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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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赦闻言,身子一怔,说一句谁都没有想到他能说出来的话,“她嫁给了我,就是我贾家的人,张家的事情,跟她有什么牵扯?若他日史家王家也被判了附逆,是不是也要照此办理?”
  贾母心中一惊,再看贾赦看向她那隐隐带着恨意的眼神,色厉内荏:“……老大,你在胡说什么,那是你的舅家。”
  王夫人心中也是一惊,心中却想着如何摁死贾赦父子,以免他们父子报复。
  话说,弄死妯娌的时候却被大伯哥撞到了,本就心虚的人在听到大伯哥的话,吓毛了有木有?
  就在王夫人心里发毛的时候,贾赦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贾母,喃喃地说道,“……这是琏儿的亲生母亲,儿子的原配发妻,张家……那也是琏儿的舅家。”
  贾母听了急促的喘息了几下,才伸出手指喝道,“老大,你难道要为了个外人,忤逆生母吗?”
  贾母的这句喝问,贾赦仿佛已经听不到了,他只是低着头抱着张氏一遍遍的摸着她的脸,希望奇迹出现,她能够再一次睁开眼睛看看他。
  见到贾赦这般样子,贾母和王夫人也不好在此地逗留,再加上贾母也受了‘重伤’需要处理,于此王夫人便扶着贾母离开了东院。
  至于被砸得生死不知的赖大家的,贾母和王夫人都忘在了脑后。
  或者说,赖大家的还没有让贾母她们在这个时候救她一命的价值。
  贾母和王夫人走了,东院的正房里便只有贾赦抱着张氏哀鸣的声音,某鱼从空间里出来,看了一眼贾赦左边的张氏奶娘,又看了一眼右边的赖大家的,犹豫了一下,没有打扰贾赦,悄悄的从耳房的后门离开了。
  世人都看得见滚滚的可爱,但别忘记它的名字叫熊猫。熊在前,猫在后。
  美人鱼美丽,可越是美丽的事物,就越有毒。
  鱼来自海洋,哪怕性子再逗逼,可天性中也有着捕猎和杀戮的残忍。
  生与死,对于美人鱼来说,不过是一场不能进食的捕猎。
  而今天张氏的死亡,在鱼看来就是一场弱肉强食的博弈。
  张家没了,所以张氏输了,她的生命也跟着张家人一起消失了。
  对于张氏的死,某鱼不像贾赦和贾琏那般伤心,她心中只有一份不算浅的感伤。
  红楼于她,一直没有什么代入感。在她的意识里,张氏做为贾琏的生母命运已经注定了,因为大房的太太自红楼一开篇就是邢氏……
  鱼自认冷血,可心中仍是不免带着几分难过。张氏虽然对某鱼冷漠,可到底一直庇护着她。回首望了一眼贾赦和张氏,某鱼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她会尽自己的可能去保护贾琏。
  ……
  某鱼从耳房的后门出来后,便小跑着去了花园子。见到两个奶娘已经发现贾琏和某鱼消失的事情,想到了刚刚的事情,某鱼想一下,便挑了一处花阴下,然后趴在里面装做一直睡在那里。
  果然没多久,唐嬷嬷就带着豆芽找到了某鱼。而某鱼见了,便继续装着在熟睡。
  “还好大姑娘在这里,只是琏二爷又跑到哪里去了呢?”赵嬷嬷看着唐嬷嬷从花阴处将睡着的某鱼小心的抱出来,又在这附近找了一下贾琏后,便带着人去别处找人了。
  贾代善带着贾琏必是走了花园更一侧的廊道,否则赵嬷嬷等人必是能见到。现在没见到人,想来一会儿便会有人来通知赵嬷嬷了。
  想到之后的事情,某鱼又生出了一抹担心。
  张氏去了,必是要有哭灵的,哪怕是以她这个年纪没人指望她能明白,可关键是为了圆了葬礼的礼数,唐嬷嬷也会用抹了生姜的帕子让她给张氏哭灵的。
  可问题的关键是……她不能哭呀。
  ╮(╯▽╰)╭
  在宋朝的时候就有了全套的镶牙技术。然而贾代善是个狠的,自从他将贾母的三颗门齿打下来后,便发了狠话,不许贾母去镶牙。她要是敢私自去镶牙,就将她做的事情告诉史家,让史家派人将她领回去。
  顶着缺了三颗门牙的脸,贾母别说出门赴宴了,就是日常说话都觉得难以启口。等到张氏葬礼的时候,贾母干脆对外称了病,全程没出去。
  就算是见了几位老亲,看着贾母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以及拿着帕子掩饰的嘴,都以为她是伤心过度这才连说话都走风了呢。
  人最重要的四颗门牙,贾母少了三颗,乃们就可以想像贾母说话时得有多漏风吧。
  贾琏自从张氏去的那日便被贾代善抱到了梨香院,张氏丧礼之前,某鱼将自己弄病了,所以倒不用去灵堂哭灵,等到张氏的灵柩送到家庙中寄存后,小兄妹再次在梨香院聚首。
  某鱼打发了侍候的下人,从小荷包里又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口袋递给贾琏,一脸郑重,“哥,这是老太太的牙,你收好。”
  贾琏闻言接过,仇恨的看着手中的小口袋,重重的嗯了一声。
  他会时刻带在身上,提醒自己这份杀母之仇。
  第25章
  贾琏握紧手中的小口袋, 绸缎的料子让他清晰的感觉到了里面三颗突起的门牙。古有卧薪尝胆, 从今以后他要握牙恒毅,誓不忘母仇。
  “妹妹放心,我一定会贴身保管,时刻不离身。”
  某鱼看着贾琏这一副‘高考必胜’的样子,感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不过还是鼓励的说道, “小妞相信哥,哥加油。”
  “嗯。”
  不到六岁的贾琏信心满满的回应了自家妹妹的鼓励后,又将两岁多的妹妹抱到怀里, 小声的哭泣起来,“妹妹,我想太太了。”
  “……我也想了。”
  自从张氏没了, 贾琏便被贾代善带到了梨香院。除了贾小妞会过来外, 并不允许任务人探望或是将贾琏叫出梨香院。因着当初贾琏也在现场,贾代善连这阵子贾琏去给贾母请安的规矩都免了。
  一时间荣国府大房仿佛已经淡出了众人的视线。贾母又因为门牙的问题不愿见客,张氏的后事以及荣国府的一些管家之事便都是王夫人在操持。王夫人终于在张氏的打压下出了一回头, 整个人都野心膨胀起来。在忙着张氏后事的时候, 便要动手打发张氏的陪房和之前张氏管家时提拔上来的人。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贾赦因为张氏的死, 彻底的怨上了贾母和王夫人。他在张氏被放入灵柩的时候,直接将闻讯而来的贾政揍得鼻青脸肿。王夫人看着贾政被打在一旁尖叫, 甚至为了表示夫妻情深竟然还扑了过来,然后直接被贾赦一脚踹到了一旁。
  贾赦整个人犹如疯狗一般,见人就打。受伤最严重的便数贾政俩口子。
  张氏是贾赦的发妻, 是除了他祖母外,唯一不嫌弃他蠢笨的人。相濡以沫十数载,感情自是不比其他。
  贾赦大闹了一场后,直接将王夫人的气焰压了下去。而被某鱼领着看热闹的贾琏仿佛也发现了一块新大陆。
  读书有什么用,二老爷还不是抵不过他们老爷一个拳头就趴下了。他也要学武,将来当大将军,要是谁敢杀他和他的亲人,他就带着兵杀到那人老家去。
  还有老太太,二太太,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哥,所有的报仇都不是一蹴而就的,现阶段我们的目标是——没有门牙。”王夫人被贾赦踢的那一脚现在还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叫唤呢。所以她们现阶段的目标就是完好无损的贾母。
  读书还不太多的贾琏对于那个一蹴而就是什么意思没有听懂,不过贾琏却听明白了自家妹妹的意思。
  想到母亲就死在自己面前,贾琏虽然年纪小,却也仇恨着害死母亲的贾母和王夫人,眼中恨意滔滔,说出来的话都仿佛带着一股子狼崽子的凶残,“她们害我没了太太,我也要让她们的儿子没有太太。”
  听到贾琏这仿若誓言一般的话,贾小妞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嘛,就应该这样想。要是贾琏敢真善美,她一定不会承认这人是她哥哥。
  “没错,是这个理。打蛇打七寸,咱们也要让她们不好过。不过哥,咱们要做的是先保护好自己,不然不等你长大,她们就弄死你了,你也别想着报仇了。”
  贾琏听了这话,想了想确实是那么回事,看了一眼自家妹妹,担心地问她,“祖父那么疼你,要不你也搬到梨香院来吧。”
  贾小妞摇了摇头,“祖父前儿就说过等下个月,便让我搬到正房后面的那个小院居住。听说那里原来住的是敏姑姑。”
  贾代善指给某鱼的院子其实就是后来贾琏和王熙凤成亲后居住的小院。
  小院的门前是一条极宽敞的南北夹道,正前方便是荣禧堂,小院门前有一粉油大影壁做屏。小院不大,正房三间,两侧连有耳房,左右各有三间厢房,院门这边还左右各有两间倒座房。一个姑娘家住尽够了。
  那个院子自从贾敏出嫁后,便一直空着。张氏活着的时候,贾代善便让人开始收拾那个院子准备某鱼再大一些时让她搬到那个院子居住。只是院子才收拾了个开头,收拾院子的人就没了。
  贾琏也知道那个院子,位于荣国府的中心地轴线上,去哪里都方便。“妹妹还是早点搬出来才好。”贾琏觉得最近每一次看到老太太和二夫人,他都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阴冷的毛孔都张开了。
  “嗯,我一会儿便去找祖父。”看了一眼门外,贾小妞又转头小小声地对着贾琏说道,“太太去世前曾给咱们一人留了一个箱子,钥匙在赵嬷嬷和唐嬷嬷手里,箱子是趁人不备的时候让我藏了起来。哥,你既然已经搬到梨香院了,回头我让人将箱子给你送过来吧。”张氏的其他东西都被贾赦收起来了,现在能给贾琏一个念想的也就这个箱子了。
  贾小妞虽然不知道张氏给他们的箱子里装了什么,但想来必是要紧的东西,在那种时候还想着给他们的,必是将来可以用来安身立命的玩意。
  贾家最穷的就是这些小爷和姑娘了,将箱子交给贾琏,想必他手头也能宽裕一些。
  当天贾琏只一心一意背书来着,根本不像听书的某小妞一心几用,所以他压根不知道张氏当时还给他留了一箱子东西。
  现在听说了,自是极想要知道那箱子在哪里,里面又都有什么。
  贾小妞见此,只跟贾琏说了一声回头悄悄给他送来,便对这个话题不再上心。
  “咱们老爷被祖父关了好久,咱们去见见老爷吧。”
  贾赦将贾政和王夫人以及一干下人都揍了,贾代善见他闹得十分不像样子,便直接叫了人将贾赦关到了房间里,下了命令关上他一个月不许出来。
  此时贾琏和贾小妞已经有数日没见着贾赦这个蠢萌爹了,所以贾小妞一提议,贾琏便牵着贾小妞的手一起去看望坐牢的亲爹去了。
  对于亲爹的所做所为,贾琏那是极为崇拜的。所以此时一点都没有抗拒见亲爹。
  要知道在原著中,贾赦父子的关系可远着呢。在贾琏心里他是恨不得自己就是贾政的亲儿子。
  现在嘛,知道了亲妈的死因,在贾琏心中,他与贾家二房已经是解不开的血仇了。
  对于贾琏的心情,贾代善虽然能理解,却没办法不上火。手心手背都是肉,长子和次子都是他的孩子,两房闹成这般,贾代善看了心痛不已。
  兄弟阋墙,祸家之始。想要保全两房,分家已经迫在眉睫了。
  只是想到大房尚未有主母,两个孩子又还年幼,无人主持内宅终归不妥。分家的心思,贾代善便准备等到一年后给贾赦聘了继室再说。
  “荣国公这是要出宫去吗?”水源一边看着一脸苦大仇深‘我很缺钱’模样的贾代善,一边晃晃悠悠的从宫门口走过来。
  贾代善一见是十九皇子水源,连忙对着水源行了一礼,这才恭敬的回道,“回殿下的话,臣刚给皇上回了事,现正准备出宫去。”
  水源点头,上下打量贾代善,“本皇子听说你们家的儿媳妇‘暴毙’了?”暴毙二字说的极为有深意。
  贾代善自从张氏‘暴毙’后,便接收到了朝中上下人等众多的有色视线,贾代善算是知道了,贾家这回是成为了满朝文武的笑话,不但如此,贾家也成为了那些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对象。此时听到水源大大咧咧问出来,心里发苦,面上也露出了一抹苦笑,“家门不幸。”
  可不就是家门不幸,要是幸能娶了史氏这个女人回来?
  对于贾家的行为,水源非常的不耻,“哼,你们家的动作倒是挺快的。贾恩候呢?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媳妇被‘暴毙’了?”
  宫里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傻子,看着八.九岁上下的十九皇子,贾代善面上非常的尴尬。
  “犬子那日出城去了。若是在……”必会拦着的。
  水源点点头,他就说嘛,做为他的御用钱庄,那人也不像是那种杀妻正道的混账。
  水源看了一眼天色,发现时辰尚早,便对着贾代善说道,“我与贾恩候颇有些交情,今日即碰到荣国公便跟着荣国公一起回府慰问一下贾恩候的丧妻之痛。”说到这里水源又顿了顿,“不用带什么礼品上门吧?”
  贾代善抽了抽嘴角,一脸僵笑的摇了摇头,“殿下能去,便已经是天大的福份。若是再送礼,倒是折杀臣等了。”
  水源闻言,一本正经的点头,“本皇子也是这么想的。父皇常说,不能好心办坏事。看来本皇子还是深得父皇的教导。放心吧,不会让你们折杀的。”
  贾代善:……
  宫门口的侍卫及过往的大臣:……
  这位皇子真心奇葩,他们猜测若是贾代善说是需要送礼,他是一定会改变主意不去荣国府的。
  如果说在贾代善看来刚刚的对话已经够雷人的了,那他一定想不到马上就要面对更雷人的事情了。
  贾代善是骑马上朝的,他站在水源身后,等着水源上轿子,然后再骑马一路跟着轿子回荣国府,这本来没有什么问题。可问题却在水源的轿子抬过来的时候,贾代善瞬间兔基斯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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