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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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爹爹看了看孤曜的东西,让凌麒央回去歇着,自己亲自帮着孤曜收拾起来。孤曜看着凌爹爹,一直入了神,嘴角的笑意也越发明显。
  如他们所料,弹劾皇贵妃母家的折子不日便递到了延熙帝面前。延熙帝看完折子并没作声,群臣也摸不透皇上的态度。但身为文臣总有一股子执拗和耿直,所以弹劾的折子也一直没有断过。
  虽说皇贵妃一党正面临着多事之秋,但罗鼎昇和凌解语的婚事还是正常进行。只不过这场婚礼最后演变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
  凌麒央和凌爹爹都没有参加,但事情的经过却详细地传到了他们耳朵里。
  结婚当日,与罗鼎昇抬进门的不是凌解语,而是望阳伯府那个一直被忽略的二小姐凌菲语。这位二小姐深知自己不被娘亲喜欢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心结难消,所以时常会做男子的打扮,出门也自称“凌飞宇”。
  结婚当日,凌菲语趁夜潜进凌解语的房间,一早又早早收拾好自己,随后便一身新娘打扮进了花轿。而凌解语此时也已经不知去向。
  待花轿停在恭廉侯府,罗鼎昇将新娘接下来,凌语菲当了众宾客和围观的百姓的面,将盖头一掀,外衣一脱,露出里面卿子的服饰。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完全不明白是怎么个状况。
  罗鼎昇脸色大变,他之前是见过凌解语的,而这个人根本不是。
  “你是谁?!怎么会在轿子里?!”罗鼎昇大声喝道。
  凌菲语用眼角扫了他一眼,上前一步,跪在前来观礼的邺京府尹面前,大声道:“小女子有冤,还请官老爷为小女主持公道。”
  邺京府尹向来公正严明,一听有冤,立刻说道:“有何冤屈,尽管说来。”
  随后跟来的望阳伯和大夫人原本以为可以直接进门吃喜宴,没想到到了恭廉侯府,大门口却被围得水泄不通。两人赶紧前去一看究竟,结果就见凌菲语跪在地上,向府尹陈情。
  大夫人一见是她,立刻跳起来冲了进去,张口就骂,“你这个小贱货怎么会在这儿?!你见不得我好,也见不得你姐姐好是吧?!你姐姐呢?”大夫人看了半天,除了恭廉侯府上的人难看的脸色外,并没有看到凌解语。于是拉扯着凌菲语道:“快给我滚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府尹上前拦了一步,说道:“这位姑娘说自己有冤屈,本府是邺京知府,自然要一问究竟。尔等速速退下,不要影响本府办公。”
  “大人,这个小贱货没安好心,就是想破坏我女儿的好姻缘啊!”大夫人愤怒地说道。
  “事情究竟如何,要待本府问完才知道。而且现有这么多百姓旁听,若真是她有错在先,本府也会给予重罚,定不会冤了你。”
  大夫人还想再阻止,被府尹盯了一眼,就不敢知声了。望阳伯红着一张老脸,觉得今天自己是丢尽了人。
  之后凌菲语将自己如何不受大夫人待见,又如何被弃之于容将军府,加上这几年来看人脸色的活着等等,都如实说了一遍。
  府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没想到望阳伯府的大夫人既然会干出这种事。
  围观的百姓也面露不屑,若是在穷苦人家,孩子多了养不起,送人的事也有。但望阳伯府也不缺钱,只因为是女儿,就不待见,还寄养在别处,也实在太可恶了。
  说完自己的身世,凌菲语又道:“之所以是我嫁过来,一是因为姐姐发现罗鼎昇有虐待癖,而且专虐枕边人,故不敢嫁他。”
  “你胡说!”被提及此事,罗鼎昇立刻反驳道。这件事在别人看来十分变态,若传出去,他罗鼎昇的名声也别想要了。
  “是与不是,让府尹立刻进去查看便知。不过还望大人快些,以免被侯府的下人偷偷掩饰过去。”凌菲语瞪着罗鼎昇,没有半分惧色。
  “去看看。”府尹对贴身护卫说道。
  恭廉侯想拦,但又觉得若拦了更像是欲盖弥彰,再加上对亲家所作所为的不满,一恍神间,倒让护卫进了门。
  凌菲语接着道:“二来是姐姐有了心上人,并私定了终身。在得之罗鼎昇的怪癖后,连夜与人私奔了。所以我钻了这个空子,才有机会摆脱监视我的人,向大人伸冤。”
  府尹看了看凌菲语,又看了看大夫人,说道:“望阳伯夫人为母不慈,弄得现在女儿不男不女,实属罪责。我朝律法明文规定,父母有善待教养子女之责,子女也应孝敬赡养父母。依律,本府要将凌菲语和望阳伯夫人带回府内,仔细审理。”
  此时,护卫带着几位披头散发,衣衫单薄的女子出来。一见到府尹,女子们便纷纷跪下,说罗鼎昇虐待她们,她们并非自愿,原本是卖给恭廉侯府做下人的,没想到被罗鼎昇看上,受此虐待。
  自己任上,又是侯府之中,竟然发上这种事。府尹怒不可遏。下令全部带回府里细查。百姓们也纷纷跟到衙门,听府尹断案。
  一场闹剧看似已经结束,但却是另一个命运的开始。
  听完全经过。凌麒央笑而不语。
  凌爹爹喝了口茶,说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都是望阳伯府应得的报应。”
  凌麒央点点头,“估计这事不会善了,王爷他们也会借此做文章,斩草必得要除根才能免于后患。”
  “嗯,咱们静观其变便是了。”凌爹爹放下茶盏,没再多说什么。
  第59章 喜事为双
  望阳伯府的事在邺京中传得沸沸扬扬,大家可怜凌菲语的同时,也对大夫人为母不慈极其唾弃。此事也不免传到了延熙帝耳朵里,延熙帝也更加确定让凌麒央的爹爹与望阳伯和离是正确的,否则自己的孙儿岂不也要让人笑话?
  官府那边因为大夫人不愿配合,案子拖了下来。大夫人原本是想让母家来救她一把,把凌菲语带回去关起来,但却忘记了容将军府现在已是自顾不暇,又哪有那个闲工夫去管一个嫁出去还被人笑话的女儿呢?
  望阳伯府的焦头烂额并没有影响到麟王府。凌麒央喝完安胎药后,珞素带着人将新做好的衣服送进来。之前皇后赏了不少料子,但因为红色较少,所以大多拿去给凌爹爹裁新衣了。君离玹又订了一些红色的锦缎,给凌麒央做了几套宽大一些的。
  从显怀开始,凌麒央的肚子就大得特别快,从背影看还是纤瘦的一个人,但转到正面,就会看那那藏也藏不住的肚子。
  拿起新衣在他身上比量了一下,君离玹满意地点点头,摸了摸凌麒央的肚子,笑道:“我得看着你少吃一点。不是不舍得让你吃,而是万一孩子太大,你也不好生,容易有危险。”
  凌麒央看着他,笑而不语。
  还没等君离玹继续说,孤曜就端着一蛊鸡汤走了进来,看了看满桌的红衣,又打量了一下两人,将汤盅放到一边的小桌上,说道:“要是饿了就吃这个。”
  凌麒央笑应道:“谢谢师父。”
  君离玹无奈地看着凌麒央,转头对孤曜道:“前辈,我觉得不应该让麒央吃这么多了,他这肚子越来越大,我怕他生产时有危险。”对于凌麒央这种只长肚子不长身子的吃法,君离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孤曜看了看君离玹,没什么表情地说道:“他怀的是双生胎,肚子大一些是正常的。若不让他吃,孩子怎么能长得好?”
  “双生胎?!”君离玹满脸惊讶,在邺国生一个就不容易了,麒央这一下就怀了两个孩子,这是多大的福气?别人真是求都求不来。
  凌麒央失笑,师父之前就有所察觉,但因为月份小,所以并没有断定。昨日他去师父那问药理的事,师父又给他把了次脉,才肯定了的确是两个孩子。凌麒央也觉得非常惊喜,同时也有些怪自己偷懒,有师父在就从来不给自己把脉了,以至昨天才知道。
  “双生胎容易早产,你要好好照顾他。”孤曜对君离玹道。
  “是,前辈放心。”君离玹立刻将孤曜拿过的鸡汤端到凌麒央面前,“再吃点,孩子才能长得结实。”
  凌麒央笑道:“等一下再吃,刚喝了药,肚子里都是汤水。”
  “好。”君离玹将汤盅放到密实的盒子里保温,随后握着凌麒央的手,笑得开心。
  孤曜看着两个人,无语地转身离开,去了凌爹爹的院子。
  次日,君离玹去了宫中。一是办之前和单文柯说好的事,二是要告诉皇后麒央怀有双生胎的事。而为了让凌麒央好好养胎,君离玹并没有带他一起去。
  得知凌麒央的情况后,皇后高兴得赶紧让人准备些意头好的玉器珍宝,好让君离玹带回去给凌麒央安枕和把玩。
  之后君离玹又说起了大公主的婚事。他与单文柯私交这件事虽然不能让皇上知道,但却可以告知皇后,皇后也绝对是个守得住秘密的人。
  “嗯,这两天本宫也在想大公主的婚事。原本还有些犹豫,毕竟不知道炽泽帝为人到底如何,如今听你说来,他倒也是个托付的人。我前几日也问了大公主的意思,她说全凭我做主。我虽不是她的生母,但此等大事也必要为她考虑周全。”皇后说道:“如此,待晚上我把她叫来,再问问她的想法。”
  “好。”君离玹点点头。
  皇后呷了口茶,说道:“你知道最近你三哥和六哥再忙什么吗?本宫也有几日没看到他们了。”君离渊和君离澈基本上每三日就会来给她请安,但这已经好几日了,也没见他俩的人影。
  君离玹也有些日子没见过两位兄长了,想来两人可能都在忙于调查莫清歌的身世,再加上皇贵妃一党的事,所以忙得没空过来,“三哥和六哥在忙着铲除皇贵妃一党的事,我在府里看顾麒央,没帮上什么忙,倒累得两位兄长操心了。”莫清歌的事他自然不会多说半个字,只能用皇贵妃的事挡一挡。
  皇后点点头,“嗯,你就专心照顾麒央吧,其他的事让他俩去做。你今天回去的时候去一趟渊儿和澈儿府上,帮本宫送一些补品过去,也告诉让他们凡事小心些。”
  “是,儿臣知道。”君离玹点点头。
  “皇上驾到!”君离玹的茶刚喝了一口,就听到外面的侍从高声说道。
  君离玹与皇后起身接驾,延熙帝进门看到两人,便摆了摆手,“起来吧。你怎么自己过来了?麒央呢?”
  “麒央在府上休息,儿臣见他困乏,便没让他进宫。”君离玹说道。
  “可是身子不舒服?”延熙帝问道。
  皇后笑着接了话,“麒央怀了双生胎,玹儿怕他累着,才让留府里休息的。”
  “当真?”延熙帝脸上也露出惊喜的笑意。
  “是医圣前辈亲口说的,不会有错。儿臣斗胆,将前辈接到府上长住,也方便他照看麒央和孩子。”君离玹借机说道。
  “嗯,应该的。”延熙帝点点头。“他难得愿意入王府,你也要照顾周全,不得怠慢。”
  “儿臣遵旨。”
  说完麒央的事,皇后问道:“皇上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按理说这个时候皇上应该在御书房批折子。
  “嗯,关于联姻的事,朕想听听你的意思。这件事一直没定下来,炽泽帝也不可能在大邺久留,还是尽早定下来为好。”延熙帝说道。
  “既然父皇有事,那儿臣先告退。”君离玹说道。
  “无妨,你坐着吧。”延熙帝也没想避着他,继续对皇后道:“昨天晚上,皇贵妃让人给朕带了一封书信,说已知错,甘愿受罚,但思过期间不免担忧二公主的婚事,她虽有错,但公主无辜,请朕给二公主指一门好亲事。也能让她在无知酿成的失子之痛后,得到些许宽慰。”
  皇后沉默了片刻,问道:“那皇上的意思呢?”
  “大公主和二公主都是朕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朕也还未想好。”延熙帝说道:“皇贵妃的所作所为的确让朕生气,也失望。但二公主毕竟没有参与,朕也不能错怪了她。亲事自然还是要好好指的。”
  “的确。其实两位公主谁嫁过去都好,对大邺来说都是百利而无害的。但凡是女子,都希望嫁与一个如意郎君,得到丈夫的疼爱。公主日后过得好,皇上也能安心。既然两位公主都可以,那何不让炽泽帝来选?炽泽帝选一个他中意的,相必日后也会宠爱善待,公主也可终生喜乐。”皇后的语气很温和,如慈母一般句句为女儿们着想。
  延熙帝想了想,点了头,“那就按皇后说的办吧。过两日朕请他进宫,介时让他与两位公主见上一面,再做定夺。”
  既然皇上安排的相见,那就不存在有损名声一说,所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公主在有父母相伴的情况下与炽泽帝相见,也算平常。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延熙帝对皇后说道。
  “是。”皇后行礼就道。
  “行了,朕前朝还有事,先回御书房了。”延熙帝起身,走到门口时,又转过头对君离玹道:“孤曜那边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朕说,一切可按亲王礼制来。”
  “是。”君离玹应道:“恭送父皇。”
  延熙帝点点头,随即离开了雅坤宫。
  出宫后,君离玹先是去了两位兄长的府上,君离渊和君离澈正如他所想,在查莫清歌的事。送完了东西,又交待了皇娘的吩咐,君离玹回到麟王府。
  入了夜,单文柯的贴身侍卫前来拿了大公主的画像。之后的事就不需要君离玹去管了。
  两日后,延熙帝请单文柯入宫饮宴,席间也安排了两位公主远远地坐着。单文柯看过画像后,已对大公主颇为倾心,今日见到本人,更是心生爱慕。二公主虽然打扮的娇艳,但却不及大公主的素雅来得更耐看。
  待两位公主饮完宴离开后,延熙帝问单文柯中意哪个?
  单文柯说道:“两位公主自然都是好的。但在我们炽泽的民间有个习俗,无论嫁娶,都要按年纪来排,小的不可越过大的,否则大的便再也嫁不出去,也娶不进来了。本君既是炽泽皇帝,也应顺应民俗。故想向延熙帝求娶大公主。”
  延熙帝也听过炽泽的这一习俗,便点了头,道:“那朕便如你所愿。”
  大公主的婚事定在十日后,单文柯五日后离京,先一步回炽泽安排,准备迎娶大公主为后。大公主则在十日后由其以逝母妃家的表哥送亲,凌鸿之为将护送,前往炽泽。
  单文柯临回国前,再次悄然来到麟王府。与君离玹商议了一番等皇贵妃一党倒台后,需要他帮忙去做的事。
  十日后,皇上皇后带着诸位嫔妃皇子前来为大公主送行。
  大公主拜别了皇上皇后之后,又对君离渊、君离澈和君离玹行了礼,感谢他们多年来的照顾,也望他们好生照顾父皇母后,为她尽孝道。最后又笑着对凌麒央说,待来日回大邺看望父皇母后,再见一见自己还未出生的侄儿。凌麒央点点头,说了些祝福的话。大公主谢过后,便转身上了轿辇。
  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十里红妆,喜庆而隆重……
  看着眼前的场景,君离玹恍然想起前一世凌麒央死前那队送亲的队伍,不禁伸手牵住凌麒央的,紧紧地握着,感受着这一刻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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