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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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停顿了一会儿,似乎也不确定在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情合不合时宜:“我还能不能,继续帮您剪?”
  湿漉漉的狗狗眼。
  因紧张和今晚低落的情绪,浅浅咬住唇珠,轻抿着的唇。
  因训练一时未有明显进步,对她付出的时间和精力,产生出愧疚,他摆低姿态而卑微请求的小可怜模样。
  钓而不自知。
  就……还挺要命的。
  时舒鬼使神差地点头:“嗯。”
  ……
  他修剪指甲的动作显然比第一次要利落干脆得多。
  安静空荡的房子里,指甲修剪刀一声又一声清脆的咬合,一声声厮磨,咬在了时舒的心坎上。
  刚才那一阵消退下去的感官体验,再一次放大,痒意难解。
  “徐助理。”
  裹着白色浴巾,单膝跪地,仍专注于指尖动作的徐欥,懵懵仰起头:“嗯?”
  懵懵懂懂的模样。
  “你背着我偷偷努力了?”
  “嗯。”徐欥重新低头,继续手中的动作,并向她解释:“上一次给您修剪指甲的时候,我很生疏。”
  所以……他购买了透明甲片练习。
  不止于此,他在练习给她修剪指甲的同时,还顺带着学习了女生美甲的步骤和技巧。
  他想,或许她有一天会用得上。
  用不上也没关系,他准备着,总是没错的。
  退一些来说,也可以当是多学习了一门技术,技多不压身。
  都是审美标准的塑造,绘画艺术的呈现方式,那么,在宣纸,在墙壁和在小小的甲床上作画,大同小异,于他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太难突破的地方。
  “如果您哪天有这方面的需求了。”谈及手工作品,他的自信心又重新塑造起来,他显然足够自信:“可以试一试,我的手艺。”
  这是他足够擅长的领域,时舒自然相信他的水平。
  只是,她没有想过,他有一天,能够为她做到这个份上,细致至此。
  再坚如磐石的心也会有松动的一天。
  何况她并非铁石心肠,她不过只是因为害怕失去,而不断告诫警醒自己别轻易让任何人留在心里罢了。
  时舒忍不住翘起唇,用那只被他已经修剪得指甲圆润的手托起他的下颌角,迫使他视线上抬。
  她的手指一根根缓慢屈起。
  指尖沿着他的颈部线条挠一下,指尖的触感柔软舒适,就让她忍不住获取更多更深的抚触,她的手指来回轻轻挠着,如同挠的是她从前那条拉布拉多。
  她沿着她清晰的下颌线,往下挠过他下巴处的软肉,她的声音,低哑动听:
  “别让乌云遮蔽日月星辰,藏匿起来闪闪发光的你啊,纵使舞台没有灯,也会有观众在台下为你挥舞荧光棒,他们期待已久你的表演。”
  最后一根手指的指甲修剪完毕,徐欥愣怔怔仰起头,时间在指缝间溜走,画面却在这一刻静止住。
  徐欥他仍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一手扶着她的手指,一手捏着修甲剪刀。
  眼睛里流露出来的诧异,纯黑色的眸光里布着一层湿润的光泽。
  “感性不许支配理性。”
  自知不该一时感性,但这情绪实在难控。
  时舒动作一顿,收起手臂,光滑细腻的触感和他下巴处的余温仍残留在指尖。
  她不太喜欢五颜六色的甲油。
  不过——
  “择日不如撞日。”时舒:“我先替别人试一下,徐助理,你的美甲手艺。”
  第40章
  时舒也有一些不确定。
  她很少做美甲, 但也认为,是不是要留长一些的指甲,做出来的效果会更好一点。
  她这么疑虑, 就这么问了。
  “会不会不好看?”
  她的手指白嫩细长。
  让徐欥想起古人对漂亮的手, 手部特征的描写。
  玉指纤纤剥嫩葱。
  “手指纤细,甲床瘦长。”他说:“您的手指就是那样的,像剥开的春葱一样。”
  所以,做出来的美甲效果——
  “会很好看的。”
  时舒因此满意地“嗯”了一声。
  既然决定了试试他的美甲手艺, 时舒其实已经做好了不去干涉他,关于甲油色彩的搭配和选择。
  盘卧在指尖之上的一点点儿春彩,是单调的调节, 无伤大雅, 她并不抵触。
  原本也只是脑袋一热, 一时兴起。
  那她便对他落在她小小的甲盖上的想法和创意, 选择全盘认可、全部接纳。
  但似乎……她也不需要考虑太多。
  徐欥已经从她的化妆间挑选了必须要用到的美甲工具, 重新回到游泳池边。
  他仍裹着那条宽大的浴巾。
  全身都是白色的,毛茸茸的一团。
  因为时舒坐在休息椅上, 两人的身高距离拉开了明显的参差, 是不方便操作的。
  他便蹲了下来。
  乖巧地蹲在地上给她做简单的修甲步骤。
  “你可以坐下来。”
  “嗯,我蹲累了,就会坐。”
  她的手上很少有死皮或者倒刺。
  偶尔一条,他温柔地将它修剪掉,他也不往前推口袋, 不打磨甲面,所以没有疼痛感, 也没有不适感。
  他足够默契地选择了黑色的甲油打底。
  先将双手打一层底,照灯晾干。
  时舒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安静而又专注地给她涂第二遍色。
  小小的刷头在他手里灵活跳跃,一下一下从根部刷到尖上,黑色的甲油流过她被他修剪得圆润的甲盖上,每一个角落。
  在这样的暖春之中,起到了清凉降温的指尖效果。
  他的技术挺不错的,涂覆多层甲油,甲盖表面平整光滑,色度均匀。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蹲累了,一条腿的膝盖垂下去,低低抵着地面,又是一副单膝跪地着的模样。
  他始终没有坐着。
  时舒顺着他的膝骨,视线向上。
  浴巾敞开一缕,深深的锁骨沟弧度优雅,蜿蜒起伏于肩。
  他的脖颈儿被樱花般的粉色染透,喉结在流畅清晰的颈部线条中突出优越,干净而美好。
  底色涂好了,是她习惯的黑色。
  不需要她提醒,他便知道她对于颜色的倾向性。
  他们已经有足够的默契。
  他侧头从旁边的工具箱里取出一支细长的美甲笔。
  “这是什么?”时舒问。
  “彩绘笔。”他轻声回答。
  但也没有再多的介绍了。
  时舒有些意外:“你要在我的指甲上进行彩绘?”
  徐欥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嗯。”
  “您……不喜欢吗?”
  他的画工了得。
  敢在浅浅的甲盖上作画。
  这是……容错率很低的地方。
  时舒揉了揉额角的位置,笑而不语。
  怎么会不喜欢呢?
  魔镜粉香槟色在指沿修剪得圆润的甲盖上,很快便勾勒出一只……小狐狸。
  是香槟金色的小狐狸。
  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以黑色打底,有种烫金的动态感,是适合她身份的美甲效果,坦荡而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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