笑颜开,开怀不已,自己则浅抿一口。
  看着这姐妹,刘皇帝又道:“你们姐妹,若是一人抚琴,一人弄萧,当相得益彰!”
  刘皇帝虽然没有下令,但两人都很知趣,各自离席取过乐器,很快悠扬悦耳的琴箫声响起……
  刘皇帝侧卧于席,闭目倾听,明明不懂音律,但听得津津有味,或许,他听的根本不是音乐,享受的只是这种情趣。
  自去岁病过一场,刘皇帝前后休养了近一年的时间,也是近来,方才有所放开。他终究还是个俗人,闲适之时,再让他坚持做苦行僧,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养好了肾却不用,岂不浪费?
  淑兰殿中的旖旎气氛,很快被打破了,打破的人,正是内侍大太监喦脱,这厮实则是有些心虚的,怕打扰了刘皇帝的兴致,但又不敢隐瞒不报。
  得知刘煦一行已然抵京,并与太子刘旸一道,进宫问安。刘皇帝,脑海中闪过那么一刹那的想法,不见,明日再说,美娇娘不香吗?
  最终还是起身,挥挥衣袖,抛下姐妹花,慢悠悠地回垂拱殿去了……
  第138章 刘皇帝认可
  回到垂拱殿,刘皇帝还是先洗了把脸,换了身衣裳,勉强去掉身上的酒味以及脂粉味,提了提神方才出现在刘旸几人的面前,而此时,几人已然等了快半个时辰了。
  因此,刘皇帝一出来,便是一番告罪,当然仅是针对赵匡赞的,面对行礼的几人,亲自扶起赵匡赞道:“免礼!快起来!”
  “此番劳赵卿陪二子西赴,一路费心护持,赵卿辛苦了!”刘皇帝笑吟吟地对赵匡赞道。
  面对刘皇帝这等态度,赵匡赞躬身笑应道:“陛下言重了。秦公贤能,赵公豪迈,皆是人中龙凤,臣只是随从出巡,何谈护持!”
  “卿这是自谦了,也过誉二子!”刘皇帝乐呵呵的,瞥了刘煦、刘昉一眼,道:“我这二子,嘴上无毛,经历不足,见识不远,还欠缺着历练!”
  话是这般说,刘皇帝面上流露出的喜悦是骗不了人的。走到刘煦的面前,用力地拍了拍他肩膀,又捏了捏他的肌肉,轻笑道:“出去一趟,这身子骨倒是结实了不少,看来西北的风水确实磨砺人!”
  刘煦自然是恭敬地应承着,走到刘昉面前,此子立时挺起了胸膛,仿佛期待着刘皇帝检阅一般。刘皇帝却故意板起个脸,道:“我听说你,此次在西北,还参与了对匪盗的进剿,还亲自斩杀了两名马匪?”
  虽然在刘皇帝注视下,刘昉有些心虚,但提及此事,仍旧被戳到了痒痒处一般,喜悦道:“区区两名匪类罢了,若不是杨延昭拦着,我还能杀更多贼盗!”
  见其一副可惜的模样,刘皇帝顿时斥道:“胆大!添乱!让你读书习武,就是去干此等厮杀汉之举?别忘了你的身份!”
  对刘皇帝的这种说法,刘昉显然不认同,注意了下刘皇帝脸色,迟疑了下,还是瘪着嘴道:“我习文练武,本就是为了上阵杀敌,否则习之何用?既然上了阵,我就是大汉将士,还顾及什么身份?您常说要多磨炼,我也欲为大将,岂能连这点危险都畏惧……”
  刘昉像倒豆子一般,吐出心胸之中少许郁闷之情,显然,在西北的经历,也并没有放开,大抵连去剿匪,都费了不少口舌,还多受限制。
  当然,比起当初平南,在潘美在军中,想来应该会自在一些。要知道,当年在岭南,别说上阵杀敌了,连靠近一线都不被允许,更多还是跟在潘美身边,在战场之外学习经历。
  而听刘昉这番话,刘皇帝双眼一瞪,斥道:“说你两句,便引得如此反驳,翅膀硬了,想要单飞了?”
  闻言,刘昉面上带着点不服,脖子一梗,拱手道:“臣不敢!”
  见状,刘煦赶忙说道:“四弟素来豪情坦荡,言语冲撞之处,还望陛下宽恕!”
  刘皇帝又哪里是真生爱子的气,只是一贯的调教手段罢了,心里对刘昉的表现,还是满意的,在三馆几年的沉淀也是有用了,至少没有过去那种明显的浮躁。
  “还不服气?”刘皇帝看着刘昉。
  “没有!”刘昉垂下脑袋。
  “你不是想带兵吗?不是想当大将军吗?朕给你个机会,今后去龙捷军,当个小队长!”刘皇帝终于露出了点笑容。
  闻之,刘昉有些意外,随即确认道:“当真?”
  “君无戏言!”
  “谢陛下!”刘昉随即郑重一拜,也不嫌弃小队长的职位低。
  对于刘昉而言,哪怕只是一个小队长,但是实在,比起此前在兵部,名分职衔虽高,都是虚的。显然,这是刘皇帝真正放开手要培养刘昉了。
  虽然天候已然晚了,但君臣落座,刘皇帝还是认真地听了听刘煦在西北巡视的结果。有的情况,某些事务,刘皇帝早就了解了。
  他所想听的,还是刘煦、赵匡赞口中的认识与判断。当然,赵匡赞很识趣,没有怎么多嘴,仅作补充,主要应答的,还是刘煦。
  西北军政民生,概要情况,没有细述,倒是关于匪患的事情,结合他与刘旸的谈话,刘煦向刘皇帝陈述了一遍,当然,并没有掩饰刘旸的意见。
  “好!很好!”听完刘煦的汇报,刘皇帝拍了下御案,看着刘煦道:“你们兄弟的认识很深刻啊!开国之初,天下板荡,宇内不安,盗贼纷起,乃朝廷最急之务,前后花费了近三年的时间,方才彻底平定。如今,天下一统了,西北反倒匪患丛生,岂能容之。
  盗贼固然是国家治安、百姓安宁最大的祸患,那些面忠实奸,与之勾结,暗通款曲的部族,则更加可恶,何惜暴力之法以严惩杜绝!”
  说着,刘皇帝那仍泛着一抹红润的脸上,已是杀气腾腾的,目光尤其凌厉:“西北匪患,屡禁不绝,已成眼西北四道治安最严重的阻碍,朕早有心革除之。也不容许,再有所拖延迟误,以免为长祸久患!”
  刘皇帝即向刘旸吩咐道:“传诏西北文武,开启全面剿匪,不惜代价,不惜手段,朕要在一年之内,看见一个无匪盗猖獗的西北。
  至于那些,与马匪秘密勾结的胡虏部族,按律整治,既然发觉了问题的根本,那就给朕对症下药!
  不要怕引起动乱,将朕的意思写入诏书,晓示内外文武,包藏祸心之辈,朕断难容之!”
  刘皇帝这话说得决绝有力,气势十足,刘旸自不敢怠慢,默默将刘皇帝诏意思想记录于心,嘴里应道:“是!”
  不过,冷静下来,沉吟一会儿,刘皇帝还是补充了一句:“另外,对四道军政主官,单独发一诏。对待马匪,自当占尽杀绝;对待勾结匪盗部族,也要除恶务尽;不过,具体执行,手段要灵活,要针对确定,不要盲目扩大,其中分寸,由他们自己把握。不论如何,朝廷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
  “是!”
  显然,刘皇帝的脑子,还是保持着清醒的。这也是西北局面,只是局部有疾,影响还不算太大,因而举措也就相对克制着,顾全大局。
  而如果真到动乱的局面,难以收拾,为了安定,解决麻烦,他也不吝惜用更严酷的手段,不惜搞他个血流成河。
  “西北的迁户情况如何?”刘皇帝主动问起。
  异族胡虏问题,是西北的痼疾,是主要矛盾,但刘皇帝更关心的,还是可以作为根本的汉人迁户情况。
  对此,刘煦给了一个良好的回答:“西迁的百姓,经过这么多年,大多已然安置下来了,或耕地,或畜牧,或经商,基本都有其产业,再加朝廷对迁户五年的免税政策,已然安定!”
  提及到汉民的情况,刘煦继续道:“经臣与东平王等商谈,一致认为,如今西北汉民,大部分仍旧集中在关内,陇右、河西、榆林三道,虽有迁户,相比于大量的胡虏,仍旧稀少,分布极不均匀,这也不利于朝廷的统治。还需设法,继续向西北迁民!”
  刘皇帝点了点头,认真地思索着,到如今,再强行为之,怕也不妥,内部的人口,也远没到溢出的时候,只能从政策方面来考量、引导了,然而,又有多少人愿意到大西北去拓荒,用爱发电?
  想要有显著效果,还得靠官府主导。另外,大量的迁户入境,胡汉矛盾也是个不可避免的问题,不得不虑。
  思吟一阵,刘皇帝抬眼对着几人,笑道:“今日就到这里了!你们辛苦远归,本该给摆一桌酒宴,接风洗尘,不过天色已晚,明日再说吧!”
  听刘皇帝这意思,显然是要赶人,刘煦、刘昉、赵匡赞也确实是乏了,因而主动告退。刘皇帝则向二兄弟叮嘱道:“先去拜见皇后!”
  “是!”
  “爹,回城之时,途闻一件凶杀案,儿觉得当向你禀报!”刘旸留了下来,禀道。
  第139章 韩常案
  “凶杀案?”听刘旸提起,刘皇帝眉宇间首先浮现出一抹疑虑,看着刘旸:“天子脚下,可是许久没有出现杀人这种恶性犯罪了,这么巧被你们遇到了?”
  注意到刘皇帝眼色,刘旸赶忙解释道:“过西市外,偶遇罢了!”
  “说说看,怎么回事?”刘皇帝当即问道。他可不觉得,一般的凶杀案,值得刘旸这个太子亲自向他汇报。
  刘旸也不兜圈子,快速地将查问所得的情况上报:“涉事双方乃武宁侯韩令坤三子韩庆雄以及已故元臣常思之孙常侃!”
  听他这么一说,刘皇帝也就反应过来了,面色趋于平静:“勋贵子弟啊!此二人如何起来冲突,竟至闹出人命?”
  “据查,二人在西市牡丹坊内,为一歌伎争风吃醋,听闻常侃言辞刻薄,对韩庆雄极尽挖苦讽刺,韩庆雄口虽拙,但性烈,又喝了不少酒,争辩不过,怒而拔剑刺之,常侃躲避不及,当场身亡!”刘旸简单地讲了一遍过程。
  而悉情由,刘皇帝顿生怒意,冷声道:“好一场闹剧,这个韩庆雄,真是个好儿子,韩令坤才死多久,他就开始流连花丛了,惹是生非了!”
  对于此事,刘皇帝毫不掩饰其厌恶之情。在大汉的众多功臣之中,韩令坤的名气并不那么大,但以其十数年从军生涯,参与了诸多大战,也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
  虽则有那么些“怀才不遇”,觉得功不抵劳,偶尔也有些怨言,但终究是功臣,被封为武宁侯。今岁夏时,韩令坤在洛阳因为背疽复发,暴毙,英年早逝,年不满五十岁。
  韩庆雄呢,则是韩令坤的幼子,也是爵位财产的继承者,距父丧才几个月过去,就在闹市青楼之间,犯下这等事件,刘皇帝听了,难免有所恼怒。
  至于常侃,则是常思的孙子。老常思早已辞世,虽然淡出朝政多年,但终究是开国元勋,常侃呢则是他最聪明的一个孙子。
  还是今岁春闱的进士,殿试二甲第八名,此子人如其名,能言会道,口才流利,就是性情随其祖父,过于刻薄,喜欢调侃挖苦别人,得理不饶人,没理也能搅三分,总结得来讲,就是嘴贱。此番,却是因为嘴贱,丢了性命,韩庆雄同样是用剑说话,取了他的小命。
  “事情如何料理的?”沉吟了一会儿,刘皇帝问。
  刘旸答道:“常侃尸体被收容入洛阳府,韩庆雄也被捕拿拘押,进一步的处置,还得看洛阳府上报。不过,儿以为,杀人与被杀者,身份特殊,短时间内或许拿不出结果……”
  听其言,刘皇帝顿时轻斥了一句:“什么身份特殊,大汉国法是用来干什么的?”
  说着,抬眼盯着刘旸,道:“你觉得,此事当如何处置?”
  迎着刘皇帝的目光,刘旸拱手:“此案过程简单,事实清晰,取证不难,若依国法,杀人者死……”
  刘旸话是点到即止,后半句话虽然没说出口,但刘皇帝也知道他大概要说什么。这毕竟是人治的时代,哪怕一件简单的杀人案,但涉案人员身份特殊时,就难免不考虑道国法之外的因素。如何执行是一回事,背后如何权衡利弊人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韩家与常家在大汉乃是军功贵族,并且算不得什么豪门,影响力有限,但若考虑到他们所牵扯的利益联系与人情往来,却也不得不多思量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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