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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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盈盈心跳得有些快,小声嘀咕:“你能不能先别盯着我看……”
  霍凭景轻笑了声:“似乎不能,盈盈太诱人了。”
  这算是他的夸赞,赵盈盈心中不由欣喜,但也略带了些羞涩。
  好不容易等到身上的药膏干透后,霍凭景自然是迫不及待地吃掉这诱人的美食。他在李棋说完那些话之后,心里便有了计划,怎样最轻松地收集到她的汗水。
  正如此刻。
  赵盈盈小腿垂在床榻边,眼皮累得有些睁不开,脖子上的汗珠颗颗滚落。霍凭景单手撑着自己脑袋,另一只手拿住小瓷瓶,一颗颗接那些汗珠。
  小瓷瓶很快被装满。
  一晃便过了七日,赵盈盈身上的疤痕一天比一天淡,到第七日时,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赵盈盈对着镜子看了又看,忍不住伸手摸了又摸,确定是真的好了,她又变成了从前的模样,甚至似乎肌肤更嫩滑了些。她不禁喜极而泣,抱住霍凭景呜咽出声。
  与此同时,赵婉妍度过了人生最痛苦的七天。
  她在暗无天日的暗牢中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身体上的痛苦更是无时无刻不令她煎熬,甚至于她想或许死亡会变成一种解脱。她闻到自己身上皮|肉腐烂的味道,那种味道好像越来越接近死亡,可她知道,霍凭景不会让她死去。
  他是在报复她害了赵盈盈这件事。
  原来那些传闻是真的,赵婉妍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心便颤动起来,她知道她又要忍受今日的折磨了。
  -
  赵盈盈恢复了容貌之后,便兴致勃勃地打算出门逛玩。她已经在府中待了太久太久,久到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赵盈盈带了红棉出去,身边有两队护卫跟着。她在马车中雀跃地和红棉说话:“不知道铺子里可出了什么新品?好期待。”
  红棉道:“夫人去了就知道了。”
  赵盈盈点头,眉眼弯弯。
  因为前些日子天花的影响,繁华热闹的街道冷清许多,加上冬日灰蒙蒙的天空,愈发显出一种寂寥。赵盈盈有些不习惯,叹了声,收回视线,与红棉一道走下马车。
  街口那家一向热闹的茶摊也冷清了许多,只坐了几桌人,赵盈盈经过时,正巧听见他们在议论霍凭景。
  “霍相逆行倒施,这便是上天的警示,应该让他退出朝堂……”
  赵盈盈停下脚步,对他们的话蹙了蹙眉。
  他们在骂霍凭景,赵盈盈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
  她看了眼那茶摊,深吸了一口气,与红棉继续往前走。走出几步,又气鼓鼓地回来。
  她走进那茶摊,停在了那一桌人身侧。
  在茶摊里喝茶的自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见有这样一位衣着富贵的妇人站在自己身边,一时有些惊讶。何况还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他们对视一眼,停了高谈阔论,正欲开口。
  赵盈盈抬手将茶桌掀翻在地。
  那几个人被她的粗鲁举动吓了一跳,道:“你干什么?”
  红棉紧随其后,拿出一锭金子给摊主,道:“抱歉,我家夫人不小心打翻了您的摊子,这是一些赔偿。”
  摊主开上一年摊子,也挣不到这一锭金子,当即欢天喜地收下。
  红棉又拿出一锭金子,道:“这些钱呢,是想告诉摊主,有些晦气的人只会影响生意,还是赶走为好。”
  摊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指的晦气的人是谁,笑着应下道:“多谢夫人。”
  摊主看向那几人,道:“抱歉,今日不做几位的生意了,几位请回吧。”
  赵盈盈这才与红棉离开茶摊,但还是有些生气。
  “气死我了,他们……”赵盈盈话音未落,忽地被人捂住口鼻。
  第96章 心安
  她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便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那人见赵盈盈晕倒过去,迅速将人扛在肩上带走。
  彼时她们正在一条不甚宽敞的街道中行走,街道两旁是做生意的商铺, 街上的人不算多,原本这些人还在思索该怎样寻找机会下手。赵盈盈方才一闹, 倒是吸引了不少路人过来看热闹, 因而附近聚集了不少人, 给他们提供了机会。
  他们对视一眼,当即决定下手。
  他们分做两波, 一波人负责拦住赵盈盈身后的护卫, 那些与她隔了些距离, 他们便趁机制造冲突, 暂时拖住他们。另一波人, 则趁机将赵盈盈迷晕带走。
  事情发生得突然, 赵盈盈身边只有红棉一人,红棉见赵盈盈被掳走,当即向身后的护卫呼救, 护卫们发现情况不对,便追上去。
  可惜那些人身手矫捷, 带着人一时之间飞檐走壁,穿梭于房舍之间,很快便将他们甩掉。
  红棉跟着护卫们一并去追,跑得气喘吁吁停下, “夫人……怎么办啊……”
  护卫们同样面色凝重,保护赵盈盈是他们的职责, 如今没能把人保护好,便是他们失职。大人不知会如何处置他们, 总之不会有好结果。
  红棉擦了擦眼泪,又忍不住要哭,她不知道这回又是谁要害她家夫人。她家夫人的命途真是多舛,在湖州时便被害过一次,好不容易才从天花下活了下来,如今不知又是哪个坏心肠的,要害她家夫人。
  红棉定了定心神,打算先行回去禀报霍凭景。
  在回府的途中,她遇上了李棋。
  红棉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上前几步,拦下了李棋,着急道:“李棋先生,我家夫人……她被人掳走了……怎么办?”
  红棉原本对李棋印象算不得好,可赵盈盈染上天花时,李棋为她医治的态度挺好,红棉便又对他有几分感恩。
  李棋视线落在她拽着自己袖子的手上,冷冷道:“我只是一个大夫,这种事你找我也没用。”
  语气颇为冷淡,刺到了红棉。
  红棉松开手,觉得自己的确是病急乱投医,李棋生得一副小白脸的样子,瞧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似乎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抱歉……我要先回府禀报姑爷……”
  她叹息一声,耷拉着脑袋便打算往回跑。
  李棋将她的神色转变尽收眼底,不知为何,竟又觉得有些不悦,见她慌慌张张地打算跑着回相府,喃声道:“蠢。”
  他叫住人,道:“你打算跑着回去?骑马啊。”
  说罢,便随手从路人手中抢过一匹马。路人怔了怔,手中已经被塞下一锭银子:“这马暂时借用一下,谢谢。”
  他翻身上马,朝着红棉的方向去。
  红棉看着他过来,愣了愣,道:“我……我不会骑马……”
  李棋也一怔,随手伸手将她拉上马,放在身前。
  “坐好。”他叮嘱了句,双手抓住缰绳,这姿势正好将红棉圈在怀中。
  红棉顾不上思考别的,满心只有担忧赵盈盈的安危,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你说,我家夫人不会出什么事吧……”
  李棋快马加鞭往相府赶,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她的嗓音被风吹得很散,低低地柔柔地落在他耳边。
  他又有些心烦起来。
  道:“京城是霍凭景的地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有胆子有能力做这种事的,人不多。”
  红棉听他这么说,也跟着思索起来。
  李棋又道:“近来瑞阳王小动作频频,只怕是他所为。”
  红棉吸了吸鼻子:“那……怎么办?”
  李棋叹气:“显而易见,他掳走你家夫人能是为了什么?只能为了威胁霍凭景,所以你大可以放心,至少在他来找霍凭景之前,你家夫人都是安全的,没有性命之忧。”
  红棉觉得李棋的话很有道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些:“那就好……那就好……
  李棋带着红棉回到相府时,那些护卫们已经先一步回来,将赵盈盈被抓走的消息告知了霍凭景。霍凭景眉宇之间尽是阴郁,周遭气场低得骇人,其余人皆低着头,噤若寒蝉。
  李棋道:“看来不用告诉你了。”
  霍凭景抬眸,看了眼李棋,唇边一抹冷笑:“他是活腻了。”
  李棋问:“你打算怎么办?”
  若是从前的霍凭景,自然什么都不怕,可如今瑞阳王拿来威胁他的,是赵盈盈。
  霍凭景默然片刻,一时不语。
  瑞阳王既然将人掳走,绝不会轻易让他找到踪迹,何况如今敌在暗我在明,他不知道瑞阳王会不会对赵盈盈做些什么。尽管理论上来说,瑞阳王之所以对赵盈盈下手,一定是冲着他来的。既然如此,赵盈盈便暂时是安全的。
  可……霍凭景还是忍不住地担心她,瑞阳王不会动她性命,可难免会苛待于她。
  他眸色微敛,轻捻指腹,声音有几分狠意:“我已经命人去找。”
  “朝南朝北,备马车,去瑞阳王府。”霍凭景吩咐道。
  朝南朝北二人应下,当即退下。
  霍凭景瞥了眼李棋,道:“你自便吧。”
  李棋挑眉,转身离开。临走前,看了眼红棉。
  瑞阳王正在府中逗弄他那只鸟儿,不久前他已经收到了底下人得手的消息,这会儿霍凭景那位娇滴滴的小娘子已经被带去了一个霍凭景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霍凭景,这下你会怎么办呢?”
  瑞阳王拿了一把鸟食,喂给鸟儿,管家便来禀报,说是霍相来了。
  管家问:“王爷可要见他?要不小的去回禀,就说王爷今日不在。”
  管家是知晓王爷与霍相恩怨的,二人本就有积怨,近来尤其深。因天花之事,王爷暗中散播流言,而霍相不甘示弱,今早在朝堂上竟提出,要将王爷送往封地。
  瑞阳王收回手,摇头:“不,让他进来,本王随后就到。”
  管家应声而去。
  瑞阳王以指节敲了敲鸟笼,自言自语道:“看来他对这位小娘子还真是爱得紧呢,竟这般沉不住气。”
  瑞阳王特意晾了霍凭景半个时辰,才姗姗来迟。
  “抱歉,霍大人,本王方才去更衣耽误了时间,让霍大人久等了。”瑞阳王面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霍凭景不想与他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明人不说暗话,直说吧,王爷想要如何?”
  瑞阳王抬眼,瞥了眼霍凭景。
  他真的太沉不住气了,与从前的霍凭景相去甚远。难不成,真应了那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为了一个女人,便什么都顾不上了,那可真是,也算不得什么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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